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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船到桥头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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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谁准你一介刁民侮辱本宫的儿子了?一声呵斥声传来,并伴随着一句句“惠妃娘娘吉祥”一位半老徐娘身穿玫瑰色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三千青丝如瀑直下,臂上挽迤柔色金纱,银丝依稀,做工精细,贵不可言。
这个场面让我不禁想起《小鱼儿与花无缺》里移花宫宫主邀月出场的情景:花瓣缓缓洒下,彩带飘出十米以外才见人影,然后从天而降,好比月宫仙女。
遗憾的是,武惠妃既不是仙女,又不会武功,更不可能做出那么大的排场,只是随从侍女不计其数,从房门内排到了院子外,呵!她当是进雷池呢?!
武惠妃挽着飞云髻,金钗满头,显得贵气逼人。眉宇间散发出凌冽的气息,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此时死死盯住刘悦抓着李瑁的手,那眼神让刘悦悄然打了个寒颤,赶紧松开了抓着他领口的手。
刘悦咽了咽口水,难道眼前这个恐怖的女人就是李瑁他亲娘,唐玄宗专宠老婆?历史上不是说武惠妃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么,怎么到她这成了一个正值更年期的老女人?
倒是李瑁显得坦然大方,淡然的整整自己有些凌乱的衣冠,有模有样的朝武惠妃鞠了个躬“儿臣恭迎母妃。”语气十分冷淡,没有母子之间的温馨,反倒有仇人相对的感觉。
武惠妃没有回答,眼神依旧冷冰冰地看着刘悦,看得刘悦浑身不自在。
“你是谁?”她用下巴指了指刘悦,那淡漠的眼神,让刘悦一阵不爽,你以为你自己谁啊?等你一死,杨玉环被封为贵妃后,你连捧尘土都不算。不由撇了撇嘴,极不情愿地报上大名:“刘悦。”
武惠妃轻轻走到她身边,眼角的余光瞄到她头上包着纱布的地方“怎么伤着的?难道是梁上君子做不成反倒将计就计装成柔弱的小美人了?今日一大早起来就听见有人来报王府昨日出了女刺客,想必,那个传闻中笨手笨脚差点砸死了人的女刺客...指的就是你吧?”
她猛然回身,在柔和的阳光下,一身金丝银线反射出金光万丈,刘悦不得不伸出手指遮住双目,免得被刺瞎双眼。
“说话。”语气加重,也在提醒着刘悦她此刻的安危。
“我...不是刺客。”刘悦的心里开始打起了鼓,一个傻帽的寿王还没解决,又来了个傻帽的娘,真是悲催。
“口说无凭,若不是当时人多势众,瑁儿还不成了你的手下亡魂?”武惠妃果然不愧于老江湖,专挑人的死穴点。原本伶牙俐齿的刘悦却被问蒙,不知该如何反驳。
“哼,不说话就当你是默认了。来人!”
“在。”
“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拉下去,乱棍打死。”
当即便有两个护卫级别的人前来架她向外走,刘悦心里此刻却是倍感酸楚,第二次接触到了死神的光临,腿已经发软,却还是含泪一字一句地说了八个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管别人会不会就她,她现在就该为她的生命负责任。
众人皆因她这句话而愣住,她睁开架住她胳膊的两只手掌,愤然说道:“草民素来听闻慧妃娘娘佛慈心善,母仪天下,岂知今日见了真人却让草民难以相信百姓扣给娘娘所谓的‘盛名’。娘娘颇得皇上宠爱,全承蒙娘娘的温婉贤淑,仪态端庄。可是今日,娘娘随口便给草民乱扣罪名,不知草民何时得罪过娘娘?若草民真是众人口中的‘刺客’,寿王在那个时候就应该死于草民手下。试问,草民有何理由,有何把握让我能杀得了寿王?如若今日草民当真丧命于此,此事传出去还怕娘娘盛名不保!”
一口气说完,包括李瑁在内,却都当场愣住。刘悦却觉得心中仿佛放了个大包袱,闭上眼睛道:“草民话已至此,若娘娘果真要杀了草民,草民亦,无话可说。”
现在,要生要死,全凭武惠妃一句话。
果真如她所料,武惠妃用手止住了那两个护卫的动作。脸色有些难看。她缓缓走到刘悦身边,声音有七分冷:“你是在用本宫的名声威胁本宫?”
“草民不敢。只是劝告娘娘一句:风水轮流转。若是今后娘娘也落得如此下场,定当能体会草民的难处。”刘悦缓了缓语气,悠然说道。
是,她在赌。赌武惠妃对自己名声的看重。若赢了,皆大欢喜。若输了,只怕这一辈子都难见到东方升起的太阳了。表面上强装镇定,内心却已波涛汹涌。
却见对面的妃子嘴角上扬,随即大笑起来。“不错,是个有胆识的丫头。不错,不错。只是......你犯了本宫的大忌!”一句话,足以让惠妃的神色变得凶煞:“你怎么知道本宫就不会抛弃自己的名声来维护瑁儿的安全?母亲保护儿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也是从古到今被后人所称赞的事。若是今日本宫不杀你,如后你反倒将皇儿弄个三长两短,那么本宫这个做母亲的岂不是被扣上个‘不称职’的罪名?还是你如此反驳本宫是为了让本宫放过你而编的一个幌子?”
寥寥几句话,让刘悦的脸色彻彻底底苍白起来。
难道今日,是命中注定要丧命于此?
不,她不甘心。
“不过,本宫念在你年纪轻轻又不懂事的份上,姑且饶了你一命。下不为例,懂么?”话锋一转,惠妃笑容越来越灿烂,伸出手想要触碰到刘悦。
这么简单就放过了她?恐怕是另有所图吧。她忙不迭闭上了眼睛,以为要挨巴掌。毕竟人家都肯放过自己的性命了,打一个耳光又有什么了不起?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刘悦悄然睁开眼睛,只见惠妃的手轻柔地抚在她领口的绣花之上。顿时松了口气,没打,表明刚才的辩论还是不错的。
“这花绣得甚是好看,只是春天过了,恐怕也要谢了。”说罢,又在她耳根处低语:“其实刚才你在下赌注,对不对?恭喜你,你赢了。只是......下不为例,懂吗?”
刘悦狗腿的点了点头。全然没了刚才那副视死如归的气魄。
“起驾,回宫!”
“奴才(婢)恭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干人等跪倒在地,其中自然也包括刘悦。
“皇儿,再过一个月本宫那名宫女便要出宫了,到时候,本宫便来跟你要了这个丫头。”惠妃回过头,表面上是在跟寿王说话。眼睛却在看着刘悦。
她懂,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
李瑁没有回头,仍是将头扭转看过窗子外,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一般。
惠妃并没有因此计较,眼里却有少许的落寂,施施然而去。徒留一屋子的主子奴才为刘悦捏了把冷汗,庆幸她没有失去这条小命。
“呼。”刘悦也为自己舒了口气,刚刚的余悸还在。刚才,差点,还差那么一点,她就要死在乱棍之下了。还好她够聪明。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武惠妃居然要她去做她的丫鬟?私仇公报,绝对的私仇公报。
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望向窗外的李瑁,现在也只能求助于他了。其实怎么看,李瑁都不像是个窝囊废,刚刚他还硬着脖子跟他老娘对峙呢,不知历史是怎么写的。
那怅然玉立的身影仿佛知觉她的目光,并未转身,只是轻声道:“放心即可,本王尽力。”淡淡的语气仿佛一切都置身事外。
尽力,什么叫尽力啊。就不能给她一个满意肯定的答案吗?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刘悦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