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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再 遇 ...


  •   隔日。学校。
      下课时间,夏恭雨过来找我。
      “哇,熊猫啊。”一开口就是玩笑。
      我斜睨她一眼。有种再夸大其词一点。
      “妳昨晚做贼去了?黑眼圈那么重。”她一屁股坐在我课桌上。
      “妳离我远一点。”我拉开距离。
      “浮白,呜呜呜,不要这样嘛,我知道把妳送去莫家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浮白,妳不要不理我嘛,呜呜呜。”夏恭雨声泪俱下的抱住我哭诉。
      我很是无奈的推开她贴上来的脑袋,“小姐,我是有点感冒,不想传染给妳。妳想到哪去了?”
      “嗯?妳不是在生气?”
      “昨天气完了。”
      “浮白,妳真好。”二度熊抱。
      “妳真的想被传染是不是?”我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上课铃响,她就是想被传染也没时间了。
      “餐厅见。”她丢下话,跳下桌子,一溜烟的跑走。
      我看着她来去一阵风,心下感慨,真有活力啊。

      午饭时间,学校餐厅。
      才坐下没多久,我已经擤了一堆的鼻涕纸。
      “妳没事吧?怎么好像挺严重的?”夏恭雨关心道。
      “早上明明只是有一点鼻塞。”现在是完全的堵住,呼吸不能。
      夏恭雨探过手,往我额头一按。她表情一凝,二话不说的丢下筷子就拉着我走人。
      “干嘛啊?”我晕晕乎乎。
      “妳发烧。跟我去医务室。”
      面对这么威严的夏恭雨,我老实的噤声。
      来到医务处,向校医说明了来意后,校医拿出温度计要我夹在腋下。量体温的时候,校医询问了一下病情。包括何时开始,如何引起,以及身体上的感觉如何。
      我没胆告诉校医我是自己跑出去淋雨淋出病的。只是‘嘿嘿’两声干笑的带过去。
      预计时间够了,校医要我抽出温度计交给她。
      她接过一看,拢眉。“40度。”然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仿佛洞悉了我昨天做了什么蠢事,却没有说破。
      “我开些退烧药给妳,妳吃了在这睡一会。然后明天记得去看医生。”校医说。
      “谢谢。”
      我躺上床后,夏恭雨跟我道别——
      “那妳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上课了。”
      “嗯。”

      放学时,校医轻轻把我推醒。我道完谢正要走时,听见夏恭雨的声音。
      她来医务处接我。
      我们肩并肩一同走出校园。期间,她一直问我,需不需要搀扶。我回,还没虚弱到那程度。然后听见她朗笑。
      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有一个男生倚在一辆跑车前,一副等人的模样。他看见我们,迎了上来。
      男生很帅,个头也高。与俊美无俦的相貌不符的是那形于外的狠劲。他看起来是那种闲事莫理、女人止步的种类。眼中目空一切。只有在望向夏恭雨的时候,他的眼眸才会专注起来。
      这个人,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夏恭雨二话不说就扑到男生怀里。亲昵了几下后才想起介绍。
      “陆元哲,我男朋友。”然后又对他男友说,“浮白你上次见过的。”
      陆元哲对我点了点头,算是问候。
      我额首,回一个问候。
      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猛然夏恭雨说过的一句话劈进脑海。
      莫晏晟是夏恭雨男朋友的铁哥们。换言之,莫晏晟跟陆元哲是铁哥们。莫晏晟……啊,我想起来了。他是那天那个嗓门很大的男生。只是他今天完全以不同的姿态出现,真的一时想不起来。
      “浮白,妳不舒服,我们送妳回家吧。”夏恭雨说。
      “不碍事的。”咳咳。
      “我给妳两个选择,一个是自己滚上车,另一个是我把妳绑起来丢上车。”她眼睛危险一眯,很不好说话的样子。
      看着这样的夏恭雨,让我不禁想拜倒在地对她喊声:威——武——
      结果在她的淫威下,我乖乖的自己上了车。
      从学校到我家是一段不近的路途。轻微摇晃的车子让我的脑子昏昏沉沉,最后脑袋一歪的睡着。恍然间,好像听到夏恭雨他们的谈话声。
      内容好像是关于莫晏晟。大概……类似……是在说莫晏晟今天请病假没来学校,也是感冒。然后女声惊讶的说了什么‘咦,好巧’之类的话。然后,我彻底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近在咫尺的交谈声弄醒。
      “她睡的好熟,你抱她上去好了。”女声。
      “不要。把她叫醒。”男声拒绝的很干脆。
      “她是病人!”女声有点微愠。
      “她不是我女人。”男声理直气壮。
      我心底庆幸着,还好我很自觉的醒了。
      道了谢,道了别,我头重脚轻的飘回家。关门,睡觉。

      隔天,跟学校请了假,却没有去看病。那长长的看病队伍总是让我却步。我最怕等待的时间,那感觉上很长很长。
      头还是有些昏沉。虽然很想继续昏睡下去,可是胃诚实的发出饥饿的警报。不得不起身。
      母亲仍旧未归,最近是杂志截稿日,是杂志社最忙碌的时候。
      实在无力也懒得动手煮粥,于是随便套了件衣服打算吃外面,回来时顺便买些感冒药。打定主意,我检查完钥匙钱包是否都放进包里后,出门。
      找了间附近的早餐店,喝了一碗清淡白粥。感觉精神了些。叫来老板,多要了两碗黑米粥外带。解决午饭跟晚饭。
      现在只差药了。
      我扬手招来三轮车,说了一家最近药局的名字。
      从药局里拎了满满一塑料袋出来。但凡跟感冒沾边的药都买齐了。但天知道我这个人买药买的虽狠,吃药却经常性的忘记。结果是小病也能拖很久也不会康复。……抑或,是我下意识的不想康复。
      “喂,那个戴厚瓶底眼镜的!”一声大喝,阻止了我往前行走的脚步。
      我不是很确定的回过身。“妳,叫我吗?”
      较为清净的小巷子里站了一排女人。为首的那个有暴露狂的女人,我似乎见过。
      “妳以为这个年代谁都戴厚瓶底眼镜是不?”女人口气不是很好的吐槽。
      我耸耸肩。
      “不过也多亏妳这么老土,才这么快就被我的手下找到。”女人笑的很是怪异。
      “有事吗?”我有了危机意识。
      “‘有事吗?’”她学完我,面目一狞,“少他妈给我装无辜,狐狸精!”
      狐狸精?
      头一次有人把这三个字挂在我身上,很是新奇,可我完全不觉得荣幸。甚至有些,一头雾水。
      “我们见过?”请原谅我记忆人面孔的能力不是很好。哦不,应该说很烂。
      “妳他妈!才两天前的事妳最好忘的那么彻底!”女人怒发冲冠,“我警告妳,不想死的就给我离莫晏晟远一点!”
      哦哦,两天前。
      哦哦,莫晏晟。
      哦哦,咖啡馆。
      记忆,全部恢复。
      “我跟他没关系。嘛,我这么说妳也不会信吧?”
      “废话!他都吻了妳,怎么可能没关系?”
      「他都吻了妳」……
      干嘛说的好像好稀奇一样?瞧他那副花花公子的德性,吻过的女人只怕不计千数。大惊小怪什么?
      “那妳想怎样?”说实话又不信,我没辙了。
      “想怎样?”女人冷冷一笑,手一挥。她身后的女人们马上一脸凶狠的朝我扑来。目的很明显。
      我放下手中的袋子,抱着最后一丝期待的问,“这是唯一解决问题的办法?”
      “给——她——死!”这是女人的回答。
      看来是避不过了。
      我心里叹气,准备接招。
      第一个女人扫来一腿,我本准备用双臂挡住,偏偏这个时候脑袋一阵晕眩。结果我迎面接了这一脚,被踹到墙边。其他女人见状迅速围了上来,对我拳打脚踢。
      感冒本来就让我手脚无力,加上现在头越来越沉、越来越重,我毫无反击之力,只能软倒在地被当成沙包打。
      小巷里多少也有些路人,可是他们只是远远看着,然后直直走掉,不敢多管闲事。
      我心里好笑的想这次恐怕不躺几个礼拜的医院是不行了。
      几乎绝望时,听见一个曙光的声音——
      “妳们在干什么?”
      是一个醇厚的男嗓。
      我被一群女人围住,根本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只听女人们有志一同的说,“少多管闲事!”男嗓没有再多说话,但落在我身上的拳头跟脚掌开始变得越来越少。很快的,没有了任何拳打脚踢。
      之前那道男嗓近在咫尺,他关怀道:“妳还好吧?”
      我松开护住头的双臂,看见一个男生蹲在我面前。完全陌生的脸孔,但温和无比。
      “她们呢?”我问。
      他朝某个方向努努嘴,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见一堆女人卧倒在地。不是捂着腰就是捂着别处在呻吟。
      我转回视线。
      看来,是他救了我。这个看似完全与暴力不搭边的男生,救了我。
      “混蛋!”一声怒喝传来。
      我认得这个声音,是那个穿着无比暴露的女人。
      原本卧倒在地的女人们因为这声怒喝迅速的爬起来,摆好架势打算进行二度的袭击。
      只见我对面的男生慢悠悠的站了起来,面朝她们,很镇定的说,“我不想动手打女人。”才说完,已有一个女人挥拳上来,他顺势抓住女人的拳头,借力弯身一顶。女人被过肩摔出去。他补完未说完的句子:“但更不想眼睁睁看着妳们以多欺少。”
      我晃晃悠悠的从地上靠着墙慢慢站起来,看着眼前的男生好整以暇的对付一群女人。他只防卫不攻击,但会顺势借力使用过肩摔。
      女人们很快又被撂倒。
      这样重复了几次后,为首的女人终于沉不住气了。
      “一群没用的东西!”她骂完,改对着我撂狠话,“这次算妳走运,下次小心点!”然后怒气冲冲的转身走掉。她带来的女人们也迅速的爬起身跟上去。
      小巷里恢复了清晨该有的宁静。
      男生走到我跟前,二度问:“妳没事吧?要不要送妳去医院?”
      “不了,小伤而已。谢谢你。”幸好他出现的及时,我身上一根骨头都没被打断。只是有些外伤跟多处红肿,看来过几天会变成很吓人的淤青。还好护住了脸,否则只怕母亲看见会担心死。
      “妳以后出门要小心点。看她们的样子,不像会善罢甘休。”男生没有追问我被揍的理由,只是细心的嘱咐。
      “我明白。谢谢你。”我弯下身打算拾起我的粥跟药,男生看穿我的意图,先一步弯身捞起,然后递到我手里。我点头表示谢意。
      男生朝我露齿一笑。
      一口白牙,相貌优异,温和有礼。
      他笑起来像个太阳,无比温暖。
      一直到坐上三轮车回家,我在心里庆幸。庆幸那个女人不是在我家附近发现的我,否则恐怕是会闹到家里来。那就家无宁日了。

      在家休息了三天。烧退了,感冒近乎痊愈,只是仍旧有点鼻涕。我终于在第四天,周五,重返学校。
      校园里,一路伴随着奇异的目光。这样的目光在到达我所在的高二(三)班时更加明显。
      全班同学以看程咬金的目光盯着我,好似不知道我从哪里蹦出来,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班级里一样。在他们的窃窃私语中,我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旁边有一群人试图推着一个男生出来,嘴里说着,“你去问问看她是谁啦!”该男生红着脸拼死抵抗,“不要不要不要。”
      所幸上课铃很及时的响起。
      由于这节是班导的课,没人想成为恨嫁班导的出气筒,于是很有秩序的迅速坐好。
      班导一脸严肃的走到讲台前,开始点名。
      “艾斯。”
      “到。”
      “曹莉。”
      “到。”
      “潘进。”
      “到。”
      “单浮白。”
      “到。”
      “……”
      “……”
      “……”
      瞬间,鸦雀无声。好像整个教室响起一阵闷雷,众人都一副被雷劈到的样子受惊的看向我。班导手中的点名簿更是从手中滑落。
      “单浮白?”班导指着我,手指抖的很猛烈。
      “是啊。”
      “!!!”
      我不是很明白的看着众人下巴脱臼的样子。
      他们就这样定格了几十秒,才在班导一声干咳中破除定格。
      班导弯腰捡起点名簿,继续点名。然后一切进入正轨,翻开课本,上课。
      下课铃刚响,就听见夏恭雨的声音从远至近的飘来:“浮白浮白,听说今天学校出现个新面孔,人高穿的又很欧美。大家猜测她是模特。妳有没有看……”她人终于冲到我面前,话尾一停顿,“……到。”
      她看着我呆愣了几秒。
      然后,她无精打采的坐到我前面空置的座位上。“什么嘛,原来是妳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再然后,又忽然精神一震,伸出手在我脸上比划。“我都好久没见到妳这张脸了。差点都不记得它长的什么样子了。怎么不戴妳那副眼镜了?怎么忽然形象急转?”
      我摸摸齐脸的短发,很无奈的回道,“躲麻烦。”躲那个暴露狂女人。“是不是跟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是就成功了。
      “废话。要不是我之前就认识妳,我还真认不出妳了。”
      “哟西。”
      “虽然不知道那个麻烦是什么,不过还是很欣慰那个麻烦让妳回复到妳本来的样貌。”
      我耸耸肩。
      “对了,这个周末我们去泡温泉吧?”
      “嗯?”
      “就是很有名的渊泉山庄嘛。离Y城很近。”
      “不要。”我拒绝的很干脆。我不想刚躲过一个女麻烦又招惹一个男麻烦。那个该死的麻烦制造源头!
      “哎哟陪我嘛,妳忍心我一个女生去吗?”夏恭雨可怜兮兮的巴着我的手臂摇晃,大眼眨巴眨巴。
      “妳确定是妳一个?”我狐疑的问。
      “是啊是啊。”她猛点头。
      “那好吧。”
      “耶。明早十点我来接妳。”
      “嗯。”
      然而隔天到达渊泉山庄的时候,我差一点忍不住出手扭断夏恭雨的脖子。
      什、么、就、她、一、个?
      去他的就她一个!
      我眼角抽搐,看着从先我们一步到达的轿车里下来两个挺拔的身影。
      我二话不说的扛起背包转头,“我先走了。”趁他们在说话,还没看向这边,赶快溜。
      “停停停停停。”夏恭雨立刻像个无尾熊一样攀住我,不让我多走一步。“来都来了,别走了嘛。况且坐了那么久的车,那么辛苦,不给它泡一泡怎么划算?妳说是吧?”她‘嘿嘿嘿嘿’笑的非常讨好。
      我眼一瞪,甩下包袱和她,气势汹汹的朝她走去,逼的她一步步后退。
      “‘来都来了?’”我咬牙切齿,“妳不是说就、妳、一、个、吗?那那边两个难不成是鬼?”
      “嘿嘿,我是说我一个女生嘛。”退退退。
      我眉毛倒竖,她还敢给我咬文嚼字?
      “我、不、是、说、我、不、想、再、见、到、他、吗?”大步逼近。
      “这,嘿嘿,妳后来不是说妳气消了吗?”退退退退退。
      “!!!”
      我说的气消了不是这个气消了好不好,我说的气消了是那个气消了。这个气消了跟那个气消了差很多好不好!
      囧,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还怎么跟别人说?
      我垮下肩,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怎么,妳好像很在意他?”她饶有趣味的将视线来回在我和莫晏晟身上移动。
      “屁。”我反驳的很快。快的来不及思考,快的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哦~。”她拖长了尾音,“既然妳不在意他,那干嘛要走?”她好笑的看着我。
      “……”唔,可恶。反驳不能!
      走了就代表很在意,自打嘴巴。不走又有违自己心意。纠结啊。
      我还站在原地挣扎走或不走,夏恭雨已经兴奋的跟他男友招手:“元哲。”
      完了完了完了,他们看过来了。
      完了完了完了,莫晏晟看到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探究的目光里,我莫名的挺直了背脊,扛上包袱,大摇大摆的从他眼前走过,走向山庄大门。
      仿佛示威似的。
      谁怕谁啦!

      我、做、了、什、么、呀。
      我死命的瞪着自己迈的很欢的双腿。笨腿!被夏恭雨问个两句就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裹足不前。蠢腿!被莫晏晟看个几眼就不服输的大步迈进。你到底有没有道德操守,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意志坚定啊?!
      站在换衣间里,我迁怒的捶骂自己的双腿。
      夏恭雨问的那句「妳好像很在意他?」像一个迅雷提醒,让我发现了一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事实。无论在意与否,莫晏晟真的太容易影响我的情绪。
      从初见时就是如此。我并不是一个牙尖嘴利的人,与人斗嘴的状况是少之又少。就算是之前那么多年面对夏恭雨的调侃,我也从没想过去回嘴,总是无所谓的任她调侃任她取笑。她闹够笑够,得不到回应,自然就会停止。又为什么偏偏会与莫晏晟吵起来?
      在他家时也是如此。我明知道人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有了社会阶层区别,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一辈子大富大贵,有些人出生贫穷,要怎样的未来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拼搏。这世道原本就不公。早已接受这个事实,对他人的富贵或贫穷都选择视而不见的我,何以会在莫晏晟持续透露他来自有钱人家、与我来自不同阶层的言词时,会冒出惊人傲骨,想不赊欠他一分一毫?
      而刚刚,更是。他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对上我的视线,目光带着一丝探索,毫无恶意,我却为什么做贼心虚的觉得那是挑衅?
      不明白,太多的不明白。
      唯一明白的只是,我太容易受他影响。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反之,这糟透了。
      叩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
      “浮白,妳好了吗?”是夏恭雨。
      “啊,很快。”我利索的换上泳衣。
      抱着浴巾推开门,发现夏恭雨正站在镜子前检查面容。她从镜子里看到我,转过身来,咋呼道:“妳那身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
      “哦,发烧时走楼梯不小心滚下楼……”我随口掰了一个理由蒙混过去。
      她念叨了几句怎么这么不小心,然后看着我的浴衣咂嘴道,“啧啧啧,妳啊妳,这一身乌漆抹黑的平角泳衣是怎么回事?不性感过头了吧?!”
      “没那身材性感什么?”我很有自知之明的说。然后审视了一下她的泳衣,无奈翻白眼道,“话说,妳的除了比我颜色鲜艳点,也好不到哪里去啊。”粉色碎花裙式分体泳衣,该包的全包住了,连小腰都没外露一寸。
      “妳以为我想!是元哲死活不同意我穿比基尼。他说他包了一个小汤,我们四个一起,别穿的太性感免得养了外人的眼。”
      真是占有欲一级强啊——
      估计那个‘外人’应该很想抗议自己居然被好兄弟定义成外人。
      ……慢着。
      “妳刚刚说了什么?”我激动道,就差没揪着夏恭雨的衣领摇晃她。
      “别穿的太性感免得养了外人的眼?”她一头雾水,但还是配合的回答。
      “前面那一段。”
      “元哲死活不同意我穿比基尼?”
      “这两句中间那一段啦!”
      “元哲说他包了一个小汤,我们四个一起?”
      “我、们、四、个、一、起?混、浴!”世风日下啊,上帝,世风日下啊。
      “有什么关系。”她云淡风轻。
      “妳跟他是男女朋友当然没关系,问题是我跟莫晏晟呢?”这女人的道德观呢?
      “拜托,妳又不是没有穿——穿的还保守的咧。妳是怕他看到妳的手臂还是大腿?”她怪叫。
      “可是混浴……”
      “拜托,妳就算去游泳池游泳也是大家几十个人泡一个泳池里,有什么稀奇的,难道那就不算混浴了?”
      “……”
      最后,我在无力反驳的沉默中被大小姐拖到小汤。两个男生已经在泡着了。夏恭雨一下水自然是坐到了她亲亲男友旁边,而我则是能坐离莫晏晟多远就坐多远。
      但某人的眼睛明显不太好使。我已经摆出这么明显的‘生人勿扰’的扑克脸,他居然还开口跟我说话。
      “妳身上的淤青,怎么弄的?”他皱眉问道。
      “走楼梯不小心滚下楼。”我嘟囔,不甘愿的回道。
      “妳确定?”他挑眉看我,一副‘妳唬谁’的眼神,“这不像是滚下楼弄出来的,更像是被人……”我一见他差一点说出真相,而夏恭雨又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竖起耳朵细听,我立刻跳起来打断他。
      “啊!我忽然想到我有话要跟你说。我们出去单独谈谈。”我笑容可掬的邀请。其实我更想做的是缝上他的嘴,看他怎么多嘴!
      他很爽快的站起身跟我走。爽快的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
      “你……”走廊上,我欲开口,却发现周围走动的人实在太多。来泡汤的客人,工作人员,来来去去。这实在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场合。
      他似乎也这么觉得。所以说了,“跟我来吧。”
      他带我去的地方是一间小桑拿房。
      “我们也包了这个。”他解释说。
      然后关门,谈判。
      小桑拿房里,我们对面而坐,各占一边。室内的水蒸气让我们看不太清楚彼此的脸。
      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听见自己因为灼热的水蒸气而加速的心跳声。砰砰——砰砰——
      最后,还是他率先开口。
      “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吗?怎么把人叫出来又径自沉默?”他笑嘲。
      他是故意的。他明知道那只是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的借口。
      心里冷哼一声,不想理他。
      他见我没有回答的意思,也没有追问,倒是直接切入正题:“是谁做的?少跟我说是不小心滚下楼,这种烂借口去骗骗夏大小姐还可以,我们这种打惯架的一眼就知道那是怎么造成的。是谁?”
      “不要告诉她。”我终于开口。却不是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请求他对夏恭雨保密。
      “她?谁?”
      “明知故问。”
      “这可难说了。我即不是妳肚里的蛔虫,也没有读心术,我怎么知道妳在想什么。虽然我很希望我是,这样就不用去反复揣测妳的心意了。”
      他被蒸昏脑子了吗?
      微皱眉,我还是强调这一句,“不要告诉夏恭雨。”
      他没了声音。
      这次的静默持续了很长久的时间。我已经热到鼻翼都疯狂的冒汗。就在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热晕过去时,他的声音又再度传来。却是一句让我瞪圆了眼的——
      “妳打我吧。”
      什么?!
      “妳打我吧。”
      两次都听到一样的,应该不是幻听。
      这次我很确定,他被蒸昏脑子了。
      我开始仔细思考要不要把他拖出去。还未作出抉择,已经有一个人影迅速接近。我眼睛一花,下一瞬,看见莫晏晟的脸就在眼前,而手腕,也落入他的掌控。
      “妳打呀!”他说着,竟然直接抓住我的手往他脸上送。
      我愤然抽出手,“你蒸桑拿蒸傻了吗?”
      “我只是不想与妳陌路。”他的嘴微微一启一合。
      他好像低喃了些什么,但我听的不太清楚。也没有兴趣听清楚。我大步离开房间,大力的甩上门。一是因为身体已到极限,二是因为不想再与他独处一室,听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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