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秋风今又是》墨千竹

18、赌局2

　　锦州
　　“大小通吃”赌坊

　　“我说沈四娘，你已经输给我三局了，你要是再跟我赌下去，估计你今天就要光着屁股走出这赌坊的大门啦！”
　　“哼！姓赵的你少在那儿得意，上几次是我大意了才会教你赢得如此容易！我就不信本女侠今天赢不了你！”
　　……
　　只见赌桌两侧一男一女正怒目相向吵个没完，而他们周身却站满了人把赌桌和这两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那男子不过二十出头，身后背了把重剑一身游侠的打扮，他嘴角噙着一抹轻笑带着三分痞气，正挑衅地看着他对面的女子。
　　而那女子也不过才十八九岁的年纪，一袭火红的衣裙，腰间别着长鞭，但见她虽然身材娉婷样貌俏丽甜美，但骨子里却透十分的英气，丝毫不见女子的娇柔。
　　全三儿看着这对男女心中想着，想必那“好看”的热闹定是这对男女惹出来的了。

　　原来这男子正是六扇门四大神捕之一的飞歌，他本是奉了游海天之命到蜀地一带查探有关萧清还和黑石的消息，而这天底下打听消息的绝佳去处莫过于赌坊妓院酒馆茶楼了，却不想他竟在这赌坊里碰到了夜盗千家的飞贼，江湖中人号称“枕边飞”的沈四娘沈梦禾。
　　沈梦禾本就是官府捉拿的要犯，再者说官差捉贼天经地义，这两人又都是以卓越轻功而闻名江湖的后起之秀，因此一贯看不惯对方总想拼出个高低，两人一见上面不是名嘲暗讽就是你追我赶。
　　只是想不到这两人今日竟换了个比法，比起赌术来。如此精彩怎能错过，于是乎人潮不断向赌坊涌来，大家都想瞧瞧这对冤家此番的热闹。
　　邱小秋听全三儿道出缘由心下更是觉得好奇，这可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江湖中的名侠剑客比拼的情景，也是她心目中简单美好的江湖景象。

　　“多说无益，咱们再来比过！”沈梦禾冷冷道，她从小在江湖中历练，行事也自认是沉稳内敛，怎的一遇上这个小子就气不打一出来做事便冲动起来，她想到此刻心里更是火冒三丈。
　　“你想要再跟我赌也可以，只不过你值钱的物件已经输得七七八八，你还有什么东西能拿来和我赌啊？”说罢飞歌双目向她身上一扫，心道此番定要将她好好捉弄一番，好挫挫她的锐气叫她以后再也不敢这样凶巴巴地瞪着他。
　　四大神捕之中沈梦禾和剑舞交情最深，无涯和迷迭对她的种种行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最不受她待见的便是飞歌：“咱们就赌最后一局分出个胜负高低，倘若我此次输了，要打要罚随便你，我沈梦禾绝不皱一下眉头！”
　　飞歌听她这么说，便桌子一拍：“好！小爷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说罢便转向人群双手抱拳大声道：“在场的各位朋友可都听到了，今日可是这婆娘缠着我让我和她赌，在下就请各位做个见证，叫着婆娘耍赖不得！”
　　在场的人大都是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和地痞流氓，听他这么一说也都附和声不断，更有甚者还有向沈梦禾吹口哨和倒彩的，气得沈梦禾连连跺脚。
　　全三儿此时贴近邱小秋耳后小声道：“我看这位沈小姐是输定了。”
　　“全大哥你又怎的知道这位沈姐姐一定会输呢？”邱小秋听他如此说好奇问道。
　　“对敌，最忌讳的便是心浮气躁输了阵仗，你看这位沈小姐被那少侠气成这幅模样，早就未赌先输啦。”全三儿笑道
　　见邱小秋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全三儿知道她心里并未服气：“不信的话，你就接着往下瞧好了。”

　　此时骰盅在飞歌手里左右交替忽上忽下，可见他手法极其娴熟，就连骰子撞击盅壁的清脆迭起的声音都叫人心神缭乱。
　　沈梦禾皱着眉头聚精会神地侧耳倾听，要想猜中盅内骰子的点数，必要绝佳的耳力从而可以隔空辩物。沈梦禾作为飞贼中的“翘楚”不管是耳力还是眼力都已算是十分了得，可她此时却不得不承认飞歌的赌术确实是十分高明，她只觉这骰子的撞击声序中带乱乱中有序，虚虚实实叫人心烦意乱无法辨识清楚。
　　沈梦禾虽然神色依旧，但飞歌却知道她此时正心乱如麻，不由狡黠一笑，想他飞歌没别的本事，论赌术嘛，那绝对是一流，若他飞歌说自己是第二，那天底下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跟他比赌术，哈哈，沈梦禾你是死定了！
　　果然，待骰盅落定，沈梦禾双目紧闭面露难色，她实在是无法确定盅内的点数，心道：算了，豁出去了，剑眉一飞：“大！”
　　飞歌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样说似的，不慌不忙的将盅盖轻轻一抛，四四二，却是个十点：“唉，可惜啊可惜，只差一点，小！”
　　“这……”
　　“厉害啊厉害……”
　　“精彩真是十分的精彩……”
　　虽然掷骰子只是赌场中最为平常的一种玩法，但如此精湛的手法却叫在场的人无一不连连喝彩，连全三儿也觉得这热闹看得十分值得不容错过，只是邱小秋还依然呆呆地看着那桌上的三颗骰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喂！怎么了，这样就把你看傻啦？”全三儿拍了下邱小秋的后脑勺，轻笑道。
　　邱小秋回过神来，撅着嘴揉了揉脑袋：“不是啦，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还未等她说完只听飞歌此时嬉笑道：“怎么样啊？沈四娘，这下你是输得心服口服了吧！”
　　沈梦禾自知技不如人，也不争辩，脖子一横冷冷道：“今日我输了，要打要罚我沈梦禾任你处置！”
　　飞歌嘿嘿一笑立马有了主意：“小爷我既不罚你也不想打你，我只要……”
　　“你想要怎样？”沈梦禾听他如此一说有些不安。
　　飞歌却走到她面前不怀好意地将她从头到脚来回扫了几遍，看的沈梦禾心里直发怵，最终飞歌看着她邪邪地笑道：“我只要沈姑娘脚上的这双羊皮小靴！”
　　沈梦禾听到这话只觉被他气得七窍都快冒烟了，他分明是想叫她当众脱鞋，让她难堪。然而她事先已经答应，此时却又不能言而无信。
　　沈梦禾咬了咬朱唇，恨恨地看着他：“愿赌服输，你既然想要我给你就是！”说着弯下腰便要拽下左脚的那只红色的短靴。
　　“沈姐姐且慢！”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皆停止了对沈梦禾的指指点点和纷纷议论，只见一个身着翠衫的少女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见众人都望着她，她却也不怕脸上也没有丝毫的羞涩之情。
　　“小秋，你这是在干什么，不要无端地惹麻烦呀……”全三儿见众人皆望着他们两人，整个人顿时僵硬尴尬起来，直拉邱小秋的后襟想把她拽回人群里。
　　无奈此时邱小秋却固执的紧，丝毫不理会全三儿拼命地在向她使眼色，只甩开他的手，一脸无辜：“全大哥，你不要拉我嘛，我没有在惹麻烦呀，只不过这哥哥分明在耍赖使诈欺负这位姐姐，我看不过去而已。”
　　众人听她如此说法便又好奇，交头接耳地谈论起来。
　　飞歌此时也甚是惊奇，他自认技法高超，除非是内力深厚的绝顶高手，否则无人能看出他手法中的玄机和破绽。他对着邱小秋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心道，这小姑娘不过十五六岁看起来也是弱不禁风，就算她懂武功，功力却也尚浅，而她又是如何瞧的出自己的破绽？
　　邱小秋这时才发现赌场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自己，甚是莫名其妙：“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沈梦禾见邱小秋心思单纯天真，心下甚是喜欢：“小妹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沈梦禾向来说一不二，今日我既然输了，就该履行我的诺言才是，你不必为我辩解了。”说罢轻轻拍了拍邱小秋的肩膀。
　　“我没有辩解啊？我说的都是实话。”邱小秋侧脸看向沈梦禾固执道。
　　“小妹妹，你莫要胡说，他手法如此之快连我都分辨不清，你又怎辨别得清楚？”沈梦禾见她如此固执，半信半疑道。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是实话，这位哥哥是在使诈嘛！”邱小秋见众人都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便一脸气鼓鼓地说。
　　飞歌见她如此神情，也觉得十分好奇，似笑非笑道：“小丫头，你既然说我耍赖使诈，就该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我可说你是在污蔑我哦。”
　　“不许你叫我‘小丫头’，你根本比我还大不了多少嘛！”邱小秋瞪了飞歌一眼便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呵，想不到这小姑娘人小脾气却不小，飞歌此时更是觉得有趣，竟也没有生气只道：“好，那姑娘你倒是说出个因为所以来，好叫众人都服气了。”
　　“就是就是！”
　　“你倒是说出个缘由来……”
　　“小姑娘不要大言不惭哦……”
　　一旁众人皆吵闹着叫邱小秋说出个所以来，全三儿眼见事已至此，他就是想帮也帮不上了，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这丫头真不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