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故事之九一豆腐房的奇事》李嘉奇

2、全荣姑娘很能干

　　全荣姑娘很能干
　　时光已到了1945年，全荣姑娘已16岁了，成了大姑娘了，他卖豆腐已经很熟练了，很多顾客和她很熟了，很喜欢她，有些年青小伙，来买豆腐，偷偷地多看她几眼，有的跟她搭讪，跟她聊几句，还有的跟她斗贫嘴，找便宜！他们错看了全荣这丫头了，就她！利害至哪！嘴不饶人！你说一句，她有三句等着你哪！有一次一个二溜子，跟她斗贫嘴！跟她说：你这个妞儿长的挺哏！别卖豆腐了，嫁给我作我老婆得了！全荣说：嫁给你？瞧你那德性！从新投胎去，找个有教养的爸爸，再出生！有希望！那小子！吐了一下吞头！扭头就走！边走边说：这丫头片子，真利害！
　　全荣有她利害的一面，但本质上，她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她帮助崔大爷卖豆汁，就是作了一件好事，好多天以来，她看到一位老大爷，每天挑着两个桶，来买豆汁，普通居民来买豆汁，不是拿盆，就是用锅，每次一毛钱，这位老大爷来买豆汁，荣每桶要五毛钱，两桶一块钱，起初荣以为他是饭铺的，或者是卖熟豆汁的，后来荣跟他聊了几句，才知道，他是趸生豆汁，去卖！
　　这位崔大爷，今年已56岁了，山东人，来北京做木匠活，30多年了，生有三个闺女，没有儿子，现在三个闺女都出嫁了，家里只剩下老两口了，虽然三个闺女，接长不短的，接济一下老人，但他们家也都不太富裕，老人现在做不了木匠活儿了，想来想去的，就去卖豆汁吧！不要多少本钱，省事儿，他是一不会吆喝，二不知豆汁怎么吃法，所以每天趸两桶豆汁，有时卖出去一桶，有时卖出去半桶，剩下的都倒了，费了很大劲儿，赚不了多少钱！
　　荣知道了他的情况，发出了善心，她教给崔大爷，熬豆汁和吃豆汁的方法，荣他们家是河北人，在家乡磨豆腐时，也不喝豆汁，他们管豆汁叫泔水，是用来喂猪的，到北京开了豆腐房之后，有人来买豆汁，他们才知道，北京人爱喝豆汁，后来他们隔壁一位老大妈，是北京人，三天两头来买豆汁，他们就跟这位老大妈，请教豆汁的吃法，后来才知道，熬豆汁和喝豆汁，很有讲究，而且营养丰富！
　　今天，荣要给这位崔大爷露一手，讲讲吃豆汁的学问，她说：北京人喝豆汁，是很讲究的，首先是豆汁的熬法，豆汁太稠，要先兑水，不能在熬的边程中兑水，熬豆汁不能开锅，要让锅似开似不开的，然后一点一点兑凉豆汁，至到凉豆汁兑完了，锅也不能开，要马上把熬豆汁的锅，端下来！然后保温，喝豆汁要很热时喝，就是夏天，三伏天，也要喝烫嘴的豆汁，最后是喝豆汁配的吃的，要讲究：一个是辣咸菜；一个是炸焦圈；再一个就是窝头，最好是新玉米磨成的棒子面，新玉米是甜的，对于穷人家来说，吃一顿饭，可以不用炒菜，弄两种咸菜，讲究的主儿，可以弄三四种咸菜，可以有辣的、有咸的、有甜的，有钱人，每人两个焦圈，为了省钱，一人一个焦圈也行！
　　喝豆汁的时候，也有讲究，很热的豆汁，不能大口的喝，喝一小口，叫ter（平声）喽，ter喽一口豆汁，就一口辣咸菜，再吃一口窝头，最后吃一口焦圈，所以先喝豆汁是酸，然后吃咸菜是辣，吃一口窝头是甜，最后吃一口焦圈是香的！
　　您上街，要学会吆喝，您就喊：喝豆汁来哟！又酸！又辣！又甜！又香的豆汁来哟！
　　您一吆喝，别人奇怪，豆汁是酸的，哪儿来的辣、甜、香味儿啊？他们好奇，就会问您，您就趁机会，给他们讲，熬豆汁和喝豆汁的方法，一个人一问，您一说，可能围着一群人听，时间一长，您在这一带，就出名了，再听到您的吆喝声，买豆汁的人就多了，您的买卖就红火了！还怕赚不到钱吗？
　　崔大爷听荣姑娘一说，明白了，他回去就按荣姑娘说做的办，开始不熟练，慢慢地就熟了，两个月后买卖好多了，他不再挑担卖豆汁了，而是弄了个旧的双轮手推车，每次车上装四桶豆计，每天能卖七八桶，崔大爷这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
　　他为了感谢荣姑娘，用家中的剩木料，做了一个比较高的凳子，一天他推车来趸豆汁，将那个高凳子带来，送给荣姑娘，表示对荣娘指教自己卖豆汁的感谢！他对荣姑娘说：你帮助我出主意，我现在卖豆汁赚钱多了，不但够我们老俩口的嚼过，而且还有富裕，为了感谢你，我给你做了一个高凳子，是个不起眼一的小礼物，我看你卖豆腐，有时豆腐屉挺高的，你老站着，太累了！所以给你专门做个高凳子，算是对你感谢的一个小礼物，荣姑娘接过去，感到很高兴！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到了1946年一月，马上要过年了，荣姑娘他爸交给她一些钱，让她分期分批地去办点儿年货，荣姑娘买了一些年货，还没买齐，家里出现了一个惊人的喜事！
　　一天晚上，他们家三口人，正准备睡觉，突然有人敲门，荣姑娘轻轻地走到门前，细听敲门声：三声停下、再敲两声！荣回敲两声，门外回答：仍是三声停下、再敲两声！荣姑娘高兴地差点儿叫出声来！赶紧开门，她哥哥回来了。
　　荣见到哥，刚要大声喊叫，被他哥用手捂住了嘴，然后她哥拉着她，走进里院，轻声对她说：我回来的事儿，别让外人知道！
　　他们俩走进屋内，他们的爸妈两位老人，高兴的不得了，全有轻声叫了声：爸、妈！然后说：咱们说话声音要轻点儿，我回来的事儿，不能让外人知道！
　　他爸高兴地笑着，他妈拉着他胳膊，左看、右看，说：长高了、黑了、更壮实了！说着,眼中流出了幸福的泪水,荣说:哥！你先坐下,慢慢地说！
　　荣给他哥倒了一杯水,全有喝着水,慢慢地讲起了他这几年的经历:他参加了八路军,在与日本鬼子打仗中,自己打死过三个日本鬼子,自己两次受伤,但都不太重,立过两次战功:一个二等功,一个三等功,现在日本鬼子投降了,但国共两党可能要打内战,我们部队调防,我请了三天假,后天就得走,我下午进的城,没敢回家,在街上闲逛,街上都没人了,才溜回家！
　　他妈突然问他:晚上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饭去！说完,站起来就向厨房走去！荣敢忙追上去,边走边说:妈！您歇着吧！我去做！她妈坚持要做,荣帮她一起做,正好有刚买的一些年货,俩人给全有做了一顷丰盛的晚饭！
　　全有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边吃边说:我还真饿了！他爸乐呵呵地说：这几年，你妈病歪歪的！做不了饭了，全是荣儿做！今天见着儿子，也能做饭了！荣说：我哥一回来，我妈特高兴！病就好了！她妈说：你还别说，我儿子真能治我的病！我现在感觉：头也不晕了、走路也不摇晃了、胳膊也有劲了！
　　全家三口，一直聊到深夜12点多，才睡去！
　　第二天，全有告诉他妹：要她悄悄地去找罗宏力，告诉他：让他来一趟，哥有要紧事跟他说，别让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