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主陆花]千山夕阳》枇杷

37、惟子之故(一)

　　（一）
　　太阳远远的隐没在地平线之下，齐天一色的玫瑰红晕染在天边，天色待明未明。墨紫色天幕做了这广袤大地的背景，瑰丽异常。徐千久久地凝视着窗外的地平线，微明的时晨光映在脸上，喜忧不辨。探子回报的消息证实了徐千心中的猜想，那样的年纪，那样的长相，黄铁刀的女儿？哼，想来定是那个孳种。

　　黄莺想不明白徐知府初见之时的失态。嫁入花家前，在尽行告知身世之后，花如令便已答应不再向任何人提起此事。自已并非黄铁刀的亲生之女，长相上断无一毫相像。徐千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自已，纵使知道黄铁刀膝下有女，也断然不会想到自已身上，那见面时为何会惊诧异常？
　　世事往往就是这样巧妙，原本应该擦肩而过的人和事总会被些无从说起的机缘牵和在一起。那些早该沉沦并最遗忘的秘密偏偏不甘消失，最后，终有一日浮出水面。没有人能预料自已的未来，如果透过漫长的等待能早早窥得最后的结局，很多好奇从来都不必有，很多疑团也根本不该想要揭开。

　　此时，京郊的民宅中，陆小凤和花满楼正对着薄薄的纸页愣愣发呆。花满楼轻轻放下卷纸，“淳佑三年，那时候金九龄还未入六扇门。”陆小凤淡淡的回答，“那时候怀远也还不是无为，只是想不到原来他们那时候便已相识。”世事易变，如白云苍狗，无论当年如何，无为和金九龄现在都已死去。在这个时候意外的被提起，陆小凤竟不知对他们是怎样一种感情。花满楼忽然开口，“却不知金九龄入六扇门前是怎样一种来历。”花满楼这一问，着实把陆小凤难住。金九龄年岁要长上二人十几年，陆小凤出道之时，金九龄便已是六扇门的大捕头。陆小凤与他因案交好，对过往之事也未曾在意，花满楼此时问起，方才感到，自已对这位故交其实了解的甚少。有些伤感的摇摇头，“现在知道这些又能怎样呢？都已经过去了。”说话间，手里有意无意地把玩起一支白玉笔杆。不知何时，笔杆被轻轻捏住，花满楼的手握住玉笔，仔细的摸过一回，转达头问道，“陆兄从何处得来此物？”

　　陆小凤抬手摸了摸小胡子，诺诺道，“夜间从杨大捕头的桌上顺手牵来。”花满楼不依不饶，继续问起，“那陆兄又可知此笔的价值。”陆小凤只有讪笑：“这个却是不知。”花满楼正色道，“笔杆由整快羊脂玉石雕成，刀工细腻工巧不论，只这用料便已是罕见。笔锋更是上等的雪狼尾毫，也是极难寻得之物，此笔价值在数万两银子之上。”听花满楼这一说，陆小凤吓了一跳，“只道是个好物，原来值这些银子，早知多多拿上几支，做个逃亡银子也好。”陆小凤这边开起玩笑，花满楼意却不在此，“刚刚在杨澄房内，只觉一种金宝玉气充斥其间，单看这一支寻常用笔便已是天价，那整间屋子又将如何。杨澄为人素来节俭，想来这些是当年金九龄遗留之物。金九龄虽然因绣花大盗一事案发，可当时所获财物已尽皆封存入库，何况你我与金九龄相识甚早，见他屋中珠光宝气早已不是一日两日，区区绣花大盗一事，又怎能置办这样许多物事？”听花满楼这么一说，陆小凤心中也起了疑惑。金九龄在任十年，十年间，并未再有如绣花大盗一样的大案发生，也未有大的悬案未解。他身即在位本就受限，又未曾外出做下他案，这些巨款又从何而来，想是自有稳妥的谋财之路。只是这些问题，随着当年金九龄之死，恐怕已成了永远的秘密。现在陆小凤自已尚且含冤莫白，提出这些疑问，也只有感叹罢了。

　　花满楼微微轻叹，“可惜了无为，想来当年也是快意恩仇的剑客，后来便是皈依佛门，也终究是未能免俗，还是步了世人的后尘。”陆小凤有些恼怒的道，“提起无为，我倒是想起那个什么徐知府。我与无为相识多年，此人断无爱财之心，怎就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说至这事，断然和那徐千脱不开干系，当日里碍于诸位女子清誉不便深究，倒是便宜了他白白受用。”扯上徐千，花满楼觉得有些尴尬，又不好说些什么，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那日里杨大捕头也曾前往，却未深究，想来这位徐知府和六扇门素有往来。当时杨大捕头正苦于追究司空摘星的窃案，倘若能破得圆觉寺这样的案件，也算大功一件，将来万一案卷失窃之事不能告破，也有些功劳可以倚仗，怎么就平白放过。这里面莫非有什么蹊跷？”陆小凤无奈地摇摇头，“金九龄死后，杨澄青云直上，必是少不了四下打点。以他一个一般的捕快能有什么银两，想是受了那徐知府的恩惠被落了把柄在手，自然不便深究。只是可惜，这些与我这无头官司怕是没有什么相关。”花满楼也只有默认，当日在寺中，确是欠黄莺一个未解的真相。这些待等以后，总要慢慢的纠得水落石出，只是眼下，陆小凤的事情已是火烧眉毛，谈起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天色终于完全明亮起来，看着洒落窗台的明媚阳光，陆小凤不禁有些怀念从前的日子，那些自由来去无拘无束的时光在现在想起，已成奢望。二人默默地吃过简单的早饭，花满楼决定再次前往六扇门。六扇门的大牢中，一定隐藏着什么没有发现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