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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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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那些幸福的时光,林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可以为长生做许多事,比如在他过生日时,求糕点店老板教她做蛋糕。她跑了很多家店,找到一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中年男老板,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他终于答应了她。林乱在糕点店忙了一上午,在老板的指导下,终于完成了有生以来做的第一个蛋糕。临走前,谢过了老板,老板道:“姑娘有心了,祝你们白头偕老。”
那一晚,长生在外面与温伯良吃了饭,听了林乱的话,没有多吃,本不想喝酒的,只是温伯良一直劝,他酒量一向浅,微醉。回来时看到林乱为他做的生日蛋糕,很是感动。两人吃了很多,却把那一块儿写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留了下来。他们吻着彼此口中香甜的奶油味儿,相拥而眠。长生的怀抱,那样温暖,林乱一辈子也不想出来。
后来天渐渐热了,林乱说想去钓鱼,长生便陪她去了。两人起了个大早,到湖边,有些老人已经坐在那里了。林乱恼那些老人破坏气氛,撅着小嘴坐了下来,哼着小曲儿准备渔具,长生看着她微微笑了,她的那点小心思,他怎会不懂。而后,林乱的鱼漂动了一下,扯上来时,那鱼没咬稳钩,从半空掉入水中。林乱恼了,站起来就骂了句粗口,长生微微皱眉,早知道平时不让她看那些书,把他的乱儿都教坏了。旁边的一个老头儿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对同伴说:“你瞧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林乱倒也不怒,用挑衅的眼神看着那老人,往长生脸上亲了一大口,道:“宝贝儿,我们换个地方。”
一天早晨,林乱与长生在公园里散步,林乱看到一六七岁的小女孩儿听着她看,吓她道:“看什么看,小心老娘把你的眼睛挖下来喂狗!”那孩子被她吓得大哭起来,怎么也劝不住,林乱只好那一双眼乞求长生帮忙,可怜巴巴的样子,长生却把头别到一边,假装没看见。林乱哄着那小孩,道:“谁叫你没事儿盯着我看,我还以为你是特务呢!”长生暗暗笑笑,谁知道她最近又看了些什么书。那女孩还是在哭,越哭越大声,林乱躲着脚,伸手想去捂住那孩子的嘴巴,慌张道:“你别哭,你别哭,别人会以为是我欺负你的!”长生终于忍不住,走过来,从兜里掏出几块糖来,道:“小妹妹,别哭了,你家里人呢,哥哥带你去找。”声音分外温柔,牵起那孩子的小手,那孩子果然不哭了,美男的魅力就是大啊!林乱嘴角抽蓄着,道:“对对,让这个叔叔带你去找你的家人啊,他不会把你卖了的!”那孩子太小,听不懂她的话,只知道定然不是好话,又哭了起来,长生只好抱起那孩子,哄道:“你看这个阿姨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可能是坏人?她就是嘴巴不干净,会跳出癞蛤蟆。”那孩子不再哭,用一双好奇的眼睛看林乱,正等着她嘴里跳出□□来。林乱对她做了个鬼脸,又成功地把那孩子吓哭了。此时,那孩子的奶奶赶来,神色焦急道:“你这孩子跑到哪里去了,不是告诉你别乱跑吗?怎么不听话!”孩子的奶奶把孩子从长生的怀里抱过来,给那孩子擦着眼泪,道:“宝宝,怎么哭了?”林乱笑道:“你家宝宝刚才看到一只毛毛虫,被吓哭了。”乱这个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长生在旁边没好意思戳穿她。
待那婆孙走后,长生刮着林乱的小鼻子,道:“吃的哪门子飞醋?”林乱道:“长生,你是我的,不能抱别人!”长生笑道:“甚是霸道!”林乱学着古人的样子拱手道:“过奖,过奖!”
水上公园的荷花开时,林乱与长生走在湖畔,清风徐来,那淡淡的香气飘荡在空气里。再看那湖里的荷叶与荷花,粉粉绿绿,好看至极,有些荷花生长在岸边,含苞待放,生机无限。长生去给她买水,林乱看到有个老奶奶领着小孙子走过来,那小孩手里拿着一大朵开得正盛的荷花,林乱看得心痒,也想要。周围没有几个人,林乱小心翼翼站到湖边,伸长了手臂,去够那多离得最近的荷花,不想高估了自己手臂的长度,扑通一下栽到水去了,好在长生及时赶来,把她捞了起来,怒道:“你要做什么?”林乱委屈道:“我要偷朵荷花。”长生摘下她头上的水草,道:“回家洗澡去!”林乱仍是恋恋不舍的盯着那些荷花看,长生无奈,只好摘了一朵给她。林乱把那荷花握在手里,一脸满足,顾不上自己此刻的狼狈样子。
两人洗了澡换了衣服,林乱看着那插在瓶子里的荷花,满脸笑意。长生拿了一块干毛巾,替林乱擦拭着头发,刮着她的鼻子问:“乱儿,你若喜欢,天天带你去看,何必要摘回家来?”林乱笑道:“那怎么会一样?那大片大片的红花绿叶,虽是好看,却都不是我的。我要把它摘回来,养在家里,即使凋零,也要凋零在我眼前。”长生笑她:“霸道。”林乱回道:“我不但霸道,还很贪心,长生,若是它枯了,你再送我一朵,好么?”林乱掏出手机,给那朵荷花拍照,道:“长生,我喜欢美好的事物,却也害怕,害怕失去,害怕幻灭,我想留下瞬间的美好。”林乱回过头,把拍好的照片递给长生,问道:“长生,好看吗?”长生温和的笑,道:“好看。”林乱笑了,道:“长生,我们以后去江南吧,撑一把油纸伞,打渔采莲。”林乱在脑海里幻想着与长生在江南打渔采莲的日子。长生走到她身后,将她抱在怀里,道:“好,就听你的。”扳过她的身子,吻了她,道:“乱儿,我是怀疑我病了,你挑衅老人,又恐吓小孩,我怎么会喜欢上你呢?”林乱的粉拳打在长生身上,骂他讨厌。
一日,长生回来,看到林乱正在修剪指甲,长生拿过指甲刀,道:“我来。”很温柔的宠溺。长生抓着来了纤细的手指,从左手开始,一根根的贴根剪去,林乱道:“长生,我没有安全感。”是的,她一直没有,被长生剪秃的指甲,像是残疾了一般。长生并未停下手中的工作,道:“乱儿,我给你!”
一日,两人走在街上,林乱看到广告牌上的许如念,眼圈迅速红了。那么美丽的她,超尘脱俗,如女神一般,看世人,那眼神里是怜悯与嘲笑,很矛盾的结合体,却在她眼中那样和谐的存在着。右下角是林乱替她签的字,龙飞凤舞的“陈佳溟”,林乱的嘴角微微上翘着。长生察觉到她的异样,问她:“怎么了?”林乱笑道:“看,那是我姐姐,漂亮么?”长生道:“你不是没有姐姐么?”林乱道:“认的。”然后将自己与许如念相识相知的故事讲与长生听。长生听后,认真看了林乱,道:“乱儿,你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林乱亦是认真的看着长生,道:“长生,你也有许多事,我不知道呢!”长生拉着她,往回走,林乱道:“做甚?”长生道:“会去,我把我的过往讲给你听,从出生到现在,一点不落地讲给你听!”林乱笑道:“长生,你这是要与我交换过往么?”长生点点头:“乱儿,其实你可以装作笨一点儿,这样比较可爱。”林乱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道:“长生,你不喜欢聪明一点儿的乱儿吗?”长生笑笑,道:“哪一个你,我都喜欢。”林乱暗想,有一个我,却是你不能喜欢的。
在一起的那些点点滴滴,都值得回忆,林乱喜欢洗完澡,像八爪鱼一样,挂在长生身上,等着他将她湿湿的头发擦得半干。喜欢抱着长生的腰,听着他的心跳入眠。林乱喜欢坐在藤制的摇椅上,眯着眼,等着长生叫她吃饭。喜欢靠在长生的怀里,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喜欢把自己不喜欢吃的胡萝卜喂到长生的嘴里。喜欢陪他一起熬夜看篮球赛,虽然是长生在旁边兴奋得叫好,林乱却昏昏欲睡,而且每次都是被长生抱着上床睡觉的。喜欢长生提到自己的妹妹,与她做着对比,害怕,也痛,但心里却苦中泛着甜。哪一个自己,都是他喜欢的,哪一个自己,都吸引着他。而长生,却喜欢看林乱吃自己妹妹的醋的模样,她会坦白的说自己生气了,吃醋了,模样甚是可爱。喜欢吻她,看她脸红心跳、意乱情迷的模样,喜欢亲吻她的左眼,喜欢那里柔软的触感,喜欢听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自己的名字,每一句都包含深情,眷恋与不舍。
后来,林乱迷上了画画,她一直很喜欢画画,这是没有天赋,画不好,小时候学过两个月,陈澈笑她画的东西四不像,便不再去学,后来又出现辛然,她成了忠实的欣赏者,更是不会再学,。其实她一直很自卑,因为自己什么都不会,喜欢的东西又少,想学的东西更少。林乱溜进附近的一所美术学院,免费学着画画,好在生得一副好皮相,老师发现她,却没有加以为难,有时还会指导指导她。
林乱回到家里兴致勃勃的要给长生画画像,她学的是油画,于是弄得自己色彩斑斓,连脸上都是,长生笑她,她亦憨憨的笑。后来长生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林乱的画儿还没完成,却不忍心将他叫醒。林乱看着长生的睡颜,坏心眼儿的蘸了黑色的颜料,给长生画了两撇小胡子,坏坏的笑笑,叫醒长生,让他去睡觉,长生迷迷糊糊走进卧房,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林乱在长生的吼声中惊醒,睁开眼睛,偷笑了几下,继续装睡。长生却已经进了她的屋子,林乱闭着眼睛,感觉到长生暖暖的气息靠近,突然睁眼,道:“你干什么?”长生刮了她的鼻子,道:“鬼精灵,就知道你装睡。我要罚你!”然后劈头盖脸的吻过来,他刚刷过牙,口腔里还有清新的薄荷味儿。长生情欲渐生,他的吻越来越炙热缠绵,一手要褪去她的衣服,林乱挣扎道:“不行,我来例假了!”长生以为她在骗他,道:“不是要过几天吗?”仍旧继续手上的动作,林乱急道:“真的。”长生摸到林乱垫的卫生棉,不情愿的起身,换了一种惩罚方式——咯吱她。林乱娇喘连连,笑着告饶道:“长生,长生,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闹了一阵,长生伸了手要拉她起来,林乱却蒙了被子,道:“大星期天的不让人家休息!”长生听着林乱从被子下面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笑着掀起她的被子,道:“懒虫,这样你还能睡着么?起来吧,带你去看医生。”林乱道:“我没病,不去。”又扯过薄被,盖在身上,长生伸出爪子,又咯吱她,道:“起不起,起不起?”林乱抓住他的手,道:“起!起!起!”然后万般无奈的起来洗脸刷牙。
第二日,林乱起了个早,背着画板去附近的美术学院上课去了。长生让她带伞,说今天有可能会下雨。但林乱走得匆忙,仍旧是忘了。长生看到放在鞋架上的伞,笑着摇了摇头。中午,果真下起了雨,并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林乱躲在学院附近一家超市的屋檐下,等着长生来接她。她想到了《雏菊》,以死为结局的结束没有什么不好。可是,她现在并不想死,并不想结束。
长生将她遮在伞下,道:“乱儿,我们回家。”林乱抬起头来看长生,弯了眉眼,道:“长生,我要站在你伞下的右边,这个位置只许有我一个人!”长生将林乱的画板背在背上,搂着林乱的腰,温言道:“随你!”
暑假时,长生从打工的时间里抽出一星期的时间,他们一起去了海边,长生看着林乱赤着双脚,在海边奔跑,海风吹着她的头发,微乱,却很美,那纯真的笑脸绽放在林乱的小脸上,当她回过头来,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对他道:“长生,我们在这里多玩一天吧!”虽是商量的语气,却好像已经等到了他肯定的答案,笑得分外开心。长生想,若是一辈子都这样,该是多好。她是那样干净,不曾被世俗污染,想把她留在身边,守护一辈子。林乱把捡来的贝壳放在长生手心里,轻轻道:“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在幸福中死去。”长生的手腕上依旧带着林乱编给他的“定情信物”,林乱摸着它,道:“摘了吧,手工不好,丢人!”长生笑道:“没关系,我不怕丢人。”林乱是一向不喜欢首饰之类的东西,只为自己的劳动成果新鲜了两天,就摘了下来,放进抽屉里珍藏了,看到长生一直戴着,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暑假的某一天,长生借了摩托车,载着林乱去郊区,因为林乱想吃樱桃。林乱看到一户人家后院里的两颗樱桃树已挂满红红的果实,看起来好诱人,就要进去偷吃。长生非要去与主人打招呼,才让她进去。主人是一对老夫妇,很热情,拿了塑料袋让他们多摘些回去吃,说是子女孙儿不常回来,这些樱桃,老两口年纪大了,也只能看不能吃。他们边吃边摘,好不开心。林乱握着一只毛毛虫,伸到长生前,笑道:“长生,给你个东西!”长生笑着接过,被这团毛茸茸、软乎乎的东西吓了一跳,扔出好远,道:“乱儿,好坏!”林乱笑道:“还行,还行!比你好多啦!你把它的肠子都捏出来了,还把人家扔得好远,都找不到了!”林乱说着,装作四下寻找的样子。长生喂了颗樱桃在她嘴里,道:“乱儿,好残忍,把毛毛虫的肠子都吃进肚子里了!”林乱镇定的吃了下去,吐出樱桃核,道:“怎样?大补!”长生又喂了一颗到她嘴里,道:“再补补!”林乱不再与长生说笑,道:“好甜!长生,你也吃!”把手中的一小把樱桃一颗一颗的喂给长生吃。
摘完了樱桃,与两位老人聊了一会儿。林乱很羡慕他们,若是能与长生白头到老多好,长生握了她的手,看着她,好像在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们互相说了些祝福的话,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下了雨,越下越大,把两个人淋得透湿。林乱靠着长生的后背,抱着他的腰,很潮湿的温暖。原来,她可以离幸福这样近。
回到家,两人洗了热水澡,换了衣服。长生煮了姜汤,让林乱喝,林乱实在不喜欢姜汤的味道,没有喝。林乱抱着长生,道:“我身体好,不会生病的。好困,想睡觉!”长生用干毛巾擦着她湿湿的头发,道:“头发还湿着呢,会头痛!等一会儿再睡吧,我帮你把头发吹干。”林乱点了点头。长生拿了吹风机,帮她吹着头发,林乱却已经坐在摇椅上睡着了。吹干了她的头发,长生把她抱上床睡觉,给她盖了冬天用的厚棉被。
林乱一直睡到吃晚饭的时间都没有醒,长生做好了饭,叫她起来吃饭。林乱面色潮红,额上都是汗。长生把手附在她的额头上,道:“乱儿,是不是生病了?”她迷迷糊糊答道:“长生,我难受。”长生拿了体温计给她夹在腋下,道:“哪里难受?”林乱道:“头痛,肚子也痛。”她发着低烧,长生要带她去医院,她抓着被子,死活不肯。她讨厌医院里终年不变的味道,讨厌医院里弥漫的死亡气息,讨厌它的冰冷。长生只好作罢,给她吃了药,擦了酒精退烧。记得小时候自己和妹妹生病,母亲都是这样处理的。
第二日,长生要去上班,只好请了温伯良的女朋友来照顾她。经了一晚,林乱的烧已经退了,只是浑身无力,早饭是长生喂给她吃的,她只吃了几口,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施妙音来时,长生向她交代了什么,林乱没有听清。待她醒来,看到床边坐着的温婉女子,正安静地看一本书。施妙音见她睁开眼睛,道:“醒了?”林乱点点头,想着难怪温伯良会如此老实,原来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友,心被这女子栓得死死的,哪还会注意别人。施妙音见林乱打量自己,笑道:“小妹妹,你多大?我怎么觉得聂长生藏了个未成年少女在家啊!”林乱睡够了,有了力气,亦笑道:“姐姐也不见得比我大多少啊!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就这样,两个人也算认识了,林乱对她印象还好,主要是因为她不是长生的情人。施妙音告诉她,长生在学校里很优秀,有许多女孩子追。林乱并不生气,因为她的长生,谁也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