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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宿命(上) ...

  •   卫良奇在无尽的黑暗中奔跑着。背后是无边无际噬人的妖气,无论他怎样尽力狂奔,总是不即不离地跟在后面,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似乎已经追到背后了,卫良奇惊恐万状地回头,看到的不是预想中的金色妖瞳,而是灰衣青年放大了的愤怒表情...
      “啊!-------”
      雪白的天花板,蓝色窗帘正在迎风摇摆,窗外是耀眼的绿色(塔楼下的庭园)...太好了,是自己的宿舍。
      卫良奇松了一口气。
      那么,昨天遇到的奇怪的小孩(好像叫龙城什么?),树林边的黑衣人,神秘的青年和学院的老大们,以及密林深处的诡异冰雪...都是梦吧?
      身上细细包扎的纱布无情的宣告,一切皆是事实。
      卫良奇马上把手放到肩上摸了摸,左肩,是昨晚受的箭伤,而右肩...他的心沉了下去。的而且确,在昨天被咬的地方,贴着一块厚厚的纱布。
      卫良奇呆呆地坐了许久,才想起来去看墙上的挂钟。
      “啊啊啊!......”这一声惨叫比梦醒时更大声,居然已经快中午了,自己错过了上午所有的课程。想起教头们的可怕神情,卫良奇没有时间再伤春悲秋,赶紧套上衣服冲了出去。

      怪人龙城照此刻正躺在床上,闹着脾气不肯去吃饭。她的贴身侍女小羽都快哭了:“雅先生还等着呢,请的人已经来了三拨儿了…”
      “我知道,你就是第四拨儿。”
      “实在不行,就去坐一坐,吃几块点心也行…”
      “看到他我就饱了,根本都不用吃饭。”龙城照依然枕着双臂仰面躺着,小羽来回绞着手里的帕子,突然嘶的一声,帕子真的绞碎了。龙城照只觉小羽身上的气场越来越强烈,睁眼一看,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带着明显不过的怒气已经贴到了鼻子根底下,不由心里突地一跳。
      “龙城大人,真的不去用膳?您知不知道为了您的午膳要劳动多少御膳房的师傅?因为您不去冷菜撤掉重做热菜要花多少钱够多少穷人家吃一个月?多少姐妹不能吃饭一直饿着肚子在历阳殿伺候?还有……”
      “我去,我去。”龙城照反倒笑了,“不好意思,我忘了我不吃你也不能吃饭了。”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小羽立刻恢复了方才即将梨花带雨的表情,迅速拜伏在地:“大人,奴婢都是为了大人的身体着想才……请大人处置奴婢无礼之罪!”
      龙城照坐在床边,敛起笑容,伸手把小羽的脸抬起来,触感细滑无比的小麦色肌肤,眉目如画,如果再白皙一些,恐怕是个有可能颠倒后宫的惊艳角色,此刻琥珀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忐忑不安的神色一览无余。
      龙城照顺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个响亮的嘣儿,“好啊,这就算罚过了。给我更衣。”
      “还是小羽姑娘厉害,”雅先生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你总算肯吃饭了。”
      龙城照皱眉,小羽马上开始着手更衣。
      房里的挂钟嘀嗒嘀嗒地走着。
      龙城照叹了口气,“这么等不得,都追着来了。既然先生来了,少不得大礼接待。”
      雅先生坐在客间的藤椅上晃着,笑着说:“这就是你自找的了,白饿着自己,还躲不开我。”
      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之后,龙城照披着血红的礼袍走了出来,领口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白莲。银发,冰蓝深瞳,还是孩子的身形却已初见少女的窈窕,脸上带着和年龄不符的淡然,越显得一双眼睛艳光四射起来,尽管天天见面,雅先生还是不禁怔了怔。
      龙城照在对面坐下,“还有什么要说的,先生?小羽,去泡茶。”
      小羽鞠躬退下后,只听得一声叹息,雅先生无奈地: “没什么说的,就不能来看你了?”
      “你少说两句,我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我知道你嫌我在陛下面前说了你的事,”雅先生笑,“可你倒是干了些什么?昨天不过是来看看影侍人选,又是在神武院,陛下也就放心让我们去了。结果呢,你私下里调动了陛下直属的影子部队玄衣队搞什么实力甄别,又碰到天锡护的人趁机布线暗杀你,差点搅出大事来。陛下昨儿罚你跪了一晚上,难道还不能让你反省一下?”
      “谈门主是天锡护的外公,听说今天已经告病在家。最忠心的隋家兄弟被活捉,天锡护孤身外逃,从结果来看,不是很好么?再说,不是陛下首肯,我如何调得动玄衣队,先生又不是不知道。”
      雅先生只得再叹一口气,“那,你为何要使用那名少年的血?”
      龙城照终于低头,“没有想到,相合度99%的血居然那般吸引,我失控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生想必已有高见。”
      “卫良奇此人武功极佳,不在武生门剑器社长岑小侯爷之下,算得上整个武生门一流的人物;思虑亦颇缜密。可惜个性优柔寡断,且胸无大志,不是首席影侍的合适人选。”
      “所以?”
      雅先生啜了一口茶,说:“他已经知道太多,不能用之,则...”
      龙城照目光灼灼,说:“我倒觉得,他至少可以做一名普通影侍。”
      雅先生放下了茶杯,“那么,就交给我处理吧。”
      “不必劳动先生,”龙城照双手相握在一起,“区区小事,我自己料理好了。”
      雅先生已经站起来,闻言一笑,说:“龙城还是多关心关心你其他的影侍们吧,仪式之日已经不远了。”
      龙城照于是不再说话。
      雅先生走到门口,突然又回过头来,“算了,反正你也不会听我的...就随你好了。不过依我之见,那少年倒未必会答应。到那时...”
      龙城照却已经消失在内室里。
      外面,阳光正灿烂。小羽端着茶盘走在游廊上,惬意的凉风吹起,她不禁驻足,看着几只鸟儿从湛蓝的天空飞过。她突然间坏坏地笑了,打个口哨之后,一只鸟儿居然飞过来,停在她的肩膀上。
      “唧唧...”鸟儿高高兴兴的唱着。
      小羽笑了,无比温柔地。

      卫良奇总算过了半天比较正常的生活,因为缺课被教头训得狗血淋头(还好运气不错免罚),课间和同院的朋友打闹,晚饭时抱怨膳食科的饭菜不够好...可是,他对今天的“金风玉露”(其实是南瓜炖芦荟)的评论还没完,就看见剑器社社长岑太一朝自己走了过来。
      “怎么了?”卫风余好奇的问,“你的脸绿得和我盘子里的菜有一拼啊。”
      “是社长...”
      “哦,”卫风余恍然大悟,“昨天回来那么晚肯定是发生什么了,难道你被始乱终弃了?”
      “你能不能正常点思考?我是男人哪男人!”卫良奇快发飙了。
      “靠!难怪回来一身的伤,你霸王硬上弓了...佩服之至,那种后族世家你都敢招惹...”
      “没有的事!”
      “少来了...”卫风余坏笑,“肩膀上的牙印,自己是印不上去的吧?”
      卫良奇只觉得所有的血都冲到头上来了,一急之下喊道:“不是他!”
      卫风余笑了,“我知道,当然不是,那是谁啊?”
      卫良奇还没来的及回答,岑太一已经站到了餐桌前。二人急忙站起身,对于前辈施以应有的礼节。
      “抱歉打搅你用餐,”岑太一慢慢的说,“今晚八点,和昨天同一地点。这次不要走错了。”
      “我......”卫良奇结巴着。
      “什么事?”
      “我可不可以不去?”
      岑太一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一般来说,这是他生气的表现。
      “不行。”
      “...是。”
      岑太一这才微露笑容,从容离去。
      卫良奇突然觉得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自己身上。也难怪,岑家乃四大世家之首,代代皇后皆出于岑府,岑太一更是作为长子尚未踏入朝堂就袭爵汝南侯,论爵位与神武院院长诸逊相敌,向来是众人又嫉妒又羡慕的对象。而且,虽然同在神武院,他也和出身最为显赫的几名学生一样,平时并不和大家一起用餐,自然有家仆跟来照料。今日竟然特特地跑来这样的公共场合和自己搭话,实在是太过奇异。如果大家知道这位尊贵的岑小侯爷兼神武院剑器社社长曾经在围墙边堵过他,大概还不知道要群扁他到什么地步。感叹之余突然心念一转,卫良奇紧跟着追了出去。
      卫风余透过窗户,只见卫良奇在膳食府门口追上了岑太一,不禁面露笑容道:“靠,就是要这样才有趣...”
      卫良奇没敢站在大庭广众之下劈头就问,恭恭敬敬地请了岑社长一同走到僻静之处,才琢磨着如何开口,岑太一已经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尽管直说便是,不过我也不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一点你要了解。”
      “是。......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抱歉,第一个问题就无法回答你。”
      “哦......那,昨天社长叫我到底何事?”
      “现在已经不能再告诉你。”
      “那......最后一个问题,昨天那个小孩子...社长你知道她是什么来历么?”卫良奇舌头打着卷儿,好容易把话说完。
      岑太一笑了。
      丰神秀骨、面如冠玉的少年王侯,这一笑不知该倾倒多少如花少女,羡煞旁人。卫良奇也不禁升起一股妒意,只得低下头咳嗽一声,以作掩饰。
      “你想问的只有最后一个吧?”岑太一笑道,“也罢,告诉你不妨。你说她是孩子?她虽然没有爵位却可带刀上殿,除陛下外一概免礼,虽非王族却能常住宫中,饮食起居与公主无异,虽说事出有因,可这般尊荣真正举世无双,还不明白么?”
      “抱歉...我不明白。”
      岑太一看了看卫良奇一双写满疑问的双眼,半天方低声道:“她就是我朝陛下直属的奉国将军龙城大人,因以水为兵,所以人称水侍。”
      卫良奇呆了呆,水侍之位自南成开国后便代代由龙城家族承传,传说中一人可抵千军万马的绝顶高手,在他一个平头百姓的心目中不过是个遥不可及的虚幻人物,居然昨夜就出现在神武院,而且还......
      岑太一看着他呆呆的样子,笑一笑,拍拍他的肩,便离去了。

      大理石的厅堂,汉白玉的台阶。墙壁上嵌着永不熄灭的火把`,空气中弥漫着松脂的香气。这,就是主楼了。
      沉沉的夜,除了自己一个人也没有。
      卫良奇爬上十六段台阶,走过历代院长的画像,那群老头在墙上阴森森地看着自己...然后在一间镶金把手的门前停住了。
      门内马上有人说:“进来。”
      卫良奇慢慢地打开门,视野中出现了社长岑太一,文生门的副门主颜晔,武生门总教头大河生,诸院长,昨天的神秘青年,还有最不希望看到的,坐在长桌尽头主位上的龙城照。
      众人默默地看他进来,关门,行礼,在长桌的另一头前站定。
      龙城照的表情在烛光里飘忽不定。
      大河生先开口了:“卫良奇,今天找你来,是几位大人的青目。你要好好珍惜这次的机会。”
      卫良奇张了张口,却没有声音。
      大河生的眉头皱了起来。
      卫良奇坚持看着自己的脚趾尖。
      诸院长沉稳的声音还是传进了他的耳朵:“龙城大人,伊大人,这就是本院武生门良字辈学生卫良奇。卫良奇,这是我王殿前水侍龙城大人,以及御赐参政言官伊大人(即雅先生)。”
      卫良奇只得再次低头行礼。
      龙城照突然开口了:“卫良奇,这次找你来,是想问一句:是否有意做本人的侍卫?”
      雅先生眉毛微微挑了一下,其余众人的眼神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卫良奇艰难地抬起头说:“弟子才疏学浅,难当大任...”
      “那就是不愿意了。”龙城照呼了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好,你走吧。”
      卫良奇大吃一惊,他本来准备好了各种各样的说辞,心里也做好了无法拒绝的准备,但是,居然这么简单?
      前方几道眼光嗖嗖地射过来,卫良奇突然觉得身上重担千钧。
      “你可以下去了。”雅先生平静地说。
      “可是,他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一个低低的声音,是岑太一。
      卫良奇心中突然充满了感激。确实,整件事情都奇奇怪怪神神秘秘,他似乎明白什么又实际上什么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实在难受。
      “岑太一,”龙城照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这不像你会说的话。”
      “对不起。”岑太一也低下头去。
      “就是这样,”龙城照面无表情地看着卫良奇,“下去吧。”
      卫良奇马上站起来走了出去,和自己预想的相反,对这样的结果心里充满了失望。
      他所不知道的是,门一关上,学院里的魁首们就开口了。
      “大人,您这是何必呢?”颜晔说。
      “作为养生堂出身的学生,他其实并没有拒绝的权利!服从就是他的使命。”大河生愤愤地说。
      “问题是,他已经知道得太多了。”诸院长意味深长地说。
      “恕我冒昧...”岑太一低低地说,“我可以担保,卫良奇不会到处乱说的。”
      一阵沉默。
      “岑社长对自己的部下还真是爱护有加,”雅先生微笑着说,“既然你这么说,在下也相信,这个学生是知道分寸的。不然,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各位大人,深夜来扰,非常抱歉。”龙城照站起来说,“这次的秘密甄选就此结束,请务必通知各位入选院生,一周之后拿着我的信物入宫。”
      “自当效劳。”诸院长也站了起来,“卫良奇的事情,老朽会留心。”
      一阵寒暄之后,龙城照和雅先生离去了。其他人也渐渐散去之后,诸院长突然问留在最后的岑太一:“太一,你刚才为何要庇护卫良奇?”
      “学生只是觉得,正因为一句话就能决定人的生死,所以更应该慎重斟酌。”
      “只有我们两人,叫我外公就可以了。”
      “是,外公。”
      “不过,只是这样?你可是为他担保了啊。”
      “为自己的信念担保是应该的。”岑太一的声音不由大了起来。
      “真的...没有其他了吗?”
      “真的没有。”

      回宫的马车上,龙城照半闭着眼睛养神,雅先生就着摇晃的烛火眯着眼看着几份密报。突然雅先生说:“他回绝了。既然如此,就那么定了吧。”
      龙城照没有睁眼,说:“岑小侯爷那里怎么办?”
      “不会让他知道的。”
      “诸院长呢?”
      “诸院长并不反对。 ”
      “大河门主呢?”
      “殿下的贴身侍卫甄选,会给他的人一两个位子。”
      “大河门主好像和先生并不是太和。”
      “等到甄选之日,他自然会看清楚。”
      龙城照终于睁开眼睛,淡淡地说:“先生不愧是算无遗策。”
      雅先生将密报塞入袖子里,微笑着说:“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骂我呢?”
      龙城照笑笑,继续假寐。

      对自己仍然在鬼门关打转的事情一无所知,失望平复之后,卫良奇又开始庆幸,终于可以真正的过上平静的学生生活了。虽然卫风余不知从哪里得到风声之后天天嘲笑他错失了荣华富贵的机会,虽然岑社长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看,虽然隐隐约约觉得身边多了几道监视的目光,至少,眼下没有什么意外再侵扰他的生活。在一成不变的日子里时间过得飞快,一周之后,七月二十日的执政王侍卫甄选比武大会终于开始了。
      虽然不用参加,其他未报名的武生院学生被要求入场观摩,可是卫良奇只看了半天就再也无法看下去。
      实在太假了。
      今日只是初选,可教头们对贵族学生放水放得明目张胆,面对孤儿出身的却是毫不留情全力以赴。总教头一干人坐在主席台上视而不见,就连前来视察甄选的王宫侍卫长也一言不发。
      腐朽透了。
      卫良奇重新感到了对未来的绝望。幼时在养生堂里经历的种种,曾让他觉得世界是无尽的黑暗。时隔多年,现在的环境已经优厚许多,可有权势者为刀俎,弱者为鱼肉,似乎依然是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铁律。
      中午时分回到宿舍,意外地看见卫风余正在收拾东西,不由得吃了一惊。
      卫风余也一惊,说:“靠,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这是...”卫良奇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学院里有大人物来挑人是常有的事,贵族出身的学生用起来麻烦多多,实际上真正常挑走的,都是他们这些孤儿出身的人,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熟识的同学消失,自己应该已经习惯了的。
      卫风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来怕你给我来个长亭相送,怎么你也学聪明了嘛。”
      “谁有那闲工夫送你,你走了我刚好独占这个宿舍。”卫良奇说着就躺了下去。
      “我靠,人还没走茶就要凉啊,那是我的床哎。”
      “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趁早滚蛋吧。”
      “你也就敢对着我猖狂...还不快让开!”
      “要走的人了还争什么?”
      “老子自有道理。快起来!”
      卫良奇皱起了眉头:“你床上倒是有什么宝贝?”
      卫风余无奈地叹口气:“算你机灵...是给你的。”
      “那不是正好,”卫良奇怪叫,“都这时候了你还神神秘秘干什么。”说着,爬起来就要在床上搜。
      “慢着,”卫风余伸手拦住,突然间正色道:“听我说,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怎么会知道...哎?!你不是一直说我...”
      “我是个情报贩子,自然有我的办法,”卫风余一字字地说,“不过,我手上还有一个情报,也是你一直想要的。”
      “难道是...”卫良奇的脸色变了。
      “不错,年龄14岁,经历也符合,连脸上的痣的位置,也和你的描述一模一样。”
      “这么说,你找到我妹妹了...”卫良奇突然间脱了力,坐倒在床上。
      “还不能肯定。同样经历再加上那颗痣,符合条件的女孩子全国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你不要期望太高。”
      “快一个一个的告诉我,现在!”
      “你只能选一个。”
      “什么?!”
      卫良奇无言地看着卫风余,表面上是个学生,背地里却是神通广大的情报贩子,没人知道他的情报是哪儿来的,偏偏又准确度奇高,靠出售情报赚了不少。开始他说自己付不起钱,所以从来没跟自己说过任何重要的消息,现在突然有了两个,却只能选一个!
      “有人替你付了钱,但是只付了一条的份,”卫风余公事公办的说,“所以,你只能选一个听。”
      “那人是谁?”
      “你脑子进水了?这种事我能告诉你?”
      卫良奇的头痛了起来。他抱着头发了一阵呆,卫风余催道:“快点,你有时间娘娘唧唧,老子还没工夫陪你。”
      一阵沉寂。
      卫良奇听见自己说:“我要听妹妹的消息。”
      “她是你妹妹的可能性不过数百分之一而已。”
      “无所谓。”
      卫风余不再说什么,把一个白色的信封递给卫良奇,背上包袱转身离去。
      “你…保重。”
      “这次老子的前程远大着呢。”卫风余一脸灿烂地倚门回首,“你就趴在社会最底层仰望老子的光辉吧,哈哈哈!”
      回应他的是卫良奇的一双臭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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