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主陆花]千山夕阳》枇杷

45、问君何所之(二)

　　（二）
　　见到徐千的一刻，米催成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徐千居然真的抓住了陆小凤。米催成掩住面上喜色，轻描淡写道，“徐大人好手段。”徐千微微抱拳，“不敢，幸得不辱此行，全仗米大人您提点。”米催成点点头，“好说，好说。”眼见徐千此行如愿擒得陆小凤，米催成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地。司空摘星虽然现在仍不知所踪，不过陆小凤即已在手，司空摘星显然已是可有可无。现今陆小凤落网，自已总算是可以和朝庭有个交待。只这一桩功劳，便足以堵住反对之声，毕竟捉到的人是陆小凤。徐千此次出此奇计，六扇门之位与他也算是个人情。兼之这段识人之明，刑部尚书之职已是十拿九稳。唯今之计务要看牢那陆小凤才好，只消不要他逃出升天，审得出审不出都做了其次。只待朝中发话下来，这官司就算了结，早早抽身离开这是非之地才好。

　　米催成一面高兴，一面心中未免盘算。徐千在花如令的府上将陆小凤顺利捉拿，想是暗地里和花如令有所知会。可徐千毕竟是苏州知府出身，在苏州多年，和花如令之间怕也不清不白。陆小凤和花满楼交情不浅，那徐千竟能说通花如令出此狠招，想来亦是心狠手辣，未必在那金九龄之下。花如令此时和他一气倒好，他日里若出些岔头，怕是不会好过。米催成与花如令识于微时，多年来一直走动，更兼数年前做了儿女亲家，这番交情自是与徐千不同。此时虽然升迁在即无暇他顾，暗地里也替花如令捏了把汗。

　　米催成心中所想，陆小凤倒是全然不知。说巧不巧，到六扇门之后，陆小凤竟然被关到了司空摘星脱逃的那间牢房。花如令怕是下了狠心要置陆小凤于死地，那日出手异常之重，三日五日断然难以复原。陆小凤心中明白得狠，事情只在这几日之间。徐千和那位米大人不会给他多少时间拖延，夜长梦多，惟今之计只有尽快的想明这一切，或者……想法从此处脱身。

　　六扇门的大牢里，火把将整个牢房映得灯火通明，白天与黑夜并不明显。陆小凤的手指反复在牢内四下游走，耳朵时时贴上砖块细听。当日假扮花满楼前来探视时，陆小凤便已确定这间牢房有其他离去的通道。只是司空摘星的突然出现，让他来不及与花满楼细说，一时便被搁起。
　　摸索了半日后，仍未能找到机关所在，事情却渐渐理出了些头绪。陆小凤从来都不会坐以待毙，越紧迫的时候，思维反倒越是清晰。此处是六扇门关押重犯的禁地，牢房偏有其他离去的法门，这并不是一件寻常的事。如此隐秘的事，定然不会为外人所知，当日假扮自已前来劫狱的人却偏偏知晓，那么和六扇门的关系定然是紧密异常。司空摘星失踪前后，言行判若两人，言辞中躲躲闪闪像是在隐藏些什么。熟知六扇门的隐秘，司空摘星不愿说出，做此圈套诱陆小凤入网……种种线索绞合在一起。答案，只有一个。

　　陆小凤有些为自已这个想法吃惊，不过随后便觉得如果接受了这个假定，一切又都是这样合乎情理。可是事态并不因此好转，纵使他陆小凤想得一清二楚，却依然无法翻案。谁会相信事情是由一个死人所为？何况现在陆小凤身陷囹圄，又有谁能去证实这件事？

　　胡思乱想间，远处传来脚步声。脚步声由远而近，陆小凤嘴角现出笑意，这不是来了么。稀哩哗啦的锁响之后，花满楼闪身进了牢房，牢头回头落锁，拱了拱手离去，“花公子还请尽快。”陆小凤知花满楼定是费了很大周折才通融进来，便不再多说，压低声音“我已想得大概，金九龄很有可能还活着。”花满楼有些吃惊，随即便镇静下来，只拣紧要的去说，“陆小凤，时间不多，这是上次的人皮面具，你速速换上我的衣服准备一会出去。”

　　陆小凤吓了一跳，“花满楼你开什么玩笑？”花满楼连连摆手，“不要多说，莫要让外面的人起疑。”此时此地，也确是不容陆小凤再多做犹豫。时间紧迫，而心中的诸多疑虑都有待印证。陆小观身受内伤，无法动用内力，不能强行出牢，这是最后的机会。花满楼即然愿意相信他，他自已也不能不最后一试。回手接过花满楼的衣服迅速套上，口中低低嘱咐，“最好能找到这牢房内的机关。”见陆小凤穿戴已毕，花满楼便出声叫过牢头，同进低声忽然吐出四个字，“小心徐千。”

　　米催成听得牢头一一回报，脸上慢慢慢有了笑意。此时放花满楼前去探视并非不冒风险，却是很有必要。现在六扇门皆知花满楼今日此行，若是他日那陆小凤再行逃走，花家无论如何也难脱干系。陆小凤即因此被擒，此后自然因此也不会外逃。与花如令交情虽深，事关仕途富贵，也只好利用花满楼一次。

　　花满楼心中亦明米催成所想，所以才能说通米催成前去探视。听着脚步声远去，花满楼悬着的心微微放下，总算是没有被人识破。陆小凤，这是最后的机会，是你最后找到真相的机会，也是我最后说动我爹的机会。

　　傍晚的风吹拂在脸上，瑟瑟作响。陆小凤出得牢笼，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吸入的空气带了积血淡淡的腥膻之气，胸口微微作痛。“小心徐千。”在来京的路上，徐千生怕陆小凤出逃，时时不离一步。陆小凤身受内伤，一路上凝神调养的时候，亦时时观察着徐千。三天的时间能想清很多，也能发现很多。比如花如令的武功仿佛似曾相识，比如徐千，其实亦是高手。发现徐千内力不浅，陆小凤很是不解。文官当中会武功的并不是没有，只是以徐千的功力，在江湖上也可算一把好手。他一个知府，从何习得如此上乘的功力？花如令与徐千交往密切，徐千的事情花满楼未必不知。可惜在牢中时间匆忙，不及细问。

　　莺莺认得徐千，如果出手杀死她的是徐千本人，那黄莺为何会在手心留下一个九字？可桃花堡的精彩戏幕又分明是徐千精心策划，黄莺死前留下的一字究竟是何意？或者，自已想错了黄莺的意思，黄莺可能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只是想在最后的时间里给他留下一点线索。陆小凤脑中乱七八糟一片，黄莺，黄莺……圆觉寺的夜晚，如果一开始没有见到这位姑娘，她也不会有今天的惨状。想到圆觉寺，陆小凤脑中忽然一闪，圆觉寺的那个地牢。那个地牢和六扇门内的地牢颇多相近之处，否则陆小凤也不会这么容易地发现它有其他去路可逃。这样相似的布局，处心积虑要置自已于死的徐千，黄莺死前留下的九字……她莫非只是想告诉他们，金九龄和徐千有莫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