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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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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尚早便听见有人在叫我,“萧竹你讨不讨厌呀,大清早的不要叫我嘛,让我再睡一会儿。”犹在做垂死挣扎状
“小姐,快起来吧,老爷在大厅吃早餐,你总不能第一天就让人家等你吧,再说你不是说要会会那个慧然么,人家可是一早就起来向老爷请安了呢!”萧竹故意刺激她。这小姐什么都好就是爱睡懒觉,以前可是火烧屁股了还在那睡呢,就连宫主都爱莫能助。她摇了摇头,看着床上某人手脚并用的拽住被子像一只猴子的不雅睡态,她眼珠转了转,忽然惊恐的叫起来“小姐,老鼠,有老鼠啊,快,老鼠爬到你身上去了,啊……”
我才不听你骗呢,不对,脚真的有些痒,啊,不是吧!“啊,萧竹快救我,快,快,快,有老鼠”,我一下子扑到萧竹怀里,紧紧抱住她,死活不松手。
“小姐,洗脸水来,奴婢帮你净面吧。咦,小姐你…..”
“没事,小姐刚睡醒,脑袋还有点儿糊涂,咳咳咳,小姐,您醒了没呀?”虽然我看见她在笑眯眯的问我,可是那语气里的威胁意味早已传达到我睡意朦胧的眼睛里了。于是我再次想起八岁那年我赖床的时候,萧竹叫了好久我都无动于衷的时候,耐心告罄的她竟然在我的床上放了一只老鼠,那时我真是被吓得到处乱窜,那不堪回首的记忆呀!
“老鼠呢?”
“小姐,这是将军府里小姐的闺房怎么会有老鼠呢?”凝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对,刚才我明明感到脚有些痒的”
“那是因为奴婢怕老爷等急了,所以挠了小姐一下”她拿出了一支毛笔在我眼前晃。“萧竹,你……”
“好了好了,凝烟,你赶紧伺候小姐洗漱,我来为小姐更衣。”
“萧竹姐姐,您这么照顾我,这份心意我一定会牢记于心的。”我说的咬牙切齿。
“好说,好说。”她的眼睛几乎完成了月牙。
我悻悻的穿着衣服,一遍想着等哪天有空,我就陪你好好玩玩,不过今日是不得空了,因为昨晚爹爹对我说,今日他要上朝,我顺便熟悉熟悉府里的环境。
等我去吃早饭的时候,爹爹已经去上朝了。只吩咐总管待早饭后,带我来熟悉园子。“小姐这左边为8间厢房,右边为厨房和杂房,正中为大殿。沿店堂右侧可到达院落最高处,此处风景呢最为别致是老爷最喜欢的兰亭阁。”总管阿顺躬谨的介绍着。抬首望去,“兰亭阁”几个苍劲的字书尽了他的淡泊心境。站在此处,凭栏而望,府邸院宅布局匀称宏伟,节制中有变化,典雅庄重中有灵动。此外兰亭楼阁到处散着雕镂有飞禽、走兽、花卉等图案。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取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
“好,你吟的很应景。”一身着橙色罗裙,身材匀称的女子手执小扇缓缓而来。她面容精致,头上金钗点翠,只是不过豆蔻年华这样打扮未免过于雍容华贵。她只是语气淡淡,并不是真心赞我。
我不置可否,只是一味的打量她。
她许是被我看的有些恼,但是总管以及一干婢女都在此,又不好显现出来。
“顺叔,您先去忙吧,有凝烟陪我就好了。”
“那老奴先下去了。”管家乐的先走,不然若是我们相处的不好,他难免夹在我们中间为难。
“我从未听舅父说过他有一个女儿,你出现的有些突兀了,难免不叫人怀疑。”她擎着一抹笑,眼睛逼视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找出什么答案。
我一脸坦然笑着,“未听过?你想说什么,我这个表姐是假的?如果这谣言传出去了,皇上相信了,那么爹爹就是罪犯欺君,按罪当斩。”丝丝寒冷的字眼缓缓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而这语音恰好只有我们两个听到。我如愿的看到她的面色一阵,自幼丧母,又不得父亲喜爱所以才来投靠舅父。现在这样的生活虽然寄人篱下,可是偏偏她的舅父没有后嗣,说不定过几年待她出嫁时就会被过继到李将军的名下,那么从此一生荣华就不愁了,可是偏偏杀出了个我,她怎能不怕
“你当真不是——”
“我是,难道我连自己的爹爹是谁都不知道了吗?”
她眼里虽然有着犹疑,不过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孩子,最终还是低下头来,屈了屈膝告退。
刚走近吉祥阁,就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异香,再仔细一闻,那香味又不见了。难道……
“小姐,这是皇上的赏赐,老爷说先让您挑自己喜欢的。”管家顺叔领了家丁端了两个托盘过来。
“是什么”
“金玉古玩还有茶,老爷说这茶是今年蜀国才上供的,蒙皇上恩赐赏了一些下来,老爷知道小姐必定喜欢,所以叫拿过来给小姐尝尝。
“茶?可是我并不是——”
“对了,小姐很喜欢。凝烟你先带顺叔过去放好。”萧竹正好从屋中出来打断了我为出口的话。她朝我定定的看了一眼,我恍然一悟,原来他竟如此深情地认为凡是素姐姐喜欢的我也一定喜欢,殊不知…..
看管家走远了,我方压低声音道:“萧竹你不要对她动手,否则你就先回去吧,这里由我一个人就够了。”
“她,谁?小姐未免多心了。”她语气平淡,仿佛真的是我冤枉她了,那么刚才真的是我的错觉?
“我让你查的,查到了么?”
“林慧然生母李婉秀是李明诚的胞妹,嫁于尚书之子云伯齐。她在世时虽然相貌平庸奈何出于官宦之家,其兄乃是镇守边疆的大将,所以当时云伯齐与她还算过了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日子。林慧然作为嫡女自然也占尽了父母的宠爱。不过十年前李婉秀因病逝世,小妾秦氏风姿缱绻、柳絮才高,深得云伯齐之心再加上后来她又为他诞下一子,她父亲便将秦氏扶做了正室。当了正室夫人之后不久就传闻嫡小姐因嫉恨她做了一个非常漂亮的面具给弟弟玩,实则里面掺了一些慢性毒粉,不久幼弟便卧床不起了,幸好发现及时才没有夭折。不过尚书府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我听的有些出神,不觉间脸上竟有些悲戚之色。萧竹见我这样并没有停下,只是扶着我远远走开了阁楼,向花园行去。
“后来呢?”
“后来正室夫人为她求情,只道让她出家为自己赎清罪孽就罢了。她逃出来的时候数九寒天,遇见将军之后,将军怜其自幼失怙,便接过来了。”
“这么说她也是个苦命的人。”我捻着手中的紫罗兰,望着远方,神情有些怔忪。忽然一阵风刮过,这才感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并不都是温暖的,至少人心并不是暖的,而我未知的将来不知该是怎样的道途艰险。
下
吃过晚饭后,我特地做了几样雪域的小点心亲手端去给他。遥遥看见书房的灯还是亮着的,昏暗的烛影在纸窗上飘移,不同于在家乡时的一片白茫的雪影,竟让我无端的生出了些温暖。
“爹爹,我做些小东西给你尝尝。”正奋笔疾书的他听到我的声音,转身朝我点了点头。“哦?向菱做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素姐姐向来喜欢吃的东西。这是‘褪’,就是奶渣糕,用糌粑粉和奶渣子以及一点酥油加白糖细细和匀了,再挤进模子里,制成一个个两面有浮雕莲花的心形小糕点。这马拉冈朵是用白玛土豆制成的泥,外边煎炸出一个硬壳,色泽金黄,从中间划开一刀,里面却要求是乳白色并且软嫩发糯,然后配以特制的辣酱来吃。”
他略微颔首,然后捡了一个‘褪’细细的吃着“果然别有一般滋味,和我在西北吃的又不同。东西虽是一样的东西,不过由你做了更有一份孝心在里面。听你姐姐讲你小时候很调皮呀,在我这可是拘束了你呀!”
“爹爹是在夸我么?”我端了杯新沏的红茶给他。
"今天你见到慧然了?”
“是”
“她是个可怜的孩子,现今又卷入了后宫中,以后你多提点她,免得她被人利用了。”
“也许她不像您想的那样柔弱,毕竟有您这样的舅父她性格也会刚毅些吧!”
“可惜她终究是像她母亲的。对了,明日随我进宫吧,皇上想见见你。”
他话音刚落,我的心瞬间就跌入冰点,难道皇上起疑了?慧然说的不错,我的出现确实有些突兀了。抬头正好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忽然我觉得应在墙上的影子有些佝偻,他身上的担子真的不轻呀,我不知素姐姐为什么要这样为难他,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我们这样做也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与其整个国家处于危难倒不如几个人痛苦。
“是,爹爹你早些休息吧。”
当夜,我让凝烟将那些金玉古玩都拿去给了慧然,我知道她在害怕失去,害怕我要跟她争,否则她小小年纪既不会带着满头的金玉点翠了。
风更猛烈些了,也许明日京都会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