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秋风今又是》墨千竹

15、泄露

　　京城，六扇门

　　大厅内游海天来回踱步，十分焦躁不安，不难看出他眉间的愤怒和失望。无涯已经许久都没有看见过师父如此生气的样子了，他性子一向沉稳可此时他也不免有些心有余悸。
　　“你们俩是怎么办事的？！不是交代过你们这消息绝不能让林家的人知道，可是现在呢？整个江湖武林都知道是‘碎梦公子’杀了林家堡主，现在林家说我们故意隐瞒真相，正向朝廷施压要我们给他们个合理的解释！事到如今我看你们俩怎么解释！！”游海天满心怒火冲无涯和飞歌吼道。
　　此时无涯和飞歌并排在厅前，无涯沉默不语而飞歌则是一脸苦相。
　　“师父……这也不能怪我们嘛，如果大师兄能看得出伤口是萧清还留下的，别人自然也能看得出啊……”飞歌不服气的辩驳道。
　　“放屁！”游海天倏地一掌拍在桌案上，将茶杯都震碎了，屋内的四人不由吓得一惊，“除了你们和林家的人，还有谁验过林竹隐的尸体？！而且你们前脚才离开，后脚就有人把消息散布出来了，你说这消息不是从你们这里走漏的是从哪里走漏的？！！”
　　飞歌低着头不敢再说，只是不停地冲站在旁边的剑舞和迷迭使眼色。
　　“师父，您就不要再骂大师兄和三师弟了，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应该先商量出对策。”迷迭一向少语，说句话都要按字数算，而如今他说了这么多个字也可见游海天这次真的是大发雷霆。
　　“就是啊，师父……您不要再发火了，当心把您的胡子点着了……”剑舞也在一旁弱弱地劝道。
　　游海天却丝毫不理会这两个徒弟，冲他们吼道：“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难不成你们两个也皮痒痒了想跟着一起挨鞭子！！”
　　迷迭冷着脸，剑舞吐了吐舌头无奈地冲飞歌耸了耸肩。
　　游海天说罢又开始来回踱步：“你们几个根本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先别说我们能不能捉拿到萧清还，就凭林家现在认定萧清还为杀人凶手，你们以为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林家堡虽然颇为朝廷看重，但他们应该还没有胆子冲我们六扇门叫板吧。”飞歌有些疑惑，“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如此忌惮林家堡。”
　　适才无涯一直沉默不语，此时经飞歌一提醒心下顿时一沉，喃喃道：“师弟，师父怎么会把林家堡放在眼里。”
　　“那我就不明白了，师父你干嘛这么生气。”飞歌有些忿忿不平地撇了撇嘴，也不理剑舞在一旁急得直瞪眼睛警告他不要再说了。
　　游海天却也不理会飞歌不满的语气，示意着无涯继续说下去。
　　“林家堡名声再大在朝廷面前也不过是一商贾世家罢了，他们哪里有胆子真与我们六扇门叫板，他们现在不过是作势摆摆姿态而已。”无涯道。
　　“那我就不懂了这事情严重在哪里？”飞歌问道。
　　“虽然我们六扇门并不忌惮林家堡，可是武林中的各帮派一向以林家堡马首是瞻，若是林家堡一声令下要求他们做些什么，你觉得他们会怎样？”无涯反问他道。
　　飞歌并不愚钝只是年轻缺乏些经验，此时经无涯一提点，才觉得事情真的大发了不由得愣住。
　　迷迭随师父师兄办案多年，其中利害关系自然也想得透彻，只有剑舞还不知所云愣愣地问道：“哎哎，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我还没明白呢！”
　　游海天揉了揉太阳穴接着道：“林堡主被杀，林家的人现在又知道凶手是萧清还，他们不会站在一旁干等着我们六扇门来抓人，相反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在我们六扇门之前抓到人，从而保住林家堡在武林中的地位和颜面，若是林家堡一声令下，武林中的各帮派又怎会放弃这样一个讨好林家的机会，到时候追杀萧清还的人一定会源源不断。”
　　“这样岂不是更好，那我们不就很容易地抓到萧清还了？”剑舞面带喜色地问道。
　　“我说小师弟你怎么这么笨啊！你以为林家堡抓到人以后会乖乖地把人交给我们吗？”飞歌不耐烦地摇了摇头，他这个四师弟反应实在太慢了。
　　游海天又道：“林家堡不但不会轻易把人交给我们，若是他们抓到人我想他们一定会召开武林大会公开处置萧清还。‘碎梦公子’杀人无数，在江湖中已经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孽，加之他剑术绝伦，江湖中人都想杀了他好让自己扬名立万，到那时候再要人更是难上加难。”
　　“若真是这样，江湖中的种种恩怨我们也不便插手，何不就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呢？”剑舞问道。
　　迷迭许久未说话，此时却道：“怕就怕在这不仅仅只是江湖恩怨。”
　　游海天此时神情却更加凝重道：“若是别人也就罢了我们六扇门可以不插手，可是萧清还却和暗杀组织‘黑石’有关，他也许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够追查到‘黑石’的线索了，若是此次落在了林家堡手中，恐怕这唯一的线索也就断了。”
　　无涯四人此时却都大吃一惊，‘黑石’在江湖中一直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第一号暗杀组织，近年来杀了不少武林豪侠，更有一些朝廷命官也丧命在‘黑石’手中，游海天怀疑最近御史台林之桢大人一家命案也许就是‘黑石’所为。
　　‘黑石’杀手一向如鬼似魅难以追查到踪迹，就算被抓也是立即服毒自尽，因此六扇门这几年一直想调查‘黑石’却无从下手，只不过现在这‘碎梦公子’怎么又和‘黑石’扯上关系了？无涯四人十分不解。
　　此时只听游海天又道：“萧清还这个人很奇怪，他虽然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但做事却不喜欢遮遮掩掩，因此七年前霹雳堂、神龙镖局、左家庄的三桩命案六扇门很快就查出是萧清还所为。”
　　此时无涯道：“不错师父，我们当年最终也查出萧清还实为雅湮斋的弟子，可是一直到萧清还和骆大哥的决战我们还是没能找到其他的线索啊？”
　　“哎，等等，什么雅湮斋，我怎么没听说过，听上去好像是卖古董字画的地方？”飞歌插嘴道。
　　“是啊，我也没听过。”剑舞看着游海天也是满脸疑惑。
　　游海天答道：“雅湮斋确实是卖古董字画的地方不过这只是个幌子，它其实是江湖中的一个神秘门派，极少有人听说过它，你和剑舞刚进六扇门没多久没听过也纯属正常。雅湮斋的掌门人名叫连绮霄也就是萧清还的师父，有这样一个徒弟可想而知他师父更不是一般的角色了，以后遇到此人你们一定要小心。”
　　此时迷迭问道：“难不成是雅湮斋与‘黑石’有联系？”
　　“哟，不错啊二师兄，你今天说了三句咧。”飞歌嬉皮笑脸地冲他说道，却反遭迷迭无声的白眼。
　　“萧清还和骆惊风决战之后，东方大人又有了新的线索，他怀疑雅湮斋很可能与‘黑石’有关，在这之后我和东方大人派人暗中调查，确实发现雅湮斋与‘黑石’有联系，只是再查下去线索却又断了。而决战之后萧清还惨败自此便人间蒸发，江湖之中再无有关他的消息，你们不觉的这十分蹊跷吗？”游海天道。
　　“确实有些奇怪。”无涯若有所思，“难不成他是知道了什么所以就退出师门了？”
　　“我猜他很有可能知道了有关‘黑石’的事，所以现在我们能不能查出‘黑石’关键就在萧清还了。”游海天道。
　　“那这样的话我们得赶紧行动了，若是让林家先找到萧清还，这线索不就又断了吗？”剑舞有些着急道。
　　“是啊……”游海天叹了口气，接着一拍桌子又突然发起飙来：“都是你们两个臭小子！！要不是你们这么大意，事情也不会发展像现在这么不可收拾的地步！！别以为我就这么放过你们俩，一会儿都给我滚到计省处去各领三十大板！”
　　“师父，不要吧……”飞歌一阵哀嚎，无涯也是暗自叹了口气，唉，每次和这小子出任务总没好事。

　　“啊……啊啊……啊啊啊…………”只听一阵鬼哭狼嚎噼里啪啦，不一会儿无涯和飞歌就从房内走了出来。
　　飞歌一瘸一拐的边走边骂骂咧咧想必把执杖的人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无涯倒是步履依旧稳健漫不经心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只不过他脸色很难看，貌似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啊。
　　剑舞一直在外面等着，他们俩一出来他赶紧跑了过去：“大哥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啊？”
　　飞歌一听冲他直瞪眼睛：“喂！我说你小子怎么只问大哥，好歹你二哥我也挨了打呀？”
　　剑舞冲他翻了翻白眼：“你还说咧，要不是你大哥怎么会挨打？再说了你天天挨打也不在乎再多这一次，大哥可是第一次挨打！”
　　“嗳——呀，这挨打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分明是师父他不讲理嘛！”
　　“你还……”
　　“好啦。”看见剑舞和飞歌剑拔弩张的吵架架势，无涯只好再一次做和事佬，“现在打都打过了，还计较这些干嘛。”
　　“就是！”飞歌道。
　　“哼！”剑舞冷哼了一声。
　　“走吧。”无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这两个师弟一个刚二十；一个才十八，可却都像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吵再不就打。
　　忽然无涯像想起了什么，四处看看却不见迷迭的影子，“咦？二弟呢？”迷迭虽然是冰山一座，可除非各自有任务，否则他们四人一向是黏在一起的。
　　“哦，二哥去妓院了。”剑舞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飞歌不可思议地叫道，“冰山什么时候开窍了，竟忍不住了想去体验一下香软在怀的感觉？”说着又用胳膊肘捅了捅剑舞，眉飞色舞道：“唉，我说小弟啊，你什么时候也去开开荤，好歹你也十八岁了嘛，要是没做过说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剑舞倏地脸一红骂道：“放屁！你以为个个都像你那么好色去做那种事？”
　　“嘿，你还别说整个六扇门现在除了你还有哪个没做过‘那种事’，连大哥都去过闭月阁好多次了，你说是不是，大哥？”说罢又捅了捅无涯，无涯只好尴尬地在一旁“咳咳”了两声。
　　“不是吧，大哥你……”剑舞惊讶地指着无涯。
　　“好歹我们也是男人，这种事在正常不过了，整个六扇门也就只有你像个女人一样，不！正！常！！”飞歌看着剑舞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剑舞被噎得说不出话，脸却更红了。
　　“二弟到底干什么去了，我想他应该不会这个时候去……嫖妓吧？”无涯问道。
　　“大哥你也知道二哥他一向少言寡语的，他只说他去找人，其他的也没多说什么。”剑舞道。
　　“切，这个闷葫芦！男人去妓院能去找什么人？当然是女人咯。”飞歌一脸坏笑道。
　　“唉，我还当二弟真的开窍了呢。”无涯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他消息还真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他回来了。”说罢还是摇了摇头，撇下两个面面相觑的人就走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飞歌跟剑舞异口同声道，“大哥，你说清楚啊，二哥到底去找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