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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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你。”
她虽不知道这个问题就竟从何而来，但她就暂时来说，确实对不耐烦医生动不起什么别的心思，所以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她没有多想，日子还是照样过。他最近心情不错，许是因为她答应了关于陆渲弋的要求，又许是因为将要订婚。但他工作上仍是忙着，她不知道是真忙还是装忙，就算黄昏随她一起踩雪下班，也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她不好去打扰，也没什么可打扰的，只觉将话说开后，关系更如履薄冰，一踩就碎，不踩会化——消失，只是时间问题。
林素是当真考虑着为玉琳琅做专题，因为玉琳琅作为头排看客的名声，消息一放出去，社里就拉来好几笔赞助，林素更是喜上加喜，干劲十足地请来了著名造型师和摄影师，打算就此大干一场。
她还在美容组待着，除了章晓常常来问最近时尚圈有没有活动外，一切都挺平淡顺利。
很快到了言悦要来的日子，她请了一下午的假去超级市场，挑挑拣拣买了些像样的菜，刚推开家门，就见客厅的音响开着，柔美的女声英文曲传出，他居然在家，换了一身舒适的居家服，执着报纸坐在沙发上悠闲自在。她愣了一下，问：“你怎么在家呢？”
他很自觉地放下报纸走过来接起她手里的塑料袋，边往厨房走边说：“就你会请下午的假？”她一路跟进厨房，就见他开始将袋子里的菜和生肉取出来，表情坦荡得好像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
只见着他取过漏盆就要洗菜了，她一伸手把大白菜叶子从他手里抢过：“你干嘛呀？”他手心一空，目光便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然后一恍便温暖地笑了，取过另一颗大白菜剥起叶子说：“你做饭太慢了，就算好意思让姐等，我也不好意思让秦朗等，所以来帮你一下。”
他回国后愈发笑得少，更别提笑得这么暖如夏风，她脸隐隐发烫，抬手将菜叶子扔进漏盆里，然后一件一件把塑料袋里剩下的菜取出，瞟了他一眼，别扭道：“你真知道怎么洗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说：“我的IQ比你高。”意思就是她会的他不会就奇了怪了。她心里更不舒服了，从认识他开始，他什么都比她强，除了一样⋯⋯“你会画画吗？”
他似乎料准了她会这么说，坦然回道：“画画不用脑。”她举起手里的汤勺一挥：“你不要诋毁我们艺术产业，要知道琳琅姐⋯⋯！”她猛地噤了声，垂下手放下饭勺，不知所措地清了清嗓子。
他亦沉默下来，半晌开口，若无其事般：“快，去把米淘了。”
她机械地活动起来，稍微有些手忙脚乱。厨房的空间并不大，两侧橱柜中的空间只将将够两个人通过，他站在水池边，占了一半的空间，她来来回回走着取这取那，与他的身子不断擦过。
他无法自制地渐渐紧绷了神经。
蓦地，她取了盐正要绕过他时，他扔下了白菜叶子回了身，挪动腿断了她的路，于是他们只见再无间隙。他的呼吸略略快了，她拿着盐瓶子的手僵住，一对清丽的眸睁得很大。客厅的歌声清晰地传来，是Mariah Cary的《Without you》，已经放到了后半部分，他们深深望进对方的眼中，忽地他俯下身狠狠攫住她的唇，由浅到深，唇舌交缠，他抚在她脸颊的手还带着水滴，冰凉冰凉，她手中的盐瓶子掉落在地，她渐渐迷失，最后双手缠上了他的颈，只为更多。
歌曲还在唱着，动人心弦——
⋯⋯
No, I can't forget tomorrow
When I think of all my sorrow
When I had you there, but then I let you go
And now it's only fair that I should let you know
What you should know
I can't live, if living is without you
I can't live, I can't give anymore
I can't live, if living is without you
I can't live, I can't give anymore
⋯⋯
隔了四年时光，隔了山山水水，隔了命运无常，于是在这样平淡无奇的一日，他终是忍无可忍，她亦逃无可逃。
唇齿缓缓分离，她望着他，他望着她，他的左手执过她的右手十指紧扣。距离那么近，近得鼻尖触着鼻尖，能呼吸到对方的呼吸。但又那么远那么远，远到似乎这是一场梦，似乎四年前是一场梦，似乎对方的存在就是一场幻觉，惊了天，动了地，却总是要醒。
他们望着望着，像是要望到山穷水尽。
门铃突兀地响了，犹如一鸣晨钟，敲醒了他们，将他们拉回了现实。她挣开他的手，边往门口走着边用衣袖抚过唇，用十指整理头发，然后巧笑着拉开了门，是大着肚子的言悦和秦朗。
她笑，笑得用力：“姐来了，进来吧。”
他没有从厨房出来，她只听到水声凌乱，想必他又开始洗菜。她将言悦和秦朗安置，回到厨房，不敢看他，低着头取了水杯装水，却在正要离开时瞄了一眼水池，最后还是开了口：“你这么洗⋯菜要给你洗烂了⋯⋯”
他停了手，刚一转头，她就垂首开始往外走，还没走上一步，他长手长身就拉住了她，她一紧张就要缩，最后水洒了一手。他心情许久未如此舒畅，松了她的手腕，笑道：“告诉我要做什么菜。”
她拿纸巾擦着手，怀疑地问：“你会做？”他自信满满：“出国四年，我可没有带保姆。”
她虽是对他没什么自信，但也不好让言悦他们等着，就报上了菜名，然后重新装了水招待客人，然后回厨房炒菜。
有人帮忙，速度的确是快了，她本来对调料的分量是很在意的，每次都要折腾好久才敢往锅里放，但他在身边，每次还没等她炒到要放调料的那一步，他就已经果决地把调料扔进去了——结果，味道居然还不错。
言悦不知道什么到了厨房，靠在门边很是高兴地看着他们：“看着你们关系这么好，姐姐真是欣慰，果然都是长大了。”真是要当妈妈的人，说起话来都带上了那个腔音，他有些无奈，边往白菜排骨煲里加盐边说：“姐，你就大我三岁好不好。”
言悦白他一眼，“三岁都有代沟了。”
四人的餐桌，两两相对，她看得出秦朗对言悦很是照顾，但比起相爱，更多的还是相敬如宾，但她还是高兴了，这样总比以前要好的。
她心情正要好一些，言悦就提了不该提的壶，问他道：“订婚宴准备得怎么样了？”他亦是堂皇了，余光望见她伸向菜碟子的手顿了顿，只想快些敷衍过去，便说：“就那样，没什么。”
言悦不屈不挠，又开始数落起他来：“你不能这么不上心，你或许是不介意，但这对人琳琅来说可是大事，前些天琳琅来看我，还说你连戒指都没去给她挑，你⋯⋯”他终是无法听下去，打断道：“姐！⋯⋯这不是忙么，我们约好了周六一起办的。”
她沉默地吃饭。方才那一吻此时看来真是讽刺至极，他就要订婚了，还有两三天的时间不到了，他们居然还⋯⋯真是该天打雷劈。
话题浮浮沉沉，危险地结束，然后便谈起了言悦的孩子。整顿饭，她一直沉默着，言悦问她话也没多说几个字，最后只解释是说自己有些累，言悦没怀疑，只嘱咐她多休息。
雪下得大了，天也黑了。飘飘洒洒地让人看不清任何东西。秦朗怕雪再大些要封路，便匆匆带着言悦离了去。临走，言悦还在念他的不是，说他该好好对待琳琅。
她懂，言悦在与秦朗的婚姻里有太多太多的遗憾，失望，甚至绝望。所以言悦想给玉琳琅一个好结局，一个幸福，她都懂，却因此更是心疼。
玉琳琅就算再恶毒，也是因为爱他，不想让别人得到他。因为知道那感觉，所以她恨不起玉琳琅。
公寓里再次安静下来，她在厨房里洗着碗，穿着防水的粉白格子围裙，温暖可爱，拨动了他的心弦。他靠在厨房的门边，看着她的动作，沉迷着，像是被吸进了一个黑洞。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洗剩了最后一个勺子，他这才开口道：“会有办法的，子菡⋯⋯”
他叫的这声“子菡”软软的，柔柔的，一下子扰得她的心乱跳。她摇头：“什么办法？你周末就要订婚了，新闻都在报纸上出来了，林主编都和我说‘子菡，代我祝你哥订婚快乐’，你不懂吗，已经太晚了⋯⋯”
他最恨最恨，就是她的绝望，她的屈于现实，她的理性，他一个箭步迈过去抓起她的手腕，将她逼入厨房的死角，灯光昏暗，她只看到他的目光灼灼，似乎就要烧起来，将她烧得灰飞烟灭。
他用力地握着她的手，吐出口的话咬牙切齿：“苏子菡，晚不晚我说了算，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你等我。”最后三个字带了模糊不清的恳求，让她淡然垂下目光，再待她抬起，那眸中却有着坚定，她的笑柔美无比，即便在昏黄黑暗中，亦是让他震撼。
她那样笑着，在黑暗中追逐最后一束亮光，她听到自己说：“好。”
这样起码很多很多年以后，她想起从前，那年轻着活力着的日子，她也曾为自己的命运努力过一次，不为成功，只为不留遗憾。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