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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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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上来,首先便是两节作文课。本周是双周,按照惯例是佳作赏析。
看着国文老师发亮的眼神,大概是在上周的随记中发现了难得的可造之才吧。
一拿到手中,标题就已经让我移不开眼--“可爱在阳光下”,有这么说话的吗?
一路好奇地看下去:一只猫偶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学校,闲适而懒散地溜达在无人打扰的阳光下,看见学校中的形形色色,最后在那猫看到夕阳下的一少年,并被主人找回。
作者用生动的描写细腻的刻画了一栩栩如生的喜马拉雅圆点猫以及一个认真勤奋的运动少年,一语双关地赞美了两者的可爱。
视角独特,构思新颖,不啻为一极为精彩的散文。而更让我赞叹的是他那淡淡的口吻,让我在阅读的过程中不时地闻到那语句中散落的阳光的气息,简直爱不释手。
然后恰巧被老师点到名来分析一下,于是站了起来,将自己的所感所想全都说了出来,希望能让大家都感受到这篇文的独特。
没有意外地,老师很满意也赞同我的观点,可正当我要询问作者是何须人也时,却被要求一同鉴赏一下另一篇佳作。
“另一篇?我只拿到这一篇而已。”说罢,我迟疑地坐下:虽然我做在最后一排,发生这样的事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但这次,居然都不知道自己少拿材料了……
真是,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我已经被这篇文章深深地吸引,而以致忽略了其他的事了。
片刻之后,另一份材料到我手中,自然也是佳作:语言活泼,透着清新的气息,很有趣地描写了作者去买牙膏时的心情和其感想。
只是,却少了几分我看到前一篇文时的震撼,反而更加深了对前者的喜爱之心。
大概是我和这个作者的频率相近,较容易共振吧。
下了课老师被一些追问作者资料的同学在后门口附近拦住,他们说话的音量刚好全都收入耳中。
但老师的答案却不太令人满意,只说是在六班国文老师发现后在办公室里给大家分享,看了后觉得果然不错就拿里了,具体的作者就不得而知了。
“是吗……”我听到身边有一女声轻叹,“我还以为那个大名鼎鼎的天才不二的作品呢……”
“你别无聊了,人家天才是网球上的,谁规定球打得好的一定写的出好文章呢?哪有这么完美的人啊?”另一个声音轻斥,话到尾了又变成了调侃:“不是你看上了人家,所以觉得心上人样样都好吧?”说完就跑开去了。
“瞎说……你讨打!”理所应当地追了过去。
“哈哈,”和蔼的国文老师只是笑看着这一切:“既然大家这么想知道的话,我就帮着忙去问问吧。想知道的人稍后再来找我吧。”
下午,照常参加社团活动,走到球场边就看见大石菊丸正在说着话。
“英二,那篇买牙膏的故事是你写的吧。”大石问,口中却是肯定的语气。
“咦,你怎么会知道的?”菊丸一脸不解,眼中盛满意外和惊讶。
“呵,除了你谁还会这么在意牙膏,以致到了还要写进随记的地步?”大石调侃道,语气却是真挚,“不过写的真不错,很附和你的性格。”
“嗯?随记?你怎么知道我写的随记?”菊丸更加惊讶,声音也大了起来,揪着大石的袖口质问。
“今天上了作文课,老师把你的文章作为佳作让我们品析哦。”大石嘴角带笑,“不只是我,大家都知道了呢!”
“啊!老师怎么也不问过我就给人家看啊!”菊丸闻言立时变得气乎乎的,“真是太过分了!”
“别在意啊,菊丸写得真不错啊。嗯,对了,另外一篇写得也很好,想不想知道?”大石毕竟和菊丸相处时日不短了,知道要怎么转移他的注意力。
果然--“还有另外一篇吗?”菊丸让大石的目的轻而易举地达成了,“是谁那么倒霉啊?”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好像也是你们班的;说的是一只猫和一个少年的故事,笔触很感人呢。”大石顿了顿,”对了,那个名字也很特别呢,叫什么来着……”
“‘可爱在阳光下’!”菊丸兴奋地打断了大石的话,有些得意洋洋,“对吧对吧?”
“对了,就是这个名字;咦,你知道?”这次轮到大石惊讶了,“还说我呢,你偷看了人家的随记吧?”
“谁说的!”猫咪坚决地否定,却立马心虚地吐了吐舌头,“不二的本子掉了,人家拾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而已……”
“不二?是了,怪不得感觉很熟悉呢,”好笑地看着菊丸摸摸鼻子,大石感叹:“不二真的很喜欢阳光呢,喜欢的东西都要和阳光挂钩……”
大石的话很对,那个人在大家的心中一直都和笑容有很大的关联,而他的笑容,就好像温煦的阳光。
听到这里,我也情不自禁地暗自点头。
“什么啊,”菊丸却不认同地打断,“难道你没感觉出那个结尾很伤感吗?那么美好的一幅画面,猫咪原本可以多看一会儿的,却被主人残忍地破坏了,真是煞风景……”
“是这样的吗?我可完全没感觉到,”大石耸耸肩,“英二你还是一样的敏感啊。”
敏感,是吗?虽然我也没感觉到,但却不能否认他的话有几分在理。
“是大石你太迟钝了吧?”菊丸皱皱鼻子,“说起来,我一感觉那个可恶的主人好像小不点呢。”
“越前?对了,听桃城说,越前家好像正好有只这样的猫……是巧合吗?”大石沉思了起来。
巧合?不会这么巧吧?还是他是故意的?
“切,还说我呢,你也不老是乱想吗?”菊丸的嘲弄勾回了我的注意,一侧头,注意到了我“呃……手……手冢……”
“嗯,开始练习吧。”我冲他和回过头来的大石点点头,进了场宣布练习开始。
“……手冢?”菊丸反应过来,“大石他不会听了我们的谈话吧?”
“不知道?”大石拉着他进场,“不过我知道,要是我们还杵在这里30圈就逃不掉了。”
“不要……”反应过来的菊丸跑得比谁都快。
30圈吗?
为什么心中隐隐有个声音在说,其实最应该罚跑的是我自己?
今天的乾一如往常地认真,适合各人的训练量很充足,惩罚之茶也很有效力,只是自己很轻易地就能看出他眼中的阴影。
不是很明显,但我一眼就看穿了;而且一直很注意我的举动--不是为了记录数据的那种注意。
不知是不是为了昨天的事?我不得而知,但心中还是明白,在对不二的事上,自己很反常,以至于伤了很多人。
然,知道自己有错是一回事,向人道歉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倒不是我拉不下脸来,但,真的要算起来,最合适的人选应该是不二,而非他们这些受波及的旁人;莫名其妙地道歉不仅会显得尴尬而怪异,更没有能说服人的充分理由。
只是,真要面对不二的话,又能说些什么呢?对不起,又没有原因,那样也太没诚意了些。
况且,自己心中明明还是有些介意的,他之前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变得不对劲起来的呢?
没有弄明白这件事的话,恐怕自己还是不能坦然地说抱歉的吧。
所以,即使心有愧疚,即使明知事出蹊跷,我还是只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让眼光变得透明,让感觉变得迟钝,让面容变得更严肃一些;有些事情,或许还是不知道得好。
然而,乾却没有达成同样的共识,在绕球场进行常规耐力跑训练时,故意在我身旁丢下一句话--“结束后,我要和你打”,然后,就若无其事地跑开了;甚至,没有告诉我地点。
不过依他的性子和当今的事态来看,不像是想在众目睽睽下对局的样子,于是结束后,我在洗脸台前磨蹭了很久。
终于,他拧开了我身旁的水龙头,摘下眼镜弯下身子洗起脸来。
“地点?”我问。
“就你最喜欢的那个高架下的球场吧。”乾的口气硬硬,明显还负着气的样子。
“今天太晚了吧。”那个场子没有灯,怕是打不完一局。
“没关系,天黑就结束好了。”随手擦了把脸,重新戴上眼镜,乾的眼神依旧犀利,“同你和越前一样,我也很喜欢那个场地。”
我挑眉,他话中有话,“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多心了。”他说着向更衣室大步走去,“或者你这么多话其实只是想捱过这场对局?”
我眉间一紧,却没有回他话;算了,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要和有情绪的人纠缠,更何况,自己还是他生气的对象。
到了球场,日头却已经开始西斜,看样子,我们最多只能打上两个来回。
“无所谓,”乾抬腕看了看表,像是知道我心思似的说:“真打一局我还未必有信心能赢你,但如果只有两个来回的话,你不败的记录可能要改写了。”
看了他一眼,我打开球袋拿出球拍指向他,示意他废话少说直接开始吧。
却不想--“看来你和越前真是关系非浅啊,连他嚣张的习惯动作都学过来了;我该说你不耻下问吗,手冢?”
越前?怎么又是他?最近为何一直听到他的名字被不友善地提起?他的嚣张得罪了所有的人吗?还是他的实力强到让所有人都嫉妒他?
“你还记恨着被他一入队就挤出正选名额?”我揣测,没料到乾的脸色因此而迅速蒙上一层阴影。
“我会让你为和我对局时还想着多余的事而后悔的。”他狠狠的话语更像是在对自己发誓。
闻言心不禁一颤:他就这么想打过我吗?为了自己的数据网球还是为了不二争口气?即使赢了我他能改变不二离队的事实吗?
……撇去心头纠缠不清的胡思乱想,我敛下心情,在球场的一边等待着对面过来的有力发球。
第二天下午社团活动的时间,像是注定似的,我又来到高架下的场地。但这次,多了个越前。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训练时,龙崎教练来找我,说是越前有了很大的进步,乾强烈希望我能和他对战一局,以弄清楚将来的青学支柱究竟到了怎样的程度,他也能为他制订更适合的训练计划。
又,为了避免使大家分心而影响其他人的训练,我们最好另找地方。
于是,“也很喜欢这个场地”的乾就提出了来这里。于是,理所当然地我和越前没有意见。于是,鬼使神差地我们又来到了这里。
迎着还高高在天上的太阳,我抬起右手发出第一个球,不可避免地想到昨晚的那场,最后以2:2结尾的不完整赛局。
结束后,乾没有我印象中的失望,只是少了很多话,却没有额外的表情。
不禁想起来:今天究竟要有怎样的结果,他才会满意呢?还是也像昨天般容易满足?
……还来不及再多想些什么,左肩头隐隐传来的痛感就已经夺去了我所有的关注:糟糕,昨天的那场比赛让我运动量超过左肩的负荷了;如果今天越前不放水的话,我势必就只有放弃左手或者放弃这局的两个选择了。
难道……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乾就是要看我在左手和比赛间的选择?他到底,想确认什么呢?
可接下来,越前凌厉的攻势没有再给我多考虑的机会,一招一招地向我逼了过来。
他,真得强了很多啊。
那我,又该如何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