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赐婚 ...
-
“求赐昭宁郡主楚筱霏为妃。”李享在繁星之下，爽朗地笑道，“你小子亏你说得出，你就不怕‘他’龙颜大怒再削你王爵？”
“给我一个愿望，这可是他承诺的。”烨磊骑着“流星”慢悠悠走着。
这虽然冒险，却的确是一个能消去楚王疑心的方法。求娶昭宁郡主，娶诰国夫人之女，那是跟右相表明来意，也是要制止楚王立后，更是要否定那个谣言——如今与诰国夫人缔结姻亲，既是告诉所有人他与诰国夫人并无隐情，更是告诉楚王他早已放下明华。
“叔叔娶侄女吗？虽然近亲缔结姻亲在皇室是常有的事，不过也会难免留下话柄。”
“他是慕容锦的女儿。”烨磊抚摸着流星的颈脖，淡淡道。
“毕竟是诰国夫人的女儿，你这样做不怕她恨你利用了……”李享没说完，前面的烨磊便突然说道：“水仙淡远而益清，亭亭而玉立，虽生长南方，却有北方之清新。”
“北方？北方有水仙吗？”李享嘟囔着。
围猎第四天，楚王宣布赐婚辅政王，佳期另订。消息传开，举国欢腾，百姓们都说他们的百战之王凤翔王终于娶妻，是诰国夫人之女昭宁郡主。
朝廷□□官员也一致向辅政王道贺。其中用意心知肚明。
而围猎第五天，因为楚王风寒发作，加之想念诰国夫人母女，便提早回京。
含章殿前，诰国夫人坐在石椅上，衣着单薄。一身素色，望着荷塘发呆。突然肩上一暖，原来是楚王替她披上斗篷。
“小心着凉。”楚王咳嗽几声，握住诰国夫人的手坐到近旁。他神色忧虑，像个做了错事等挨骂的孩子，“明华，对不起。”
“为何自责？王并没做错。”明华却只虚弱一笑，她知道此次联姻牵涉太多，即使是她女儿，也注定要卷入，实在有太多无可奈何。
惠妃想要赐婚筱霏，联姻平阳王，拉拢势力，壮大她家族势力。可是朝廷力量必须平衡，楚王不会没有看到这些，而辅政王只是刚好捉好了时机而已。
婚期定在立秋之后。
“辅政王未尝不是个好的归宿。”诰国夫人帮筱霏梳头，这是她爱抚女儿的一种方式。
“我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吗？”难道我也要像母亲一样，终身围绕着权力吗？
梳头的手定了一下。
“在这个朝廷中你需要得到庇护，在他身边，至少可以保护到你。”诰国夫人突然凝重，她知道一场博弈即将开始，而筱霏在那个人的身边，无论结果如何，他终究不会待薄了她。
“……”
一阵寂静。
诰国夫人知道自己女儿倔强，不出声是她在无声抗议。她却只叹气，语气转柔：“霏霏，你那天跟惠妃说你没有意中人，是实话吗？”
又是一阵寂静。
“娘……”筱霏突然转头，握住诰国夫人的手，道：“只怕永远不能见着了，你能用普通母亲的身份听我说吗？”
诰国夫人洛明华拍两下女儿的手背，然后坐下。
“我在回来的途中受到了袭击，是那个人救了我，我忘不了他……”
“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我昏睡了几天几夜，是他照顾了我几天，我只知道每天他都送来水仙花放到我床头，他身上有淡淡的水仙味……只是我没有见着他，只闻到他的气味，感受到他在我身边的体温……”话没说完，筱霏脸已经红透。
洛明华突然想起多年前，在那个塘边，那簇水仙旁的男子……
“你没有见到他？”
“嗯，我只知道有这个人在一直在照顾我，我还没来得及醒来，他就离开了。”
“忘记他吧，霏霏。”洛明华眼中光华暗淡，这句话当年她曾经对自己说过无数遍——忘记他吧。
立秋后，凤翔王和昭宁郡主的婚礼正式举行。
百战之王的婚礼办得极其盛大。昭宁郡主出嫁凤翔王府，由诰国夫人亲自披上头盖，楚王亲自从含章殿送出，穿过帝都最长的道路，直到凤翔王府。
迎亲队伍横贯整条国道，一条数以千人计的队伍浩浩荡荡着前进。
聘礼中有凤血如意，金缕碧玉，丝绸万锻，金银珠宝数以万计。王妃进府，府内红灯高挂，人声鼎沸，祝贺之声不绝如缕。
然而欢庆中，一道急报却打破美好光景——平阳王抗击金国惨败，退守朔城。
辅政王当即辞退辅政王职务，整顿军纪，领旨带领三军北上。
当晚，凤翔王没有穿上新郎喜服出现在人们期盼的婚礼上，却一身戎姿远赴战场，而凤翔王妃则穿着大红喜服，在天下人面前独守空房。
又是立秋，转眼已是第二年。
这一年里，天下人都将凤翔王妃独守空房的事当作笑柄，有文人写书讽刺诰国夫人嫁女予叔，也有人猜测这场婚礼实在不是凤翔王所愿，因此借打仗逃婚。
各种谣言满天飞，却也静静地被镇压下来。
“你们不要胡乱说话，让王妃听了你们就该死！”平安拿着扫埽责骂王府的仆人，声音故意放小，生怕王妃听见。
散了仆人，回到园子里，却只看到凤翔王妃慵懒地在喝着酒。
“多喝伤身。”平安赶忙过去抢过酒瓶，却发现里面几乎空了。
“以后不要责难他们了。”凤翔王妃丢过酒瓶，站起身来，她只穿一身单薄素衣，往后林走去。
“不能让人坏了王妃名节！”平安生气道，“王妃穿那么薄，是要去哪里？不要冷着了！”
后林中，飞刃吃着草，它已有一年被闲置在此，只每天被牵到这里，看着面前女子酩酊大醉。
“把我扔在这里，他真是个混蛋！”退下了平安，筱霏开始醉后乱语，“他以为他自己是什么东西？围猎的时候玩弄别人，我现在到底是跟他成亲还是跟一只马成亲？”
飞刃低低嘶叫一声。黝黑眼珠子里映出了一个青衣人。
“真想走，去到他身边……再见一面也好……”凤翔王妃把空酒瓶狠狠摔破，直接在飞刃跟前醉倒，趴在飞刃蹄子旁。
飞刃望着自己忧愁的主人，伸出蹄子踢了下。
“不要欺负她，飞刃。”沉哑的声音。
青衣男子抱起筱霏，缓步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赐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