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阳光我灿烂》夜优离

8、和帅小子共进晚餐

　　“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雷列把他的爪子在我面前晃了几下子。
　　我有些难为情，抬起头的时候，我惊奇的发现雷列的眼神，似乎有些复杂，难道他看穿了我的心事？
　　“既然我帮了你朋友的忙，那也等于帮了你，小老师，请我吃顿饭意思意思如何？”正说着，雷列已经跨上他的摩托车，托起头盔戴上，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敢肯定头盔里的那张脸一定是无比兴奋的表情。
　　“可是，为什么是我请你？”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问他。
　　“帮忙的事情暂且不算，你敢拍拍胸口说，你是全心全意在教我，一点偷懒和私心都没有么？”雷列生气的摘下头盔质问我。
　　这下子我是彻底没屁了，全心全意教书育人当然是冠冕堂皇、华而不实的说法，平时课后，我常常会额外布置一些心情作业的，作业的多少视雷列当天的表现而有所不同，有时候是背诵两篇长而复杂的英语课文，有时候是一天背三百个单词，有时候是写四篇英语短文……任务虽然艰巨，可是让人吃惊的是看似漫不经心的雷列非但没有任何抱怨，而且完成得一丝不苟。
　　“虽说如此，我，我还是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五的真心在教你的。”我极力申辩道。
　　“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就拿你那至多百分之五的不真诚请我，这样做也不过分吧！”雷列气呼呼的回敬我。
　　我听着终于觉得自己理亏了，这顿饭我是请定了，所以我只好接过雷列递来的头盔，十分服帖的坐在了摩托车后座。迎面走来无数同校同学，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我担心走过来得很多人我认识。
　　“我说，你再不抓紧我腰，掉下去我的话，我也会继续骑车的。”雷列老实不客气的说。
　　我听到这话，禁不住打个寒战，我是绝对有理由相信雷列会这么做的，他绝对是说得出做的到的人，我开始有点羞怯的抓住他腰部。我的手在一瞬间触到了他平平的腹部，似乎没有腹肌却很结实的腹部。他确实是长相英俊又颇有个性的富家子弟，如果不是教书以来他多次有意刁难我的话，也许我会对他的相貌发出比较客观的评价。
　　其实江楠也是非常英俊的男生，但是和雷列的桀骜不逊却不相同，我抬头，忽然闻到一阵薄荷清香，居然是和江楠一样的洗发水的味道。我想着口袋里的那刚从银行取出来的两千元现金，忽然就流下了泪水，今天不大出血是不行了。
　　正在为我的现金开追悼会，雷列忽然就停下了，看那酒店的豪华派头，我是彻底的震撼了，当我下意识里摸着口袋里的钱的时候，我知道真正永别的时候到了。
　　雷列拿过菜单点了几下，服务生就笑着离开了，而我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打不起精神来。
　　“我刚才替你点了份全熟的牛排，你试试，这是这家店的招牌菜。”我看着雷列，心里想那可是我的钱呀。
　　果然，当侍者送上两份牛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那份是全熟的，对于我而言，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十分不习惯，我干脆就用手撕扯。我抬头，雷列已经在万分惊讶的看我贪婪的吃相了，不光他，右手侧的一个衣着笔挺的男士也怔怔望着我好一会儿了。
　　“我不是不懂西餐的规矩，左手拿叉，右手拿刀，我只是不习惯罢了，干吗连吃东西都不能率性而为呢？”我对雷列解释道。
　　雷列听后哈哈大笑，然后他放下刀叉，冲我竖起大拇指说：“你说得真对，率性而为！”
　　就在我和雷列纷纷用手撕扯牛排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电话那头是江楠有点愧疚的声音，他说：“坠子，你在哪儿，我今天想和你谈谈。”
　　我说：“正在外面呢，我马上就回学校了。”可是挂掉电话，我的心情却好不起来了，如果真的见了江楠，他又会和我说什么呢。
　　“小老师最近心事重重吧。”雷列忽然放下手中的牛排冲我说。
　　“呵呵，你怎么知道呢？”我放下电话问他。
　　“我略懂手相，而且算的还比较准。”雷列自信满满的说。
　　我偏不信邪，雷列那家伙要是会算命，那我还是陈景润呢！所以我很干脆的把双手放在他面前，说：“那就替我也算算吧，看准不准。”
　　“右手是定相，左手是浮动相，从手相可以看到你的过去和未来。我想先替小老师算右手。”
　　我才不相信雷列这家伙的话呢，所以直接把右手伸到他的手心，静静听他会胡言乱语些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
　　“这一条是路纹，主要是你这一生要走的路，前面分支开叉而且十分曲折，从开始有横纹打此断开，意味着小老师的童年十分痛苦，可能有亲人在你年幼时离你而去。”雷列煞有介事的说，我的脸色已经有些挂不住了。我的母亲因难产去世，自小，我就是父亲口中的罪子，我渴望父亲用他宽大的羽翼遮挡头顶的那方阴霾，然而，即便有最亲密的血缘关系也难改变父亲对我的冷漠态度，很小开始，我就知道父亲对我的憎恨已经根深蒂固。
　　雷列又开始观察另一条纹路说：“小老师的感情生活一直坚定不移，所以前二十年只喜欢过一个人，从纹路来看，这个细纹从路纹上滑过，所以小老师喜欢的这个人势必改变小老师的一生，而这个人一定是很小就和小老师认识的人之一，他的出现是小老师童年的一点依托。”
　　我面色惨白，雷列居然没有半点说错，我有点害怕了，但是还是抱着不相信的态度说：“算了，你还是算算今年我的运事吧。”
　　雷列看了看我的右手，又看了看我的左手说：“小老师的生活会有些坎坷，尽管童年不幸，然而后来生活会好起来。小老师的一生必然经历两段感情才算圆满，一个是爱却得不到的人，还有一个嘛，呵呵，是浮动脉，现在难说。等等……”雷列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然而我已经迅速抽离我的双手，雷列真的是个可怕的人，所有的一切几乎都被他猜到了，可是他真的是猜的么？
　　“那么，雷列，你告诉我，那个我前二十年一直喜欢的人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年哪一天？你答对的话我就相信你不是瞎猜的。”我严肃的看着雷列说。
　　“你真让我说么？你是真的要这样么？”雷列也严肃的问我。
　　我点头，刚才的轻松心情已经一扫而尽，相反，此刻的我有点紧张和不安，但是我相信任何一个算命的人都无法准确算出一个人的生日来。而我，此刻要的就是雷列无法算出的结果，这样我就能肯定他前面所说和我真实的经历纯属巧合。
　　“他的生日是在你之前的那一年的九月十二日，他的名字是两个字的，小老师，还要继续么？”雷列注视着我惊惶失措的脸孔，显得格外严肃。
　　“够了，我不想再谈这个。”我急红了脸，心里却纳闷他为什么知道得这么准，我的存折密码、电子信箱密码、饭卡密码甚至我所能设密码的一切都是江楠的生日，然而这个秘密我从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和我要好的田妞。这个我对面的陌生人，他和我连朋友都不是，为什么他将一切算得如此准确，难道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么？
　　看着我铁青着脸，雷列将话锋一转，忽然卖关子起来：“不过，小老师今年会有真命天子出现，那个人嘛，我根据你掌路分析，已经出现了。”说完，刚才还表情严肃的雷列开始乐呵呵吃起牛排。
　　换我吃不下了，我无法用常理解释雷列的话与我生活众多的雷同，因此，我也开始相信雷列此言非假。可是想来想去，我的朋友圈子里，江楠是我的发小，田妞、皮皮是中学认识的，大洋是打大学进话剧社认识的，思前想后，我的脑海中于是冒出这么个人来——他长着高高的个子，人长得也还算帅气，篮球打得很好，可是想到他年纪轻轻就有面包圈趋势的头顶，我的寒毛竖了起来。
　　“你难道是说那个人？”我艰难的咽了口吐沫问。
　　“谁？”雷列停下看着我。
　　“我承认那个人条件不错，高个子、有点小帅，当然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是他，他比我小……”我还想说时，雷列瞪着我，打断了我的话。
　　“小怎么了，年龄上的差距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杜拉斯不也嫁了个比自己小三十多岁的男人么，你的想法太封建了。”雷列几乎是生气的冲我说这些话的，可是我实在对他生气的缘由很是费解。
　　“哦，也是，可是他确实有些方面让我不满意。他常向我借诗集——《徐志摩诗集》、《海子诗集》、《泰戈尔诗集》，从我认识他起，他已经向我借了三本诗集和两本专业课教材，半年多过去，至今未还。还有，他的发型，虽然我对发型没什么太大要求，但是我不喜欢男孩留长头发，我比较喜欢板寸头……”
　　“你说的到底是谁？”雷列刚才绷紧的面部肌肉忽然松懈下来，有点不耐烦。
　　“难道不是刚入学那个张口闭口叫我‘师姐’的法律系男生？”我愕然。
　　看着雷列一脸怪异的表情，我决定再换个方向一探究竟：“那是不是今年刚转到我们学校金发碧眼的美国籍外教，他讲莎士比亚戏剧总是一脸陶醉的表情，人很像布拉德皮特。”
　　说完雷列开始恶狠狠的看我，用嘲讽的语气说：“想不到小老师还有跨国恋爱的梦想！”
　　既然这两条都不是，我也就有些灰心了，我说：“算了，我知道是谁了，虽然他和我不是一个学校，但是我们都很喜欢在火车上吃茶鸡蛋。”我想从雷列的脸上得到答案，可是很明显，他对我的话有些反感，他白我一眼说：“刚才我后来说的话统统不算，我只不过胡乱说说，没想到小老师私生活如此丰富，而且人选那么多。”说完，他不再看我。
　　“弄了半天，你在骗我？”我生气之余，朝雷列额头上用力弹了一下，见他反射性的叫了一下，我感到十分解气。
　　看我不停看手表的架势，雷列忽然提出：“你似乎还有事情，吃完我们就走吧。”
　　我走到前台，服务员告诉我：“你们的钱已经付过了，你男朋友付的。”
　　我纳闷，不是说好要我请的么，怎么到后来还是他请客。服务员忽然万分羡慕的悄悄跟我说：“你男朋友长了张明星脸。”
　　这话真是让我的脸红得像个柿子，本想极力辩解，可是虚荣心作祟，我稀里糊涂就笑了一下算是回答。
　　雷列戴上头盔，然后也递给我时，我说什么也不愿意接了，我说：“明明是我请客的，怎么你付钱？还有，你虽然家境富裕，可是也不能乱花家长钱吧！”
　　“请你吃饭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难道非要让我说出个一二三来。还有，那钱，你不必介意，是我自己挣的。”
　　我本想问问为什么请我吃饭是天经地义，可是后面接下来的一句让我更有兴趣问个究竟：“你挣的钱？”我的脑海中于是出现了一个光着膀子露出纹身的雷列来，他拿了把刀和刀疤脸正在向一个可怜的老太太索要保护费，额前的那个十字疤痕给我带来的后遗症就是想到那个刀疤脸我就浑身哆嗦。在对雷列的钱的来源产生怀疑后，我也渐渐露出鄙夷的神色。
　　“我说，你是不是《古惑仔》看多了，中毒了。那钱是，是我当封面模特赚的。”雷列说的时候甚至不敢正视我的脸，十足偷了东西的小贼。
　　“那你为什么畏缩？”我有点怀疑的问。
　　“你不是讨厌男人靠天生的脸蛋吃饭么？”雷列低声说。
　　我哑然，他说的确实没错，可是因为大洋、田妞、皮皮都是演艺圈的向往者，我从没告诉他们我有这种想法。
　　我从未告诉别人的想法，雷列他居然知道，我终于肯定了一件事情，如此之多的巧合和猜测足以证明，这个叫雷列的男孩就是出现让我吃惊的。
　　“雷列，雷列，真的是你么？”一个穿着短裙的女孩子忽然小跑着过来，走到近处，我才发现她居然那么高，一米七几的个子，看她小跑的样子就知道是个模特，凭我对大多模特有身材没脸蛋的了解，她也不会漂亮到哪里去，可是等她和我打个照面的时候，我发现我错了，她长了张韩国演员宋惠乔一样清新可人的脸，实在是太漂亮了，我怔怔望着她好长时间，直到她也看我时，我才知道有多尴尬。
　　“我还有事，雪彤。”雷列说完依旧不依不饶把头盔给我，美女在旁，居然看也不看一眼，真是不解风情。
　　我不接，我坚持自己的想法：“我自己走回去。”
　　雪彤转过头来仔细打量我，老实说，我还是头一次被人从脚底打量到头顶，所以十分不自在。打量完毕，雪彤立刻显出一副嫌恶的表情，然后她干脆坐上了雷列的摩托：“要不，雷列，你送我回去吧，这个女孩并不愿意坐你的车。”
　　谁知道雷列听到这话，从摩托上下来，把头盔交给雪彤说：“你把车骑回你家吧，改天送过来，我送她回家。”表情十分冷酷。
　　其实我不认识路，刚才那么说只是不想再坐雷列的车，我看雪彤气愤的戴上头盔，打开油门一路飞驰而去，我忍不住抱怨起雷列：“你怎么这么待那个叫雪彤的女孩，好歹也送人家回去，我又不坐你车。”
　　“我送她的话，谁送你？”雷列的理由显得莫名其妙。
　　“我一个人走回去就好，学校也不是太远，你把车借给人家，你一会儿还得搭车回去，何苦？”
　　“上次，我把你扔在路上，后来你出了事。以后，我也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你的额头不是留下个疤痕么？”说着，他轻轻撩开我前额的头发，眼神十分沉重。
　　我拨开他的手，故作轻松说道：“就这点事情，你打算记到什么时候？“
　　“不长，也就一辈子。”雷列说这话的时候我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是我可以根据他的语气推断，他是严肃而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