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乱》相思无用123

18、第 18 章

　　第十八章

　　世界上，真相是最残忍的，造化是最弄人的。想要隐瞒，却偏偏暴露，想要知晓，却偏偏很难，这样矛盾，却又是真真实实的，万般无奈。若是林乱不去画什么画，若是长生不去弄两张某画家的画展入场券讨林乱开心，若是那某画家不是赵长生，或者赵长生不叫赵长生，引不起聂长生的好奇心，去找他谈话，或者赵长生没有在展厅里看道林乱，那么真相就不会被长生知晓。但是，谁又能保证赵长生这边没有出事，又不会有别的事情出现，揭露出林乱苦苦隐瞒的真实身份呢？

　　那华丽的爱情外表下，是怎样血淋淋的现实，又有一条多宽的不可逾越的鸿沟，那横亘在身体里同源的血液，每一步都如踩在刀尖上，小心翼翼，疼痛难忍，还有世俗的压力，长生，还敢说爱吗？这是的林乱希望书中的穿越是真的，她要抛弃这个罪恶的身体，用另一个身体与长生相爱。若是按照陈冽的说法，她亦是上辈子负债累累，欠下长生许多许多的爱，今生今世要加倍偿还。

　　那日，长生从朋友那儿得了两张画展入场券，想让林乱去看看，两人欣然前往。那个画家叫“天下无悲”，林乱觉得好笑，天下怎么可能无悲呢？是一种愿望吧，可为什么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满心希望呢？但他的画的确画得很好，林乱一幅一幅欣赏下来，想到赵长生，他也爱画画，不知道现在如何？长生正看着一幅画，林乱也凑过去，那画只用了黑白两色，给人怪异的感觉，看不出画的是什么。林乱笑道：“我知道这种画，是把黑的变成白的，白的变成黑的。”说着拿出手机，调出照相功能，设置成负片模式。长生笑道：“乱儿好厉害，连这也知道。”夸得林乱颇为受用，回他道：“那当然，我是谁啊！我博学多才啊！你当我平时看的书都是白看呢！”举起手机，看到那画儿，却是自己的画像，心下一惊。长生在旁边也看到了，脸色不大好。这时，有人叫她“林乱”，是赵长生，她听出了他的声音。

　　赵长生走过来，看到林乱身边的聂长生，很绅士地伸出手，道：“你好！我是赵长生。”他记得这张脸，记得林乱看到他时的反常表情。原来，他们是认识的。原来，她心里早就有了别人。聂长生微微一怔，随即也伸出手，与他握在一起，道：“你好！我是聂长生。”林乱在旁边略显尴尬，没有说话。赵长生笑笑，对长生道：“好好珍惜她！”然后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到了家，长生才打破沉默，道：“乱儿，你没有对我讲过这个人。”他的一切，他都讲与她听，恨她的不坦白。林乱道：“都是上学是的事，我都把他忘了。”长生面色终于缓和了些，道：“可是，人家却还记得你呢！”林乱道：“没办法，人家魅力大。”长生刮着她的鼻子，道：“还有谁？”林乱道：“没了。”看到长生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摆着手指头，道：“其实，还有五六七八个！”长生抓住她的手，道：“到底是几个？”林乱玩笑道：“太多了，我记不清了！”长生笑了笑，道：“乱儿，你好坏！”林乱翻了翻白眼，道：“女人不坏，男人不爱！”长生摸着她的唇，道：“这里，他碰过吗？”林乱摇了摇头，道：“没！”长生摸着她的脸，道：“乱儿，我都不知道你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你说，我该不该信你呢？”林乱使劲儿点了一下头，道：“该！”长生宠溺的笑了，他的乱儿，如此可爱。

　　后来，长生偶然在街上遇到了赵长生，赵长生约他一起去吃饭。长生应了，两人共同的话题当然是林乱。那日，长生从赵长生那里了解了一些关于林乱的事。让长生心惊的是，林乱告诉他的信息许多都是假的，她根本就没有舅舅，她的年龄也被她虚报了两岁。据赵长生的意思，林乱明显从前认识他，却不知道那次的偶遇为何没有与他相认。
　　长生想，林乱为什么要骗自己呢？怀疑一旦滋生，就像是无解的毒药一般，直到确定了答案，方能罢休。种种细节，他不可能去忽视，那个答案呼之欲出，他却不敢承认，害怕承认。当下，长生只好不露声色的答应了赵长生好好照顾林乱，匆匆结束谈话。

　　回去的路上，长生就一直在想林乱，越想越觉得心惊，她竟与那人如此相似，无论脾气，还是生活习惯。尽管她百般伪装，那似曾的相识的感觉仍无法隐藏。尤其是她那双眼睛，给他的印象太深，竟与记忆里的那双眼重合在一起。长生自问，若是林乱真是那人，他会冒天下大不韪与她在一起吗？长生捏紧拳头，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长生自有长生的懦弱，他虽然爱她，却在潜意识里否定了与她在一起的可能。即使不在乎人言可畏，他亦受不了良心的谴责。

　　长生回到家中，林乱在沙发上睡着了，缩成小小一团，长生将她抱回床上，盖好了被子，心道：乱儿，你到底是谁？林乱迷迷糊糊闻到长生的气味儿，喃喃叫了一声“长生”。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说喜欢，默默相守。长生本是打算一毕业就娶她，如今，却是不可能了。正在此时，林乱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长生以为是打错了，没想到那打电话的人如此执着，长生无奈，只好拿着林乱的手机，去卫生间接听，怕吵请她。电话那头传来好听至极的声音，道：“乱儿，是你么？过年回来看看吧，你爸爸妈妈还有澈儿他们很想你！”长生道：“好的，请留下你的姓名，我会转告给她。”陈冽微微错愕，道：“你是长生吧，她还是找到你了。我是陈冽，麻烦你转告她，谢谢！”长生挂了电话，在心底暗暗证实了她的身份。

　　第二日。长生与林乱说了此事，本以为她会回去，然后再也不回来。没想到林乱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之后是长生的小心试探和理智的疏远，他认为错已铸成，不能一错再错了，他有他的固守与坚持。林乱自然发现长生的异样，只是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以她细密的心思，当然猜到问题所在，只是她仍然奢望，长生不点破，她亦不会主动去言明，证实他的猜测。她想，或许长生一辈子也不会点破，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