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四章 ...
-
苏妈妈站在门口，这些年在豪门生活，性子早已被磨得淡雅如水，但触及了亲生骨肉，骨子里那多年单身母亲的刚烈又活了过来，快步上前，如风带电，取出离婚协议狠狠地签上了名。
牛皮纸袋“啪”地一声重重地摔在桌上，风云过后，终究是血浓于水，苏妈妈抓起她的手，带着她离开了这一小房间。她看着母亲发疯似的收拾着行李，将衣架和化妆品摔了一地。她拦着拦着抓住了母亲的两只手，然后硕大的主卧室安静下来⋯⋯
她叹息，垂下双手：“妈⋯⋯”
苏妈妈哽咽了。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母亲这样的表情，她看到母亲微红了的双眼，听到母亲说：“我嫁给他，就是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可⋯⋯”“妈。”她静静地打断，深深地望进母亲带着沧桑的眸中：“妈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是这事情，这事情它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而已，不是任何人的错⋯⋯”
苏妈妈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抚了抚她的脸，微笑了，亦冷静了：“收拾东西吧，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我们回自己那无忧无虑的家。而不是这里，充斥着阴谋，自私，利益的大房子。她们在进言家之前总是想，如果她们有钱，就不用天天担心温饱，可以尽情逍遥，但事实却正好相反，她们进了这豪门大家，却如同走进了一个陷阱，天天连觉都睡不安稳⋯⋯
她们叫了一台的士，正拖着箱子往外走时，言觉的兰博基尼开进了院子，她没有去看他们，只将行李箱撂上车，头也不回地走。
她在市里找了一处小酒店住下，小小的房间，并排摆着两张床，不豪华不贵气，但却足够温馨。
陆渲弋给她发了短信问进展，她也正好要找人说说话，便约了他在医院楼下的咖啡屋见面。
华灯初上，咖啡屋里的灯光暗暗的，制造出一种浪漫的气氛。她点了一杯热巧克力，坐在角落的卡座，望着窗外车来车往，霓虹闪烁。对面的座位突然传来的动静，她转首一看，就见不耐烦医生披着白色袍子坐了下来，笑眯眯地看她，她把饮品单递给他：“点吧，今天有没有救死扶伤？”
“今天光查房来着。”陆渲弋勾手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一杯卡布奇诺，惹得她蹙眉：“这么晚了喝咖啡？不怕睡不着？”他说：“晚上还得值班，就怕会睡着啊，不过究竟怎么样了？媒体那边我也没听到动静。”
她淡然垂眸，看不出意味的表情道：“都结束了。”
“恩？”陆渲弋不解。
她的指尖在马克杯的边沿画着圈，缓缓道：“我妈和言爸爸离婚了，就在不久之前。”她闭了闭眼，把脸埋在手心埋了一会儿，继续道：“言爸爸本来想用和我妈离婚威胁我，让我在记者招待会上承认一切都是我策划的⋯⋯我也是因为害怕这个，才赶着回来的，但，现在都和我无关了。”
这是从来没人知道的内幕。她知道言朔对外一直是和蔼可亲的形象，虽然威严十足但还是友好的，但她的一小段话，将这一事实打破，陆渲弋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咳了两声，道：“所以，现在是⋯⋯”
“不知道，既然谁也威胁不了我了，那我也不打算管了，言家父子两代伤我这么透彻，总是该让他们付出点代价的。”她微笑，抿了抿唇，“过两天我打算搬家，去别的城市住，重新开始⋯⋯这两年的积蓄也够租个房子的了⋯⋯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爱上别人了。”
八年，她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她不后悔爱过，因为后悔也改变不了什么，但她不打算继续了。现在一切包袱都卸了下来，她要为以后做打算，总不能这一辈子就这么过的。趁着年轻，再遇上一个好人，趁着还没有世界末日，和他结婚生子，走到世界的尽头。
她的愿望只剩这么简单。
陆渲弋很快喝完了一杯咖啡，边转着杯子边说：“子菡，也许你并不爱他。”
她望着他，没有说话，等待下文。
“八年，也许他只是成了你的习惯，一个改不掉的恶习，你以为这习惯是爱，也许它不是呢？也许你只是沦陷在这习惯里太久，久得让你错觉这是一场执着的爱呢？”
习惯⋯⋯吗？她盯着咖啡杯上的暗纹，顿了几秒回答：“不，我爱过他。但这是过去式了，现在，他的确是一个习惯。”一个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会用尽全力去改掉的习惯。
在她爱他的日子里，她的确爱他，那些年少的岁月，她甚至愿意跟她去赴那刀山火海，但后来，当一切再与爱情无关的时候，她对他，带了一种胜负欲，她想得到他⋯⋯再后来，现实拦了路，他们成了互相的习惯，即便无路可走，还是撞着南墙。直到现在，她撞破了头，流够了血，才想到要再去找一条路⋯⋯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她笑着翻起了包：“今天之后可能不怎么能见了，我买单吧。”说着就低头认真找起了钱包，但手腕却被抓住，陆渲弋站起身，跃过桌子，挡住了灯光，只剩一对黑眸望着她：“当真要走？”
她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攒了手心：“在这我都成大名人了，还要怎么留。”说完她朝旁边一桌瞟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旁边那桌从我进来开始就在讨论我。”他也发现了影响不好，便生硬地坐下，道：“你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去。”
若要说她到现在还没明白，那就真的是谎话了，她不想戳破那层窗户纸，便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怎么？你喜欢上我了？”调皮的音调，但隐隐藏着小心翼翼。灯光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也看不清她的，但他没躲没藏也没逃：“是。”她并不诧异，紧跟着道：“张爱玲说每个男人生命里都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红玫瑰，一个是白玫瑰，我是你的红玫瑰还是白玫瑰？”
她本想用这个问题将他逼退，但他却淡然自若，直视着她的眼：“现在，你是粉玫瑰。”
粉玫瑰。她从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回答，怔了怔后，她笑了，心想若言觉将她摆在粉玫瑰的位置上，现在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但偏偏那个男子，心里装的东西太多，想他自己想得太多。
她知道这个谈话继续下去只会更危险，于是便拎起了包说：“我再联系你吧，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一时半会儿走不了的。”她走到桌子边，被他抓住了手腕，此时此刻，那温热的手指却像带了电，她僵住不敢动。
他坐在原地仰望她：“你要敢像江舒裴一样跑走，我就敢像袁野那样找你。”
她笑，抽出自己的手：“你放心，我不会。”
她不需要逃跑，因为现在，没人能拦住她的脚步。
她打车回的酒店，并不是很豪华的大酒店，所以她一下车就认出了言觉的兰博基尼，拉风地拦在了门口，让她心里一沉，再这么下去，她真是要发飙了。
她直视着前方从车旁走过，直到走到了电梯口，也没有人追过来。她疑惑着开着房间的门，包里的手机震动。
是言觉的短信。
短信上只有寥寥三个字，三个迟了千年万年的字。
“对不起。”
她把手机扔回包里，开门的手却用不上力气，最后她靠在酒店冰凉的墙上，整理自己的情绪。
言觉，你曾让我不要叫你哥哥，不要做马后炮的事情，但现在，你做尽了马后炮之事。那些世纪之前就该了结的事情，该说的话，你却一直拖到了最后一秒，到事情毫无挽回的余地的时候，你才去做。你一向是那么精明的人，知道该选面包不该选爱情，但你怎么就不知道，有些话，过了日子，说了也没有用了，听的人也不屑了⋯⋯
言觉，就让我们分道扬镳吧，真的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