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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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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以前的记忆,我绕过几幢有点熟悉的建筑物,来到了青学令他校学生羡慕不已的大网球场。
虽然是跷了最后一节课赶过来的,不过似乎还是有些晚了,场上已有不少人在练习中了。其中还有不少是青学出名的正选球员,不过却少了目标人物的身影。
“喂,你们知道这阵子青春学园里传得最多的话题是什么吗?”一个大嗓门吵吵着闯入我的耳中。
“你这么神气干什么?不就是关于不二学长的那些话吗?早就传滥了,有什么可稀奇的?”另一个声音驳斥着。“你们小声点,乾学长已经向这里望过一眼了,要是惹到了海堂学长……”又一个紧张兮兮的声音地劝道,话到最后,三个声音还很有默契地哆嗦了一下。然后又小声地讨论了起来。
被“不二学长”这几个字吸引,我悄悄地移身到了他们附近,有些卑鄙地偷听起他们的谈话来--
“……不是那件事!你们知道上个再上个周五也就是十月七号是什么日子吗?”
“十月七号?没什么特别的啊?那你说是什么日子?”
“哈哈,你们果然不知道,那我就好心地告诉你们吧:是我们手冢社长的生日!”
“哦,原来是社长的生日啊……就这样吗?”
“笨,你们想,我们社长那样的人,虽然长得凶了点,对我们严厉了点,但在他生日的时候,会没有女生送他礼物向他表白的吗?”
“嗯……?就算有人会不怕死……呃,不怕被拒绝,可是他会收吗?”
“对啊,我们社长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地收下别人的礼物呢?可是就在那天,他收下了!亲手收下了那一盒巧克力!我别班同学的邻居学长亲眼看到的!”
“真的假的?!这真是……真是不可思议!那社长是答应要和她交往了?”
“没有!”
“啊?!”
“就是!虽然是社长,但他怎么可以收了人家礼物居然还拒绝人家!”
“哼,更让人惊讶的是,但那个一年级的女生问他是不是因为龙马时他竟然没有否认!”
“龙马?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龙马?”
“当然啦,网球社的一年级生还有谁啊?”
“可是……可是社长他对越前没什么特别的啊?”
“谁说的?你想想,越前是怎么当上正选的?”
“对哦,本来规定说只有两年级才有资格参加选拔赛的,可是他一进来就参加了,还当上了正选!”
“嗯,有道理,说起来好像还真有点像。”
“什么叫有点像?你们再想想,还记不记得有一次的训练,越前、大石学长和社长都请了病假没有来?”
“对啊,那又怎么……难道?”
“对!那时候社长的手还没有完全好,但他还是拉着越前出去做特别训练。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嗯,嗯!真是想不到,社长那么冷酷的人居然会对龙马动……英二学长!”
“你们在说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社长和龙马有什么事吗?”
“呃……没什么,我们在讨论龙马这次迟到这么久,社长会怎么罚他……”
“嗯,是吗?”
“桃城学长!”
“社长快来了,你们自己当心点,要是被他看到,三十圈可是逃……呃,社长!”
“你们几个围在这里干什么?都给我跑三十圈!”
看着眼前的几个人默契地一声哀号后转眼消失不见,我不禁有些有些明了有些担忧:原来那天观月没有说完的话是源自此事;然而,照现在的情势来看,这个他努力地守护着的事实,估计离大规模被披露的时间也不远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不二裕太?”身边冷冷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提醒了我来此的目的。
“我是来这里找人的。”终于见到了目标,我不禁细细打量起他来。
可是,除了印象中的冷漠外,我没有任何别的收获。
“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你走吧。”他的声音没有变化,口气却有些不善。
“我要找的是手冢国光,不在吗?”
“找我?什么事?”
“我本来有些话想跟你说,但现在我只想问你:你认为我哥他为什么要离开青学?”
“这你更应该问他自己。”
“是吗?看来你对此仍有些芥蒂啊,呵呵,”我轻笑,却没有一丝笑意,“那你认为他离开后最难过的又是谁呢?”
“没有事的话,你请回吧。”他双眉微一轻颤,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好啊,没有问题。虽然我仍然很想知道,为何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两个问题?社长果然没有反省的必要是吗?”说罢,我潇洒地转身,在离开的同时扔下一句:
“很明显,橘桔平比你更适合当社长。”
一边欣赏着西边红艳的夕阳,一边兴奋地踏着满地的落叶,我回到了家。
本想用满心的兴奋来逃避对后果的忧虑,但当我在玄关处看到那熟悉的鞋子时,仍是不由得暗自心惊。
虽然自己是为他出头,虽然当时是一时冲动却也十分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虽然明知他即使知道了此事也不可能对我说些什么,一定还是选择缄默佯装不知,但我依旧没来由地心慌;慌张到当他招呼我去吃饭的时候,自己不自觉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几乎是同时,敏感地察觉到他眼中那短暂得让人以为几乎不存在的闪光,我明白,他已经看出了我的心虚。
可我没有选择,只能在他和姐姐特别热心的“关注”下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我的晚餐,然后迅速逃离至我的房间。
就在我对着房里的镜子反复进行自我暗示和心里建设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一瞬间,所有积蓄的勇气以超音速逃离我心底,我还能想到要做就只是呆立在房中注视着被叩响的房门,发呆。
还好,“我是尤美子”的这句话解救了我,激活了我的意识,找回了逃离的理智,使我不至于将开门后的场面变得更尴尬。
“把我当成周助了吧,”姐姐一进房笑着戏谑我:“即使是他也不用怕得不敢开门吧?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亏心事吗?”随随便便一句话就点中我的要害,这难道是塔罗牌给予她的灵力吗?
“当然没有,”我急忙的否认明显缺乏力度:“你找我有事?”
“没有?”她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角透出的,是异样的犀利:“你不是有事瞒着我吧?”
“什么?怎么可能!”我一激动叫了出来,但更暴露了自己的气虚。
“是吗?”她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将注意力转移了开去,最终落在了我窗台上的一株植物上,“呦,你的‘太阳花’长得还蛮不错的嘛!你这么爱护它是因为这是周助帮你守护来的吗?”
“太阳花”是一个嫁接的仙人球,在三角柱底座的上面嫁接了个白色的仙人球,球体的顶端呈红色像个小太阳,故而得名。
它本是被人一起在路边的一株因烂根而濒临死亡的植物,碰巧被我捡到,又被一群高年级的不良少年看中,欲从我手中抢走。
当时因为年纪小不知事情后果的轻重就凭着一时的执固,硬是冒着被打的危险而要留下它。还好周助及时感到,以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赶走了那群人,保护了我,当然也顺便守护了那个仙人球。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那个时候,他用同样弱小的身躯气势万千地像守护神一样站在我面前,以一哥哥兄长的身份守护他弟弟的时候,我的心里的确是受到了很大的震动。
姐姐的话或许是有些肉麻,却也说中了:“太阳花”之所以能在我的精心照料下起死回生存活至今,很大一部分的确是我决心不要辜负他的结果。
只不过,我一直都不是爱将想法表露出来的人,不禁为此言而红了脸: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吗?”
“呵呵,这么就红了脸啊,真是可爱的裕太,”姐姐收回视线投到了我身上,神情暧昧:“我真是没有看错:其实你比任何人更关心周助啊!”
“你说什么呢!”我别开了眼,心中不由自主地因心虚而惴惴不安,但愿她只是无心提及而不是话外有音。
“不是吗?那你为什么那么在意关于他的谣言呢?”她终于提及实质性内容了,但她想要的答案却不是我能给的出的。
“谣言,什么谣言?”我能做的,就只有装傻,打死不承认了。
“裕太,现在再否认可是来不及了哦。我不会把上次你们说过的话当作只是我自己幻听的,”她的眼神中闪着一探到底的决心,让我心颤,“如果你忘记了,我倒是不介意提醒你一下。”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无力再纠缠下去,只盼她能早点让一切都结束。
“你这么爽快令我很高兴,不过希望你的回答能令我更满意,”她的笑容因胜利而扩大,“很简单,我要知道那个谣言到底是否是事实。”
“不是!”我脱口而出,简直不能理解她何以如此认为。
但她的下一句话立刻令我消音:
“那怎么解释我今天在路过不动峰时看到的一切?--是我将他从不动峰的球场旁载回来的。”
不动峰?球场?
他去了那里看人家打球?
还是只是为了看,橘桔平?
我不禁一时迷惑起来:那手冢呢,手冢在他心中又算什么?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我的误会?
不对啊,那天他的确是在听了观月说道手冢以后才发怒的,而离开球场时说话的语气也远没有只是羡慕越前能得到他所看重的对手更多关注这么简单啊,究竟……
想到这里,我不禁向姐姐投去了疑惑茫然的目光,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脸上又多出了一分严肃和忧愁:
“还有一件事,一天我提早回到家,却见到他一人站在门口悲泣。”
看到我不可思议的表情,她的声音更是凝重:
“是的,就是你我都明白却不能理解的。那时我的反应是在车里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他收拾完情绪又露出和以前类似--我只能说那是形似而韵不同--的笑容,我才有勇气确定,那个是我一直以为已经忘记哭泣这样表情的弟弟,不二周助。”
“怎么……他……可能会……”我克制不住地低叫,却已经语无伦次。
“而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那个在几分钟之前离开的人之一,即是不动峰网球社的社长。”姐姐的话语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气势,只剩无奈:
“其实我来找你,也只是想确实一下我的猜测;虽然我万分不愿意那是真的。不是我介意他喜欢的是同性,只是担心,那样会令他的情路坎坷得多。哪一个姐姐不是希望自己的弟弟兴奋的呢?”
“这个……姐姐,你说的这个……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在这之前,我只知道他有了喜欢的人,而且是个同性,但却是他们青学的社长……事实上,我今天下午还去找了那个人,想弄明白他这么选择的原因。可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体会到姐姐为周助好的心意,我将自己的所知和盘托出;毕竟,我和她的心境应该是相通的。
“那你前面又避开周助的视线--该不会你,说了人家吧?!”自动推理出接连后,她激动得叫了出来。
虽然感觉有点难堪,可是我还是只能低声承认:“是……”
一反前面的压抑气氛,她突然又有了嘲笑我的心情:“嗯,果然裕太心里还是很挂记哥哥的。”
“什么啊……”又轮到我该不好意思了,真可恶,她怎么可以在我的地盘上笑得这么嚣张!
但没让我气多久,她又回复到了平时正常的调调,不一样的只是眼中多了一个知情的闪光:“既然是这个样子的话,裕太,我想我们大概不应该插手周助的事了。”
她到底……哼,女人真是最善变的动物,刚才还急得跟什么似的……
“不明白吗?你想啊:这一切事情都是由我们自己想出来的,虽然至今为止的周助是有些不对劲,但我们没有理由因此而强加一个合理的解释啊。甚至连这最初的假设--周助喜欢上了个男人,也未必是事实,只是我们自己臆测的结论而已,那又何必为此而担心呢?是我们自己想太多了,平生这么多的烦恼,真是的……”
“这也是塔罗牌给你的直觉?”
“不,这是我最单纯的,女人的直觉。”
尤美子姐姐的笑像是一种保证,能让我从今以后对周助的情事袖手旁观,但怎么也压不下萦绕在我心头的那个声音--
这些,真的只是我们想太多的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