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明朝相忆

21、第 21 章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意外的发现萧然居然还没有醒来。而我就睡在他的怀里。我僵着身子不敢动，脑中回想昨夜的情形，我也太有勇气了吧，让我重新来一次我都不知道是否还能说出来。不过我终于还是得到他了是吗？我相信他应该对我真正动心了不是吗？看着他沉睡的样子，我的心中悲喜交加，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我终于得到我要的幸福了。这样美，这样好，我几乎不敢相信。
　　正在痴痴的看着他，他的眼睛忽然睁开了正对上我的目光。一丝恍惚之后随即一笑。这样的笑容紧紧抓住我的视线，让我挪不开眼。他的吻羽毛般轻轻落在我的眼睛上，我象是受蛊惑一样闭上眼睛，感受他吻在我额头上，脸上，嘴上 ，逐渐加深...我感觉我的身子开始发热，头又昏昏然。忽然，轻轻的叩门声响起，“姑爷，小姐？”小红的声音！
　　我连忙推开萧然，急急坐起来。糟了！一定是很晚了。萧然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我下意识的低头看发现我的衣服已经被脱下一半了，半个身子裸出来。我的血感觉一下子冲上头，连忙手忙脚乱拉好衣服。叩门声又响起来，我惊跳一下，叫道：“小红，我马上就起来，你先别进来！”
　　“太好了，小姐好了吗？我知道了。”小红的声音轻快起来，脚步声响起，她走了。
　　我嘘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快起来了，很晚了，你不去军营了吗？”我嗔怪的对萧然说。
　　萧然懒洋洋躺下去：“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请了几天假。”
　　“那也该起来了，快点！”我爬下床想穿衣服，不料刚一下地，身子酸软，差点摔倒。“新月！”萧然跳下来扶住我：“怎么样？是不是还是不舒服？还是躺着吧。”
　　我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没事，没事。”这是放纵的后果。萧然看我红脸，也想到了什么，低低的笑起来。我瞪了他一眼，挣开他的手，找衣服穿。穿好衣服，看见萧然就坐在床上，念头一转，拿起他的衣服走向他：“请老爷更衣。”萧然放声大笑。我也笑起来，帮着他把衣服穿好，心中一柔情。
　　接下来的日子像是在做梦，美好的不真实。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曾经无数次回想起那一段时光，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那不是爱情吗？如果不是又算什么？怎么可能那么美，那么好？让我一头栽下去，一心以为那就是我苦苦追寻了好久的爱情，无法自拔。是什么让我相信他爱上了我，我们会这样幸福的过上一辈子。一辈子啊！我们在一起看书画画，我们在一起谈天说地，我们谈论诗词，我们谈论兵法，我们谈论文章。我们一起品茶，一起看星星，一起散步，一起游玩。有时候我们会在月下小酌，我的酒量浅，就陪着一点一点的抿，听着他神采飞扬的说话，一段时间下来我的酒量也是见长，能陪着他喝上两三杯了。他有时候他会带着三两好友回来，我会和小红下厨准备酒菜，他们也会毫不吝啬的赞美我的手艺。我的一切努力，一切付出萧然全然的接受，我能真实的感受到他的温柔，他的怜惜，他的欣赏。有的时候，他会陪着我去市集，走在纷涌的人群中，感受着人生的平实。宽大的衣袖下面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大温暖有力，握起来感觉很安心。他答应教我骑马，虽然很吃了一番苦头，可是我终于学会了。我们一起在野外纵马驰骋，感受风的速度，感受到自由，感受那种无拘无束挣脱一切的心情。
　　我没有奢望过萧然会忘掉墨寒，只是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在萧然心中的分量会越来越重。墨寒，毕竟已经去了那么多年，会被萧然珍藏在一个小小的角落，小小的。再回忆起时，不过是年少时的一场梦而已。有的时候萧然会静静的呆坐，神情茫然，即使就在我身边却好像离我很远很远。我知道他是在想墨寒，我的心理感觉象是有石头压上，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找个事由把他拉回来，回到现实。只是我们很有默契从来都不提起墨寒这个名字，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我已经知道墨寒这个人，我也不想知道。或者在内心中，我在害怕，害怕我会触及那个底线，我不敢去想，也不敢去做。他从来都不在我面前吹箫，我曾经提过一次，却让他寻个理由推却了，我也再没有提起。如果这个会让他想起墨寒，那就永远不吹好了。没关系，我弹琴给他听，我唱歌给他听。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坐在一旁静静倾听，目光温柔的看着我，在那样的目光下，我会唱着唱着就不知不觉停下来，沉溺于那样的温柔，最后他会走上来温柔的吻住我。
　　有时候我会拉着萧然陪我下棋，再见识到我无以伦比的棋品和棋艺之后，萧然总是哭笑不得。可是仍然原意陪着我，看我悔棋耍赖偷子无所不用其极，宠溺的由着我。
　　我曾经想过如果我们能有孩子会更完美，不要多，两个就好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有着相似于我们的容貌，我会好好的爱他们，给他们很多很多的爱。不过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不过我并不着急，我们在一起时间还很短，多一点时间相处也很好。
　　时间就在我以为的幸福中流逝，快到年底了，我们要回家了。我和小红兴高采烈的收拾东西，买礼物。这么长时间没有见过我的家人了，我好想念他们。虽然平时书信不断，可是分隔这么长时间，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我为了追求我的幸福离开他们，心理不是没有歉疚，也许我应该多些时间陪他们，或许这次回家我应该多住些日子。
　　终于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我们出发了。回想起来时路上的情景，恍若梦中。一路行来，有太多的感慨。行了几天过后，来到一个大镇子，这里离家还有两天的路程。虽然路程上并没有很赶，可是仍感觉疲累。萧然早早就停下行程，找了间客栈住下，说是要好好休息一天再走。快过年了，镇子上很热闹，集市上有很多人。我草草梳洗一下，吃了一点食物就拉着萧然一起出门了。
　　走在拥挤的人群中，看着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嘈杂的声音却包含着喜庆的味道。我紧紧握着萧然的手，希望能这样走上一辈子。一个摊子吸引了我的目光，是个卖小首饰的摊子，东西很多，都不是很值钱的样子，但是却都很雅致，看得出货主花了一番心思。摊主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眼看去便知道是个机巧伶俐的人。我随意翻了一翻，选了几样。自从和萧然在一起，我并没有添什么首饰，掖城那个地方的女人在服饰方面都不是很讲究，我也乐得不给自己找麻烦。可是女人爱美的天性却是深藏在骨头里，即使不带看着精致美丽也是享受。看见一根木头雕的钗子，手工很是精细，端头是一朵盛开的莲花，不由欣喜拿在手中，随手插在头上转头去看萧然，却发现他并没有看我，眼睛愣愣的看着摊子。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不知他是看哪一样。这个人又在发什么呆！我轻轻推了一下他，他回过神来，看着我恍惚的笑了一下：“很累了，回去罢。”我心中疑惑，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点点头付过钱和萧然一起回到了客栈。
　　接下来两天的路程萧然显得很沉默，可是我却是没有什么精神去想这件事。我感到十分的疲倦，即使快到家的兴奋也止不住我的倦意。这种倦意已经有些天了，那是正在忙着收拾东西买礼物就没有当什么事，接下来就是赶路，我也一直以为是因为旅途劳顿。只是这两天越发严重起来。在车上我会时不时就睡着，到客栈休息时吃过饭我就会抵不住睡意先去睡觉。小红也曾很担心的问过，我随口敷衍了两句就过去了。其实我心理是在疑惑是不是有了身孕，算计日子好象是过了些天了，不过我的月事一向不是很准所以心里也是拿不准。况且我也没有别的反应，只是感觉疲累想睡觉而已。再说我还没有考虑好如果真的有了孩子该怎么说，那样的话无论是谁都不会同意我再和萧然一起出来，我不希望那样。可是这样瞒着好像也不好，算了，还是等回到家里找个大夫确定一下好了，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就这么胡思乱想中我又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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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到家了！我和萧然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大门，娘就站在大厅的门口看着我们。见到娘我的眼圈红了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这个慈祥却又有些威严的长者一直给我一种印象，就像是我前世的母亲。娘拍着我的背不住的说：“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抬头看去，一年不见娘好像老了许多，我的声音哽咽了：“娘，我好想你。”萧然在一旁跪下行礼，我才想起来还没有行礼，连忙也随着跪下去。不待我跪下，娘拉住我：“好了，快起来吧，然儿你也快起来。累坏了吧，快坐下让娘好好看看。”
　　我们说了一会子话，娘看我神色委顿忙让我下去休息，一会过来吃晚饭，留下萧然和她说话。我支撑不住只好告退回房。回到房间，看见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东西物品也是我走之前摆放的样子没有变化，显得十分亲切。我让人准备好水好好泡了一个澡，温热的水抚慰了僵硬的骨头，一下子活了过来。洗过澡我感觉舒服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爬上床就昏昏睡着了。这一觉好长，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我甚至都不知道萧然什么时候回得房间，又是什么时候起来的，晚饭也让我睡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只发现小红正在房里忙着。看见我醒来，连忙过来服侍我梳洗，调侃到：“小姐，你终於醒了，再不醒就要找大夫来了。昨天吃饭的时候怎么叫你你也不起来，叫了半天你只是哼一声就接着睡。”天！我不活了！这么丢脸。
　　不过经这么一觉我倒是感觉身子清爽，再没有半份疲累。我连忙取向娘请安。娘打量着我：“嗯，看起来脸色好多了，也有精神了。一路上累坏了吧，这些日子你过的可好？然儿待你好吗？”我低下头，嘴边掩不住笑意：“很好，娘！”娘宽慰的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这下我也可以放心了。”我反手拉着娘的手：“娘，你过得好吗？这次我多在家呆些日子陪陪娘好吗？”娘笑着拧了我的脸：“你这张小嘴还是那么甜，就怕你到时又跟着走了。”我笑着把身子靠过去不依，这样耍娇已经很久没有了。正在和娘笑谈间，萧然走进来看见我们的样子不由一呆，随即也坐过来一起谈笑。不知是怎么的，我有种感觉好像我和萧然又重新有了距离感，不过看神情却又没有发现什么。或许是我多虑了，或许是在娘面前的关系。其实我也感觉有些不知道在娘面前怎样待萧然，离开那个家好像有点不自在。
　　只两天功夫我就开始想念我们那个家了，萧然回家以后忙得很，帮着娘把生意的事都接了过去处理，尤其是年关快到了，他要一家一家的店铺看过去，所以基本上我们都没有时间见面。只是在晚上才能见到。他回来得又晚，我睡得又早，基本说不上两句话。不过我也忙着陪娘尽尽孝心，所以也没有在意。
　　这一天，我和娘打了招呼出去逛逛，就带着小红出门了。来到一家医馆走进去，想确定我的猜想。小红在一旁大惊小怪，我用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嘴上，嘘了一声。小红闭上嘴，瞪着我。大夫静静的给我把脉，过了一会松开手，拱拱手：“夫人，是喜脉。恭喜！”小红尖叫起来：“小姐!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什么时候知道的，姑爷知道吗？老夫人呢？”天啊！她比我还兴奋！我瞪了她一眼，打发她到外面去等。“几个月了？可有什么问题吗？我需要注意什么吗？”我问大夫。大夫摇摇头：“两个月了，一切都还好，只是要注意不能过于劳累，多休息。”我付过诊金拉着小红出门：“先别说出去！要是他们都知道了我们就别想回家了！等从家里回来再说，懂了吗？”小红想了一下，点点头，接着摇摇头：“不行!你怎么还能坐马车？出了问题怎么办？天啊!我们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马车！”我接过话：“你也知道我们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都没事，回家只要三天的路程就到了更没关系了。况且离家一年了，你不想吗？我可是想的要命。我不管，我一定要回家。你千万记得不许说出去，要不然我就把你送回去别过来了！”一番软硬兼施，小红只好答应了。眼看天色昏暗，乌云压的越来越低，我和小红向家里走去。
　　虽然我已经想过了，也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的证实了我还是很兴奋，想想一个小生命就在我的体内孕育，想着再过几个月就会做母亲，想着这是我和萧然的第一个孩子，不知道萧然会不会也象我一样盼望这个孩子，不知道萧然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反应？一连串的念头在心中翻转，压不住的兴奋，压不住的喜悦。快到家的时候，小红叫道：“噫！那不是姑爷吗？”果然萧然的身影就在前面，他今天回来得倒是很早呢。我张嘴正要叫，却看见萧然走过家门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着。他这是去哪里？我向小红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先回家。小红担心的看着我，我笑了一下，直指萧然，她才一笑点点头向我作了一个鬼脸。我悄悄跟在萧然的身后一直走，刚开始的时候我只是因为心理兴奋想分享这种好心情，而且我们好几天没有说上几句话了，我想和他单独待一会。走了一会，渐渐发现有些不对。萧然感觉有些心事重重，脚步也有些沉重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七拐八拐以后，我们已经离开了街道，向一个树林走去，人越发少了起来。走到这时，我不光是为了跟着看他要去哪里，更重要的是我已经迷路了。只顾着跟上他，没有注意旁边的环境。萧然没有停过，也没有发现我一直跟在身后。我开始隐隐害怕，不知道到底我要面对什么，但是还是执意跟着。最后在树林里萧然终于停了下来，站在一座坟前不动了。我也远远的停下来看着，心里明白这是墨寒的坟，原来就在这里，我模糊的想着。
　　我应该转身走开，装作我从来没有来过，我的理智告诉我。可是我的脚步却不自觉的向前慢慢走去，轻轻的，慢慢的，我一点点接近，一点点靠近。一直到我离得很近了，进得可以看见墓碑上的字“爱妻墨寒之墓 徐子杰泣立”这是萧然的字，我认得。虽然心理有准备，可是仍然感觉心中一痛，我伸手扶住身边的一棵树，靠在树上。
　　树林中没有别人，只有风声吹得树叶的响声，像是在悲泣，风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