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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莫晏晟的故事,之四 ...

  •   ▲莫晏晟的故事,之四

      放纵自己淋雨的后果就是发高烧躺在床上无力呻吟。
      我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家庭医生跟护士在我房里忙碌的穿梭。他们反复的问我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什么。我在心里好笑的想,这些医生护士还比我那长年见不到一面的父母更像父母。
      虽然,那关怀是出于钱——
      在床上躺了一天,第二天体温降了便正常上学。
      有钱人家的生活并不如他人眼中看到的那么美好。我们有太多东西要学,有太多责任要背负。而我,元哲,还有所有其他大企业的子女们,生为未来的继承者,必须要学到足够的知识、能力,以确保可以保住公司所有员工的饭碗,去拓展公司的业务,成为一个头脑清晰并且睿智的总裁。
      而这还并不是全部。
      除了知识、能力外,我们还需要接受很多其他的训练。比如,礼仪。比如,骑术。比如,剑术。比如,高尔夫。还有太多太多。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以便以后交际,谈合作。
      生于这样的家庭,我若是多跷几天课,恐怕隔天就会接到父母的指责电话。他们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如此的目标一致。
      隔天学校里,元哲问我说昨天是不是跟单浮白在一起。
      我不明所以。
      他说她也感冒了。所以还以为昨晚我们在一起。
      还……真巧。
      我是因为淋雨才感冒,而她呢?
      某一天,元哲看着感冒已痊愈的我,冒出一句感慨:“有私家医生果然恢复的比较快。”
      这意思是,另一位同时感冒的人感冒未愈?
      “小雨说周末去泡温泉。一起。”元哲说。
      “你们小俩口去,我去做电灯泡不好吧?”
      “无所谓,反正她也会带朋友去。”
      “朋友是,单浮白?”我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期待。
      “她就那一个朋友。”说完,他看看我,趣味扬眉,“你还记得她叫什么?!”
      我语噎。
      “周六,早上十点。你开车来我家。”所幸元哲并没有在那个问题上纠缠,他回到原题。
      我松了口气。
      “为什么不直接去目的地?”我不解的问。
      “最近人多,车停不下。”
      我恍然大悟,是元哲他们家企业旗下的渊泉山庄啊。

      周六,我们先一步到达了渊泉山庄。
      夏恭雨的车子随后到达。
      元哲从后视镜里看到夏恭雨的车,说了句“她们到了”便开车门下车。我也跟着下了。
      余光瞥见下车的女子,我微微愣住。
      那一头短发,穿着大格子衬衣跟直筒黑裤的陌生女人是谁?单浮白呢?
      “你不是说你老婆就一个朋友吗?那她是谁?”我问元哲,满脸疑惑。
      “我也不知道。”元哲同样不解。
      我将视线对准她,仔细的将她从头看到脚。
      纤瘦身形,模特身高,感觉有点熟悉。我将视线定在她的脸上。斜分的层次短发,长度及下巴。面貌乖巧。嘴巴和鼻子好像似曾见过——
      我微微愣住。
      或许——
      难道——
      我想到什么似的伸直手,将远处忙着大步逼近夏恭雨的女人的眼睛挡住。
      单浮白。
      得到这个认知后,我难以置信的张大眼。
      “她是单浮白。”我转头对元哲喃喃,脑子还有点回不过神。
      “她是单浮白?”元哲很是惊讶转过去确认,然后回头,“你认错了吧?”
      “她「是」单浮白。”这一次,我的语气笃定了许多。并且强调那个‘是’字。
      震惊的余波已过,大脑已接受了她是单浮白的事实。
      我开始仔细的看她的眉眼。
      然后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怒意。
      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遮住了什么?
      她居然遮住了全身最出彩的眼睛!
      老实说她的五官并不出色。眉形漂亮但扬着倔强,鼻子高挺但不够小巧,嘴唇丰润但不够有棱有形,脸型也不是尖瘦的瓜子脸。虽然问题都不大,但却总有那么一点缺失。漂亮,但不是美。不是能够让人一眼一见钟情的类型。可她那双眼睛却绝对可以弥补这一切。
      那么漂亮的眼。灵动,乌黑,璀璨。像琉璃,像黑玉,像天上繁星。水波潋滟。
      就如宋代诗人王观的那首《卜算子·送鲍浩然之浙东》里写的一样: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也如舒婷的散文《小河殇》里提及的那句“眼似秋波横,眉如青山黛”一样。
      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一双眼睛。
      眼睫轻扬双眸注视间,轻易迷人心魄。就像,现在这般——
      她望向我,我就屏住了呼吸。

      女人换衣服的速度似乎总是很慢。我们已经在温泉泡了好一会儿,她们才姗姗来迟。
      等待的时候,元哲严重警告我说,不许多看他老婆,否则是兄弟也照样不给面子的开扁。我翻翻白眼,顺便在心里送他‘有异性没人性,有了女人没兄弟’几个大字。其实元哲的警告实在多此一举,因为当她们出现在视线里时,我眼里只看得见单浮白。泳衣土的掉渣,穿的一点都不养眼的单浮白。根本没有闲工夫去看夏大小姐今天是圆是扁。
      然后,我看见她身上青青紫紫的淤青。范围广泛的几乎遍布她所有赤裸在外的肌肤上。
      眉头狠狠皱起。
      “妳身上的淤青,怎么弄的?”我问。虽然很想跟她单独谈谈,但以最后一次见面的收尾来看,这似乎是种奢望。我甚至知道,若是私下跟她说话,她也许会充耳不闻,根本不会回答。
      她给了答案,但很不心甘情愿。
      她会回答也是因了夏恭雨在场的缘故吧。
      走楼梯不小心滚下楼?
      编谎话也请编的真实一点。
      她那种程度的谎言只能骗骗没见过血腥场面的夏大小姐。看来她真的很不希望夏恭雨担心呢。
      既然如此,何不好好利用这一点?
      果然,当我要拆穿她的谎言时,她急跳跳的阻止我。还附带一个讨好的微笑。那笑容虽然不真诚,可依旧无损我欣赏她笑时的样子。眉眼弯弯,唇角上扬,笑不露齿,脸颊有两个可爱的小凹陷。她居然有酒窝。而且相当深。
      她邀我单独谈谈。正中我下怀。
      我们从温泉移动到走廊,再从走廊移动到桑拿间。她一路跟在我后面。拖鞋一直发出摩擦地板的声音。
      进了桑拿间,我们各据一方。
      她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并且,好像也没有打算要开口的意思。
      我觉得有股闷气堵在了胸口,很不舒畅。而这并不是因为桑拿室里的高温。我知道并不是。
      是因为她刻意疏远、刻意无视我的态度。
      我终于憋不住的嘲弄了一句。然后,觉得气稍微顺畅了些。我开始追问我最在意的事:是谁做的?
      她似乎惹到了些麻烦,可她并不希望我插手。
      她只说,不要告诉夏恭雨。
      她在乎的,只有夏恭雨一人。
      她只顾虑夏恭雨一个人的感受。
      而我,她可以随意的冷落,随意的不在乎,随意的疏远,随意的无视,随意的说陌路就陌路!
      呐,单浮白,妳会不会不太公平?
      记得吗,单浮白,我们的第一次见面。真的是不打不相识。后来的二度见面,我们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对不对?若是那时我没有吻妳,若我没有,那我们今天是不是可以持续在车里的那一段愉快的时光?谈论跑车,一起享受飞驰,像知己一样,有说有笑。也许我们会发现更多相似之处。而不是像今天这般——
      相信我,单浮白,若是时间可以倒退,我一定不会做相同的选择。
      我真的不明白妳的心思,单浮白。若我真是妳肚里的蛔虫,那就好了。那样就能够知道妳的所思所想,妳喜欢什么,妳讨厌什么。而妳看着我的时候,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是不是——
      如果——
      妳打了我那一巴掌,事情就可以不一样?
      我无比天真的想。
      若是平日,我大概只会在心里大笑几声自己的天真,然后就此结束,不会有任何后续。可今天的我不一样,也许真的被蒸的有点头脑发昏吧,我竟然把天真的想法付诸行动。
      “妳打我吧。”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妳打我吧。”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更加的坚定。
      可两次都得不到回应,我有些慌乱了。这一刻脑子里只有‘被单浮白甩巴掌,然后不再陌路,回到最初’这一个念头。我不管不顾的冲向她,拿起她的手就甩向自己。她的手已经近的我甚至已经感觉到了她的掌风,她却先一步挣脱了。
      她瞪着我说:“你蒸桑拿蒸傻了吗?”
      我怔怔的看着她。
      为什么?
      我想让她打完能消气,为什么她却看起来更加生气了?
      我嗫嚅:“我只是不想与妳陌路。”
      我,只是,不想,与妳陌路。
      接下来的时间,无论用餐、泡温泉、还是洗桑拿,我跟她都没有再交谈。
      晚上,男女分房而睡。我跟元哲一间。
      躺在榻上的时候,元哲咬着烟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聊着聊着,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冒出一句:“你似乎很在意那个姓单的女人?”
      我一愣,没有接话。
      在意……吗?
      “可惜人家好像并不太喜欢你。听小雨说,那女人刚到的时候发现还有两个男人在,立刻想掉头走掉。”他吐出一口烟。
      我蹙眉。
      原来那时她们一个逼一个退的画面是因为这个?
      想不到她竟厌恶我至此。
      元哲的手搭过来,鼓劲道,“加把劲,把她追到手。”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元哲向来不管我的恋爱的,这次积极的有些怪异。
      “你把她追走,才不会有人碍着我跟小雨。”
      原来如此——
      看来元哲对于这次的分房很是不满意。并且不希望以后有更多类似的好事被破坏。
      “别开玩笑了。”我说。
      是啊,别开玩笑了。
      我们这些人,连婚姻都是交易的筹码。为了拓展集团业务,我们连自己都可以牺牲。
      不是每个人都像元哲一样那么幸运的。富家子遇见富家女,门当户对,然后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起码我跟单浮白就不是。
      ……
      ……
      ……等等。
      我跟单浮白?
      我刚刚想的是我跟单浮白?
      为什么会是我跟单浮白,而不是我跟别的人?
      我的脑子里传来轰的一声。
      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莫晏晟的故事之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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