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秋风今又是》墨千竹

19、赌局3

　　众人都等着看邱小秋此番如何解释，站在一旁的飞歌自也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他飞歌大爷向来对不知天高地厚人看不顺眼，今天他倒要看看这小姑娘是真有几把刷子还是在胡吹大气。

　　邱小秋扫了一眼周围众人的神情，又见飞歌此时正笑肉不笑饶有兴趣地等着看笑话。邱小秋便要脾气发作，可心思突然一转：是了，沈姐姐刚才不也是被他这样刺激的直跳脚？哼！想乱我心绪，才没那么容易呢！
　　想着邱小秋脑中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全三儿站在一旁见邱小秋将正要发作的脾气压了下去，黑玉似地眼睛里满是调皮的笑意，他便知道这丫头一定是有了鬼点子，心下一喜：见她左耳进右耳出的，想不到却还记得“未赌先输”的道理，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邱小秋一对星眸转了又转，语气一柔：“大哥哥，要不这样吧，就让‘小丫头’我来和你赌一次怎么样？”
　　飞歌正想着这丫头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对他横眉竖眼的现在居然叫他“大哥哥”了，他倒想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想也未想便大声答道：“好！大哥我今天就和你赌一赌，只是不知你想怎么个赌法啊？”
　　哈哈，丢个糖衣炮弹你就上钩，这让敌人掉以轻心的方法她邱小秋也是学来甚快，邱小秋便道：“你和这位沈姐姐怎么个赌法，咱们还就怎么赌，不过你若输给我了就要把从沈姐姐那里赢来的东西都还给她，而且不能再为难她！”
　　“这个容易，我答应就是！”飞歌爽快道，“倘若是你输了，那我又有什么好处啊？”
　　“我若是输了……”这个……邱小秋还真没想过……
　　“若是妹妹你输了，就要为我差遣一个月怎样？！”飞歌此时兴致正浓，既然赌了就要赌大的，这才有意思。
　　沈梦禾站在一旁却有些担心，对邱小秋犹豫道：“妹妹，我看你还是不要和他赌了，他从小不学好混迹于赌坊之类的场所，因此赌术娴熟你比不过他的，你何苦为了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而连累你自己呢？”
　　邱小秋却看着她坚定道：“姐姐你刚才也说了，做人要言而有信，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又岂有反悔的道理？”说罢又对飞歌道：“我答应，如果我输了，我就任你差遣一个月，不过如果我要是赢了，你也得答应为我做一件事！”
　　若刚才飞歌是觉得邱小秋有趣，那么此时却是对她有了些好感，想不到她年纪不大却也还有些志气和魄力：“好，一言为定！”接着却又对沈梦禾挖苦道：“我说沈四娘，你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位姑娘比你小了好几岁，气量可比你大多喽！”想着她刚才背着自己对邱小秋说的什么“不学好”“混迹赌坊”，飞歌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哼！要我说你才是不要脸呢，紧着欺负个小姑娘！”沈梦禾更没好气。
　　“我不要脸？我欺负她？我说沈梦禾你讲不讲道理啊？是她……”
　　“好啦，你们不要吵啦！”邱小秋连忙打断两人，将三颗骰子丢进了骰盅：“这次就换大哥哥来猜，猜中大小就算你赢。”飞歌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话说起初众人见邱小秋摇骰子的手法实在算不得高明，有好些人都在一旁嗤嗤地嘲笑起来。全三儿站在一旁也着实为她捏了把汗，而沈梦禾就没想过邱小秋会赢，只是她为了帮自己不惜趟进这浑水，于是觉得感动却又满心歉疚，心想着若是她输了自己就替她任那小子差遣一个月好了。
　　可众人没想到邱小秋的手法居然逐渐娴熟，甚至和飞歌毫无相差。原来邱小秋是照葫芦画瓢，虽然只看过一遍，却把飞歌摇骰子的手法记得烂熟，她不仅在原先的基础上额外添加了些花式，摇骰子的速度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众人在一旁看的是一愣一愣的，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邱小秋倏地把骰盅倒扣在赌桌上斜着脸双眼如弯月：“大哥哥，你猜猜这点数是大还是小啊？”
　　切！他道这小姑娘还真有几把刷子呢，原来也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飞歌轻笑，他飞大侠心中自然已知盅内的点数为几何，桌子一拍：“六六六，大！”
　　沈梦禾在一旁看到飞歌那欠揍的得意表情，便不住地咬牙切齿暗暗骂道：“臭小子！嚣张至极！”
　　邱小秋此时却狡黠一笑：“沈姐姐，你看着吧！”说着手腕轻转，将盅盖挑了起来，众人低头一看都傻了眼，就连沈梦禾也是大吃一惊。
　　“啊！壹壹壹，是最小的点数啊！”
　　“真的是唉！小姑娘不得了！”
　　“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
　　……
　　一旁众人皆惊叹连连，飞歌直瞪着那摆在桌上的三个象牙骰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却依旧瞧不出任何端倪，他不仅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呢，她不过是个小姑娘内力尚浅，如何能够……”
　　原来飞歌适才是用内力将三个骰子中的一只吸附在盅顶，因此沈梦禾虽然耳力了得听到的却是两只骰子在盅内撞击的声音，这样她如何能猜出三只骰子的点数，而邱小秋的内力和飞歌相差十万八千里，她又如何能学得飞歌的方法？飞歌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样大哥哥？这回你可是输了，你答应过的事可要算数哦！”邱小秋看飞歌颠来倒去地查看那赌桌上的骰子和盅子，忍不住笑道。
　　飞歌此时真是痛心疾首：“唉！想不到我堂堂六扇门捕头今日竟输给了一个黄毛小丫头，唉唉唉！”他虽然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倒也并不在意赌局的输赢，他也不过是想戏弄沈梦禾一番，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飞歌装模作样了一番之后，又恢复了原来道儿郎当的脾性，他挑了挑眉神态颇为无奈地对邱小秋道：“大侠我说话算话，既然小爷输给了你，就答应为你做一件事。”说罢又将一包东西隔着赌桌扔给了沈梦禾：“喏，你的东西还给你！”
　　飞歌故意使了些力，这样一扔沈梦禾虽然接住了，却也被这劲道撞得一连后退了两步，沈梦禾心里虽有些气，却也知道今日这番比试自己确实输了，她也没恼只是默默地从包裹里拿出一只白玉簪子扔还给飞歌道：“给你。”
　　“咦？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想贿赂本捕头，喂！你这是赃物我可不要啊！”说着飞歌便要丢回来。
　　沈梦禾看他阴阳怪气本有心发作，可最终还是将这口气压了下来冷冷道：“不管怎么说我今日还是输了，往后若有什么需要我帮的，尽可拿着这簪子来找我，我定然……定然……”沈梦禾向来心高气傲，哪有如此低声下气过，那个“你”字也始终憋在嘴边说不出口。
　　“沈姐姐，你又何必这样，你明知道他是存心戏弄你嘛！”邱小秋看到沈梦禾那样子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
　　“我本就输给了他，这样一来就当我替他还了他答应你的那件事，我们两不相欠也好。”沈梦禾垂首道，她虽然十分讨厌飞歌，却也不想欠着他，“妹妹，我知道你是好心为我，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说完又拍了拍邱小秋的肩膀。
　　飞歌一向是不知好歹得了便宜也不卖乖的混球一个，只见他剑眉斜飞嬉笑道：“喂！沈四娘，你越不想欠着我，我就越要你欠着我，俗话说兵贼不两立，我小爷飞歌再不济也不需你这个飞贼来帮，你注定是要欠着我的，不过这玉簪我就收下了，小爷我就当赃物回头上交给朝廷！”说罢但听他朗声一笑，将白玉簪收入怀中，人影一闪人却已不见，徒留下爽朗不羁的笑声让沈梦禾心中一悸，难不成此生真是要欠他了？

　　飞歌一走，邱小秋和沈梦禾停留了片刻也都一同离去。
　　唱戏的都走了，看戏的自然也就散了。这热闹劲儿已过，人群一哄而散，该干嘛的都干嘛去了。
　　可适才就连飞歌也未曾注意，赌坊的角落里还站着三个不寻常的人曾透过人群远远地注视着他。
　　“还跟吗？”身着玄衣的男子漠然道，也不知他是在跟左边的男子说话还是在跟右边的女子说话，“你认为跟着飞歌就真的就能找到他吗？”玄离镜此时扭转了头对裴凝紫道。
　　裴凝紫默默地站在他右边并不说话，可他却依然看得出她眼中的不甘的怒火。
　　“唉。”玄离镜长叹一声，“小紫，你应该知道师父叫我们此次出行的目的。”
　　“我知道。”裴凝紫神色清冷，“我只是……还忘不了他。”她黯然低声喃喃，
　　“商邪，你说呢，我们下一步该如何？”玄离镜又转过头去问他左边的男子。
　　但见那男子虽长相俊美却甚是诡异，他一直望着邱小秋离开的方向，唇角微勾，露出一抹若有所思地微笑，也牵动着他眼角旁纹着的那团黑红相间的奇异火焰，仿佛真的在燃烧跳跃，“有意思，真的，挺有意思。”他低声道。
　　“谁？”玄离镜不明所以。
　　“啊？没什么。”商邪却又好像刚刚才回过神似地，“其实，我觉得跟着飞歌或许也能找到师父想要的，那件东西。”商邪漫不经心道。
　　“是么，你也这样觉得……”玄离镜不知怎地，心中似有一股无力地躁动，似乎是有一张无形的网或是漩涡将他，不，是他们困住，呵，未来是这般难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