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预知的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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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城市中心区的夜是最让人舒服的时刻。仿佛不会有尽头的街道被刺天的楼林挤搡，空荡荡看不见一个人。月亮在头上一直跟着我的影子。可我要去的地方，比这种氛围更讨我喜欢。
那是太过边缘的城郊，我一开始就已想到。
一如三年前，我被围在中间。只是，这次的枪口不会再有丝毫的懈怠。也还是他，用枪指着我的死穴。不过，我的个子已大大超过从前，他的胳膊一直高举，不酸？
“你们要的东西，我没带在身上。”我在说实话。
“若边，我还没老糊涂到被你耍两次。”他的示意让全部的枪顶上我的头，然后，他才伸出手摸进我的胸口。我看到，他眼里闪过惊讶。
“那种枪不适合杀人，我早不用了。”我想我是在笑。我笑他这点胆。我看得出来他叫来的好歹也都是做过不少单的人。我指向他远远的后面：“你从我手里卸掉的那支，才适合远程。当年若不是枪的弊端，你会先倒的。”我想，我这个笑看起来应该像个孩子。
他嘴角一抽。让人折弯我的手臂，在背后缚紧。如意料之中，他叫人把我塞上车，他就坐我旁边。真没新鲜点子。
“若边，找你还真不简单，你藏得不错啊。”
“我没藏，你不也找到了。”
“哼，多亏你做这行，也多亏你们家的特殊基因，红头发的可不多。”
“所以说我没藏。”涯和杜澜，连刚来不久的Derry都说过，我顶着这么明显的辨识标记出门做单，迟早给人盯上。我还清楚的记得我当时给他们每个人的答复：你那脑袋夜里一出来就在提醒人家戒备；你这倒插扫帚的发型更好记；你不是照样被一群人追着杀。
呵，我只是想顺其自然，想找我的人，就是我换了这张脸也能找到。
胸口被砸了一拳，正中当年落下的疤。我斜眼看向他。当年的老仆，如今也是一块天下的头目了。这头发Derry的都像鬼了，谁让你没事找心操。
“别给我耍花招，到了地方，碎了你的牙也会让你开口。”
我坐直，偏头吐掉嘴里的咸腥，看来他就是老当益壮的那种。
看样子路程还有一段，说几句废话闲侃也无妨。
“海潮，你请我做了我自己，我接了单但肯定是不做，道上的规矩这样是要赔十倍酬金的，你要我给你钱吗？”
“你以为赔十倍就够了？”他笑得阴险，那种最烂俗的阴险样。
“你倒认为我给得起。”我的确给得起，他要的东西，换来钱买个国家绰绰有余。
又是最俗的段子。除了让我流血，吃痛，你能想到点别的么。我抛给对面一个Derry眼，然后，我晕我的。我实在再没耐心陪他们玩儿这种游戏。
再醒的时候，身边有冷冷的饭和水。我拈过筷子，全身都痛。涯总笑话我身子娇，但做了三年半路出家的杀手，耐力多少是磨出来一点。我慢慢咀嚼，真想吐，难吃，跟杜澜的手艺差得比天和地还远不知道多少。不过肚子还是得填。我舒出一口气，胸口闷疼，但心脏跳得不错。脑子里一直响着涯最爱说的一句话：“喂，做完单给我打个电话，不用废话，喘口气就行。”
活着就喘气。这是WisaVisa的格言。不过没法张贴在大庭广众之下而已。
这时，门开，光线有点刺到我的眼。海潮依然笑得那么俗的阴险。
“若边，我查了点儿你的情况。你可是给你们海家造了大孽了。”海潮笑得疯狂。
“你这么大年纪，这么笑可能会中风。”我正一正身子，让背不那么酸疼。
他狠厉瞪我一眼，朝后一招手，声音如污油：“玩儿过吗？这么漂亮的。他可是男人的皮女人的魂儿，早给那个凌涯操了三年。过来试试。”
我眉眼轻挑，用手指抵了一下额。这回可好，不用我发暗号了。
一阵金光流窜，涯已站在我眼前。他解开我身上的束缚，一把把我提起来，本来就不小的眼睛瞪得像灯笼：“闹过头了吧，若边！”
“怎么，我不干净了你就不要了？”我伸手在他身上摸，不经意把他的衬衣带起一角，露出阳刚美感的腹部线条。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有点想念他这一身温度。
“你就不知道早点给我发暗号！要不是我实在忍不住了冲进来，你到时候怎么办！”
涯猛摇晃我，我已经从他怀里掏出了我的枪。走之前，我把它放在涯眼前，我的枕头上，我知道他能懂。
我推开涯，瞪他一眼。“我知道疼。”那么大力气，摇的我的伤口都快撕大了。
“知道疼！你早叫我啊！”他居然双手掐腰。这对杀手来说是最没品的姿势。
“我晕过去了。”
“晕……让你锻炼你不锻炼！吃饭比猫都少！干点儿什么你都晕！”
“就你这兽人，大象都得晕。”涯被我说得一懵，我上前，扒下涯身上的外套穿在自己身上，大了一圈。
我走到门口，闭眼，倾听。差不多，抓到了海潮那微细的脚步声。我迈步，肩膀却被来自后面的熟悉温度抓住。
“……一定打个电话回来。”涯少有这样忧柔的语气。
一个冲动突然冒上了我的喉咙。我猛回头，对上涯诧异的眼，冷冷地问：“涯，要是我今天真被那些垃圾碰了，你会怎么样？”
涯显然被我的问题堵了嗓子。我冷嗤出一声笑：“别想，过了脑子的话最恶心。”
涯露出他最常见的夸张大嘴笑，左手并拢作硬直的刀状，朝着右手腕一剁。
“先把混蛋都杀干净了，再废了我这只拿枪的手。要是犯了保不了你这个大罪，这只手绝对不能饶。”
我想过压抑我澎湃的感情，却终究还是扑上去给了他一个连湿带烈的吻，然后，不留余力地给他一巴掌。
“记住，我一直是个男人。还有，我不伺候残废。”
我决然转身，听见他跺脚一声狮吼：“你果然没良心啊！”
我微笑。若有镜子，这个笑看起来大概是有些像女人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预知的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