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秋风今又是》墨千竹

21、离别

　　“清还，你可知道六扇门那儿已经盯上你了？”常百味沉吟片刻又忽然说道。
　　“这我知道，不仅是六扇门，就连白惠卿也正惦记着我这颗项上人头呢。”萧清还饮尽杯中的酒淡淡道。
　　“哦？这可不应该啊，你为那老狐狸办了多少事，他如今竟如此对你？”其实常百味心中倒也不甚吃惊，那老狐狸一项如此。
　　萧清还叹了一声：“一切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的妄想罢了，其实我早该明白像他那样的人，心中有的只有自己，就连蕴儿也不过是他用来绊住我的一枚棋子罢了。”
　　“这。。真没想到连亲生女儿他也下的去手，唉……”常百味摇了摇头，虎毒还不食子呢，他白惠卿居然能为了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名和利而牺牲自己的亲生骨肉。
　　“我到现在也没能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的宰相了，要什么得不到？他真的是为了名利么？我看不出他竟有那么贪心。”
　　你也很贪心啊，贪心的想要叫死去的人复活，常百味很想这样告诉他，可他想了想却说道：“你可知六扇门为何盯上了你？”
　　“怎么？不是为了七年前的那些命案么？”萧清还挑了挑眉。
　　“若真是为了那些倒也好啦。”常百味叹了口气，“据说游海天怀疑你杀了林家堡堡主林竹隐，不，不是怀疑，而是断定。”常百味用长长的小拇指指甲挑了挑纸灯中的灯芯，见萧清还沉默不语又接着道：“游海天派人去林家堡查案，他手下的人断定凶手用的是碎梦剑，伤口为寒冰剑气所伤。”
　　“人不是我杀的。碎梦剑已断，而那寒冰剑气又不是我自创的，出自他人之手并不足为奇。”
　　常百味又说道：“你知不知道去林家堡查案的人是谁？是无涯和飞歌，游海天的得意门徒！而那飞歌如今就在锦州城内，还跟你那宝贝徒弟打得火热！”
　　“这样也好，让秋儿多认识些正道中人，也省得到最后落得和我一样得下场。”萧清还用他一如平淡的声音说着，眼神中洒落着点点自嘲与无奈。
　　“萧清还！”常百味怒气骤起，一掌拍在石桌上，溅起了杯中醇酒，“你还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么？人是不是你杀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整个江湖武林都已认定是你杀了林竹隐，因为只有你能在一招之内用寒冰剑气将人毙命。林家堡在武林中一呼百应，现如今你成了林家堡的敌人那便是与整个武林正道为敌，任你本事在大，你这辈子也休想再过安生日子了！！”
　　萧清还转过头微微一笑说道：“常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过就是想阻止我去找苏水以免暴露了身份。可是您可知道，若是没了蕴儿，我的生命便没有任何意义，况且我已经是整个武林正道的敌人了。”
　　“是，对你是没什么，那你的小徒弟呢？你想过她没有？她若知道了你的身份她会怎么想？别人要知道了她的身份别人又会怎样对她？这些你都不在意吗？”常百味声音渐渐高了起来。
　　萧清还叹了口气只道：“该知道的她终有一天会知道，我不想瞒她，至于剩下的……只要有我在一天，她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常百味气结，“腾”的以下便站起身甩了甩衣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转过身大步离去，只留下萧清还一人在这冷清的院落里自斟自酌。

　　呵！又是一个好日头！
　　这日全三儿起了个大早，伸了个懒腰正感叹着这捡钱发财的好季节。要知道这几日可把他忙坏了，不仅要在酒楼中招呼客人，还要时常陪邱小秋那个疯丫头到处闲逛游玩，整日早出晚归累得腰酸腿疼不说，还时常被那丫头气地跳脚。唉！这年头店小二可真不好当，他一定要让老板给他涨工钱，不带这么压榨员工的！！
　　全三儿诽腹正欢，突然又觉得奇怪：“今儿个怎的有些奇怪？邱小秋那疯丫头呢？”若是前几日邱小秋定不会让他谁个安稳觉，一大早就会站在他门外唧唧歪歪，怎的今天这院子里竟安静的出奇？
　　全三儿正奇怪着一路走到前厅，刚推开门却发现邱小秋正趴在酒楼前厅的大桌上整个人软趴趴的瘫在那儿，没精打采的。
　　“呦！怎么了这是？咱们的疯丫头今儿个不对啊？怎么无精打采的？谁又欺负你了？”全三儿看她如此就走上前去捏了捏邱小秋头上的发团子嬉笑道。
　　邱小秋也没恼，只是不情愿的坐起身瞪了他一眼说道：“哪个敢欺负我，我才不想某某某呢，被人揪着打，直嚷嚷着叫人家大爷大爷的。”
　　全三儿听她一说，便讪讪笑道：“那你是怎么了？这可不想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秋姑娘！”
　　邱小秋叹了口气看着全三儿道：“全大哥，我和师父要离开这里了。”
　　“什么？你们要走了？”全三儿有些惊讶，“你们离开锦州要去哪里啊？”
　　“我也不知道，师父说的我们今天下午就要离开锦州去别的地方，说是要寻一位故人，。”邱小秋道。
　　不知怎的全三儿心里有些许失落，可他却“呵呵”笑了几声道：“你走了可好了，我再也不用每天早上被你这是聒噪的疯丫头吵醒了，总算能睡个好觉啦！”
　　邱小秋听他这么一说眉毛皱成了一团：“你巴不得我走，可我却还舍不得你呢！”说着头一扭，眼泪像珠子似的吧嗒吧嗒掉了下来，“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兄弟姐妹，也没什么朋友，原来有爷爷现在就只有师父。这几日认识了你，梦姐姐和飞哥哥，欢喜的不得了，我把你当成我亲大哥一般，你，你……”她“你你”了半天抽抽噎噎的，最后只吐了一句：“你怎么能这样……”说着“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全三儿看她一哭，便手忙脚乱了起来：“唉唉，你别哭啊，我逗你玩儿的，我也很舍不得你嘛！”
　　“真的？”邱小秋擦了擦眼泪，半信半疑道。
　　“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全三儿煞有介事地重重点头，邱小秋一看他那慌乱的样子笑出声来，全三儿见她笑了便松了口气，这丫头，这么爱哭却又这么容易哄，真是……
　　“你刚才说舍不得我把我当成了你亲大哥，你真这么想？”全三儿歪嘴一笑问道。
　　邱小秋点了点头道：“是啊，这几日你教了我很多东西，给我买好吃的，对我很好，但和师父对我的好又不太一样，就像大哥哥一样，所以我在心里早就把你当成我哥哥了啊？”
　　全三儿当即在心里把邱小秋鄙视了个遍，这样就算对你好啦，这丫头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就算有一天别人把她卖了她都不知道。他心里虽这么想，但见邱小秋语气诚恳，亮晶晶的眸子里全是不加掩饰的真诚，他胸中却有一丝丝温暖的感动：“可我只是一个店小二，而且我长得嘴歪鼻塌的还是个驼子，怎配做你大哥？”
　　“咦？你这人真奇怪，配不配做我大哥当然是我说了算，这和你是店小二和你长得丑有什么关系？”邱小秋不解地望着他。
　　全三儿笑了笑：“呵呵，没什么，哦，对了，你要走的事和沈姑娘说了么？她和你那么要好。”
　　邱小秋撅着嘴道：“还没呢，也不知道她一大早跑到哪里去了，也找不到她人。”
　　“你们这一走什么时候再回来？”全三儿问。
　　“不知道，师父说我们可能不会再回来了”，邱小秋吸了吸鼻子，“所以我才难过，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和梦姐姐，还有那个讨厌的飞哥哥。”邱小秋撇了撇嘴。
　　全三儿看她用衣袖擦着鼻涕一副惨兮兮的模样，眼中是忍不住的笑意：“其实，你若不想走可以留下，我想你师父会同意的。”
　　“不行不行！我不会离开他的！”邱小秋摇了摇头，“其实师父也说过此次之行会有凶险，叫我留在锦州，可我没答应。”
　　“这又是为什么？”全三儿问道。
　　“我知道师父这一走，我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我不要见不到他，况且我也暗自发过誓了，要做他一辈子的小徒弟，不会离开他的！”邱小秋道。
　　全三儿看着邱小秋那样坚定的目光心里竟有些失落，邱小秋之后又说了些什么他也没听见，他就一直这样看着她。多年之后他依然能想起当她说“要做他一辈子的徒弟”时，她眼中散发出的那样夺目的光彩，甚至一辈子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