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之美人名将》树藤的树

5、第 5 章

　　江澄边走边回头，江枫眠见状，道：“阿澄，跟上。”

　　江澄再次回头，看了看越来越远的“四海清晏”，想到被太监留住的魏婴，担心地道：“爹，魏无羡不会有事吧？”

　　江枫眠叹了口气，道：“闭嘴，回去再说。”皇宫大内也是能放心说话的地方吗？

　　江厌离看了看江澄，道：“现在担心也于事无补，只是我们也不知道，原来阿羡找的人会是……”

　　江澄嘟囔道：“知道了。”谁还记得静王有个名啊？这些年大臣都尊称他为静王爷，皇室又是一口一个忘机，他还真是忘记了他还有个名字叫蓝湛了。

　　虞夫人道：“什么找人？”

　　江厌离和江澄对看一眼，道：“娘，咱们回去再说。”

　　魏婴见江家的人都走远了，才对拦着他的太监道：“不知道公公有何指教？”

　　太监道：“王爷请将军去王府一叙，请将军随奴才走一趟吧！”

　　魏婴听了，沉默了片刻，道：“请公公带路。”刚好，他也有事情要问他。

　　静王府离皇宫只有一条街，不过片刻的时间，魏婴就跟着带路的太监踏进了静王府的大门，魏婴抬头四顾，发现这个静王府修得极尽雅致，园林设计也别具巧思，简单又不简单。太监见魏婴看着周围的景观，便道：“这些都是王爷自己设计的，静王府十分宽广，往那边走还有一个很大的荷花池。小桥流水，荷香扑鼻，将军得空的时候，不妨来这里到此处看看。虽不是江南，却处处都是江南美景。”

　　魏婴道：“公公，对静王府很熟。”或者说，对静王很熟？

　　太监答非所问道：“王爷是皇上唯一的胞弟，两兄弟从小就感情特别好。当年皇上还是太子之时，被奸人陷害，是王爷认下了所有的罪证，才给当时的太子殿下赢得了时间。皇家争权夺利，可不比将军在战场上凶险少，若无王爷，皇上就真是孤家寡人了。”

　　皇权倾轧，魏婴虽然没有见过，却也能猜想得到。“公公，那王爷当年认下了罪证，有受伤吗？”

　　太监叹气道：“怎么没有？王爷背上当时被先皇打得血肉模糊，伤了根本，听说留下了很深的几道伤疤，大约这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魏婴沉默着，他当年在寺庙见到蓝湛的时候，他就脸色苍白，寺庙常有大夫出入，师傅也说他受了很重的伤，难道就是那一次？

　　“将军，前面的‘静室’就是王爷的寝宫了，他在花厅等着您，奴才就送到这里了。”太监说完，给魏婴行了个礼，魏婴连忙还礼道：“公公慢走。”等太监走了之后，魏婴站在静室院门口，脑海里想的尽是当初在寺庙时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谁会想到，那个孱弱的白衣公子，居然是个皇子。

　　魏婴站在院门口，看了看院子里明亮的灯笼，再看了看被烛火印在墙上的人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了进去。只见蓝忘机坐在茶案旁，静静地烹茶，满室的茶香盈鼻，魏婴深吸了一口，道：“这茶，好香啊！”

　　蓝忘机听到，转头看着他，道：“来了，进来坐。”

　　魏婴见他虽然穿的是平常的衣服外袍，却没有束发，只用了抹额随意束着，额头两边各垂了一缕头发，就像当年他见到的那个蓝湛一样。

　　魏婴轻轻地喊了一声，道：“蓝湛，我回来了。”顿了顿，才道：“抱歉，隔了九年……”

　　蓝忘机听见他如此说，神色微动，随后低下了头，不再看他，只道：“进来坐吧！”

　　魏婴抿了抿唇，他的反应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不会真在生自己的气吧？想到他在宴席上的气势与神情，魏婴不由得心里有些不安。

　　九年，会改变很多的事。

　　魏婴慢慢地走了过去，在蓝忘机的对面坐下，蓝忘机便拿起身边的茶杯，拎起桌上的白瓷瓶，给魏婴倒了一杯。

　　魏婴动了动鼻子，嗅了嗅，道：“酒？”

　　蓝忘机没有说话，只是把杯子推给他。魏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杯闻了闻，一饮而尽，赞道：“好酒”。把杯子再推给了蓝忘机，蓝忘机又慢慢地给他倒了一杯，边倒酒边道： “这酒，我给你留了好几年了。想着你爱喝酒，也在酒窖里，藏了不少好酒。”倒好一杯，慢慢地推了过去。

　　魏婴端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再次一饮而尽，道：“谢谢。”

　　蓝忘机听见他说谢谢，便脸色一沉，从见面一直忍着的怒气倏然高涨，“唬”地一声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魏婴见状连忙站起来大步跑过来拉住他已经走到门口的他道：“蓝湛你去哪里？”

　　蓝忘机回头看着拉住自己衣服的被晒得黑手，再看了看魏婴的脸，冷着声道：“放手！”

　　魏婴再搭上一只手，两只手同时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不解道：“你生气？你为什么生气？就因为我说了一句‘谢谢’？为什么？”

　　蓝忘机神色冰冷道：“你和别人那么亲近，却和我这么客气！这么疏离！”

　　魏婴见听了，傻愣愣地看着他，有片刻无语道：“你讲讲理，我们都九年没有见了，难不成我一看到你就要投怀送抱？”

　　蓝忘机空着的那只手一把环住魏婴的腰，将他搂进怀里，道：“有何不可？”

　　魏婴简直凌乱了，放开抓住他衣袖，推着他道：“你疯了吧？”

　　蓝忘机另一直手慢慢地扶在魏婴的后脑勺盯着他，道：“我是疯了，我日日夜夜地煎熬着，等了你九年，时时刻刻担心你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有生命危险。结果你呢？九年音讯全无，如今一回来不来找我，还去住不相干的人的家。说！你是不是真想娶江枫眠的女儿吧？”

　　魏婴前面本来还有些愧疚，结果听到最后一句简直气笑了，踢了他一脚，道：“你滚开，我娶谁也和你没有关系。”

　　“和、我、没、关、系？我就让你看看，有没有关系！”说完，拉着魏婴往内室走去，魏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直到自己被推到床上，蓝忘机扑了上来，扯开了他的腰带，才知道他真的疯了。

　　“蓝湛，你……”魏婴刚开口就被蓝忘机恶狠狠地吻住，那力度想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魏婴突然怔怔地看着他猩红的眼，极度扭曲的神色，突然停住了挣扎。

　　蓝湛……对不起……他不知道他的久久不归让他这么痛苦……对不起……对不起……他不知道，他是以这样的心情等着他。他一直以为，他们最多是朋友，不知道他对自己……如果……如果这是他想要的，他，给他……

　　等一切平息了下来，蓝忘机抱着背对着他的魏婴，吻着他汗湿的后颈，声音哑哑地道：“这里，这里，都是我的。”

　　魏婴，也是我的。

　　魏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枕头，听着耳边眷恋的声音，心里难过得无法自已。

　　“江枫眠昨日进宫来说，他已述职完毕，后日他就要回边境，让你放魏将军和他一起回边关。”皇帝两根手指夹着一颗白色的棋子，仔细看了看棋盘上的排兵布阵，稳稳地把白子放在一个地方，吃了蓝忘机几颗黑子。

　　蓝忘机见状，拿起黑子，放在刚刚的白子不远处，不止挽回了劣势，还吃掉了几颗白子，局面对自己大大的有利。

　　皇帝见状，挑了挑眉，杀气很重啊！ “忘机，你怎么说？”

　　“他要走便走，魏婴走不走，关他什么事。皇兄，该你了。”蓝忘机端起旁边的茶，好不惬意地喝了一口。

　　皇帝见状，放下手里的棋子，也端起茶杯道：“你难道想把他困在你的府邸一辈子？他是驰骋沙场的将军，不会愿意做你的金丝雀的。”

　　蓝忘机低头，看了看茶碗里面又卷又舒的茶叶，低声道：“皇兄，他本来不愿意的，后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愿意了。我知道，我在他心里终是有些不同的。战场和我，我想，我在他心里重要一些。”

　　皇帝听了，道：“忘机，有些人有些事需要的是成全，是，他会选择你，可是他心里会有遗憾。我听江枫眠说过，魏婴是个难得的将才，他有意培养他。只不过纸上谈兵终不如实战来得有经验，魏婴需要回战场。”

　　蓝忘机沉默，轻声道：“皇兄，我不敢再放他离开一次。战场上，刀剑无眼。我不知道他再离开一次，我下次见到的，会不会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如果他要回战场，我就陪他去，我不拦着他，他也不能拦着我，你也别拦着我。”

　　皇帝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想干嘛自己也拦不住，便道：“这些年你远离朝政，我想让你回来你也找各种理由拒绝。若是你要去战场，我也不反对，不过，你要是敢出什么事……”皇帝想了想，拍了一声桌子，大声道：“我就给魏婴配个十二妾室妻房，让你天天戴绿帽子。”

　　蓝忘机没好气地白了皇帝一眼，道：“皇兄，你知道有个说法叫‘让皇室蒙羞’吗？我戴绿帽子你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皇帝听了，恍然道：“也对，那我就以‘让皇室蒙羞’的罪名，再赐他一杯鸩酒吧！”

　　蓝忘机听了，放下茶碗，杀气腾腾地道：“皇兄我们再来一盘。”看我不杀得你片甲不留。

　　皇帝轻轻地放下茶碗，不无遗憾道：“忘机啊！皇帝不好当啊，看吧！有人来了，朕要忙了，你快回去陪你的朝思暮想的人吧！”

　　蓝忘机站起身，道：“说得你刚刚不是在凉着人似的。走了走了，我去太医院打包一点外伤药，到时战场上用得上。”

　　皇帝挥了挥手，看着胞弟越走越远的背影，笑着摇了要头。

　　“皇上还真答应王爷去边境啊？”太监总管站在皇帝身边，问道。

　　“不然能怎么办？他这些年完全不过问朝政，好不容易有个诱饵了，让他去边境走走也好，有了想护着的人，才会上进。”

　　太监总管心道：皇上也就只有您敢说王爷不上进了，王爷再上进就要坐龙椅了，可惜王爷曾经嫌弃龙椅不好看。

　　皇帝站起来，抖了抖衣服，走到书桌后面坐下，道： “把人传进来，先处理政事。”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