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Target.83 赌徒（下） ...
-
『第一局，胜者：Tang』
机械的电子音宣告完毕，我转头看一旁。白狐狸嘴巴里咬着一块棉花糖仿佛被施了定身术般看过来，表情难得呆滞。半晌后出声：啊嘞？
然后他的视线转向了我另一边的小正的方向，我便跟着再次转头。
“因为阿叶第一次玩啊……”红发的青年抓头发抬眼镜，然后迅速转向屏幕再不看白兰。
“小正果然放水了呢~”白兰轻笑，下一秒矛头又对准了我，“小唐叶果然也不弱呢，哎呀这可怎么办……”
“之后的游戏中，不能对我下任何命令。”
没管他的故作忧伤，我斩钉截铁，看向他：“刚才说的赢家权限还有效，没错吧？”
沉默一瞬，白兰看我一眼，然后再次笑出来：“当然~”
于是游戏再开。
『第二局，胜者：Irie』
这一次，我不再看白兰，游戏一结束就开始清排战场，将数据归位，盯着屏幕故作忙碌。用耳朵注意，能听得出白兰又定住了足有半分钟，然后他似乎抓了一大把棉花糖，袋子被捏得喀拉响，那之后，我才听到了他的声音。
“啊啦啦~没人要解释一下吗？我的自尊心可是受到了伤害哦~”
我的脑袋一阵黑线，于是转头，转向小正。
“游戏开始没说过不能联手吧？”
“啊？啊……没……”
红发的青年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完全看不出和刚才游戏里调兵遣将跟我配合着毫不手软虐杀白兰的那个人是同一人。
“然后呢~小正决定怎么做？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说话间带着森森的笑意，白兰笑的见牙不见眼，像是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但没有人会真的这么想。我默默地看一眼小正，后者已经开始捂肚子，开口一不小心就擦高了嗓音：
“我，我也是，之后的游戏里白兰大人不能对我提出任何要求！”
“哎呀，看起来小唐叶和小正都千方百计不想落在我手里呢~”
狐狸笑眯眯。
“那是当然的吧！”
“您也不想想自己的前科！”
和小正一前一后双簧般反驳回去，白兰愣一下，之后笑得更加开怀，然后突然睁眼，紫色的瞳孔凝聚一秒，再次弯了眼角遮掩：“下一局，不允许任何作弊了哦~”
游戏，再开。
实际上，前两局虽然存了私心，但此前我的确不曾真正接触过这个叫做“Choice”的只闻其名不见其实质的游戏……我总不能指望白兰带我，于是小正就不得不扛起了这个重任。为了让我熟悉游戏，也许正是考虑到这一点，白兰才轻易放过我们的作弊。
而现在开始，是真真正正的三人对战。
各自选择战场，军队的数量和属性，主要就是装备和等级的区别，然后进行行兵布阵，执行攻防。这一次的输赢规则和当时看原作的“目标规则”不太一样，而最直观来解释，就是“胜者为王”。必须将其他两方彻底压倒才算赢家。
——毫无疑问的血腥一战。
我应该庆幸的是游戏的系统制作上更多考虑了战略运用支持的灵活性而没有在攻杀场面的真实性上太过着力，否则一路爆炸暗杀屠城……我不保证我能忍受。我也不知道坐在旁边的那两个男人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与他们性别上的根本性区别，暂且不说有没有恶意，游戏开始之后，红发青年的手段一点也没见手软，好吧客观点，虽然说是游戏，但到底还是竞技，男人们可能终究是无法抗拒这种冲锋陷阵的刺激的。
于是结论？……我也没必要客气，把自己当个男人就成了！
赌气之下我也逐渐忘了自己是谁，一路冲锋陷阵直到脑袋陷入高速运转的眩晕空白……等到战场一片荒芜，游戏里三个王将站在最后的高地对峙的同时，游戏外的三人也差不多都陷入暂时的呆滞，不约而同地开始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笑出声来。
竟然……平了。
三方角力陷入僵局，胜负未分，我原本以为白兰会不爽，可他看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一脸的兴奋毫不掩饰，而另一边的红发青年也是差不多的状态。我这才长长呼出口气，再也忍不住地靠在了轮椅的靠背上。说实话，我自己也还有点缓不回神来。
“原本就是为双人对战开发的游戏，白兰大人说要三人玩我还以为会怎样……”
先开口的竟然是小正，他一边靠在椅背上一边以手撑了桌面，碧色的眼眸闪闪发亮：“竟然会是这样……不过，如果保密系统再深入一点，啊战略方面加入联合战术……”
青年说着就陷入了改造游戏的狂热情绪中去，我在一边看着也忍不住傻了眼，不经意视线扫到另一边，白发的青年正单手托了下巴看着我们的方向，一脸笑容满面，那笑意，是从我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觉得它是真实的，带着温度的。他笑着，却不说话。
这一刻的他，应当是真的觉得高兴吧。
『咕——』
突然的声音冷不防打断我的思考。呆愣一秒后我下意识就捂住了肚子，然后羞恼的再抬不起头来。半秒过后，两道音质不一的笑声同时响起，我听到小正站起来的声音，他在往外走，声音里还带着笑意：“我去拿吃的过来。”
一旁，白兰的继续毫不收敛的笑。我咬了咬牙。
“对不起对不起，都忘了小唐叶还没吃饭呢~”明明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
我低头腹诽，却忍不住稍微松弛了一些神经，也许是我太紧张了也说不一定。和面前这个人在立场上的确是敌人，但在某些层面上……
“小唐叶和狱寺君……发展到哪一步了？”
“……”果然还是敌人！
我咬牙切齿抬头，忍不住还是红了耳根：“关你什么事！刚才说了不能要求我做任何事！”
“所以我只是在问问题哟~”
“可我也没输给你！”
“哎呀被识破了呢~”青年摊手，“我还以为小唐叶饿坏了抵抗力会下降点呢~”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所以说~”我正调整呼吸，冷不防白兰竟凑近过来，眉眼弯弯：“我只是在关心小唐叶哦~你看，你现在来我这里做客，狱寺君会怎么想呢？”
“……”
所以说，果然还是有试探的目的吧。或许还有警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软肋。也许从一开始，我就该知道这一点绝对避不开，可能也没必要避开。
“那很重要吗？”我退开一些，朝他挑起眉毛，“难道白兰你觉得狱寺能把你怎么样？”
“咦咦，原来在小唐叶心里我比狱寺君要厉害吗？”他故作惊喜地睁圆了眼睛。我忍不住抽了嘴角。
“我只是觉得，他没有那么蠢，你也没有。”
“还有小唐叶，你也没有呢。”
他意味深长补上这一句，突然皱起鼻子嗅了嗅，然后眼角眉梢流露喜悦，笑容马上就在那张脸上开了花：“是我最喜欢的定餐的味道呢~”
说话间，红发的青年推了餐车进来，饭菜的香味跟着扑鼻而来。我也瞬间振奋了精神。
“呀呀好丰盛~吃完了可以玩通宵呢~”
白兰的情绪显然还在持续高涨，而红发的青年虽然抽搐着一张脸，但眼角眉梢却都是柔软的笑意。低头选餐的时候我突然想，属于我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像这样，和白兰的对峙随时都可能发生，可此时此刻，我觉得我们可以是朋友，在这里的三人——我们。
那之后，通宵的提议在我的强烈抗议下终于还是没有完全实施，我只记得自己半夜回房后什么都没能想便一觉睡到了次日午后。然后，我便迎来了这个家族的万圣舞会。
也许是白兰有所交代，我的存在在这个家族内部几乎在一夜之间便得到了全线认可。当然，我也不敢蠢到以为这样就能为所欲为——白兰胸有成竹自然有他的道理，也许他只是觉得放养试探更好玩，而我终究是不能轻举妄动的。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有我身体里那位神出鬼没的帮手，我自己其实也不需要做什么。
于是结论就是，我也许要感激如今的待遇……理论上的确应该是这样。
而实际上，在光怪陆离各种鬼怪共聚一堂的欢腾舞会中，当我以为自己只需要披上白兰硬扣上的巫女帽子以及斗篷待在一旁乐得轻松……现实马上就狠狠给了我几巴掌。
戴着蓝胡子面具的青年出现的时候我还饶有兴趣地收了他的糖，但下一秒，在他拿下面具在我面前露出绿色短发同色眼影的脸孔那一瞬间，我才知道自己犯了怎样可怕的错误。
“白兰大人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我说哦，哈哼~”
——虽然是短发，但这个人，应当的确是桔梗，云属性，真六吊花的领队。
而这显然只是个开始。
那之后，在我完全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扑向轮椅来的小僵尸——他撩开海带般的绿色头发那一刻，我看到他斜过脸孔的恐怖伤痕，还有空洞的左眼。他将手中打满补丁因而显得面目狰狞的兔子布偶递了过来，似乎想笑，却面无表情：“给你。”
我打了个寒噤，还是伸手接过了兔子，然后他弯起了眼睛，虽然还是很可怕。
——这一个，和原作相比外型上甚至没有区别，是雏菊。
见识了这两个之后，我想我的脸色至少不会如我想象那样镇定了，但也正因见识了两人，在我看到那个戴着干尸面具的高大雾属性在舞会中飘忽来去的时候已经不再那么惊讶。
——雾属性的狼毒也在。
真六吊花出现了三位，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全部，这里毕竟是平行世界……可心底的恐惧还是一点一点在上涌。如果说来这里之前我就做好了和白兰背水一战的准备，可这一刻，我却无法抑制地开始想象另一种可能……我们可能根本赢不了这个人。
仿佛无论怎么阻止，不好的感觉都无法消失，我甚至感觉到自己快要无法呼吸。眼前人影幢幢，也许是刻意去看的缘故，熟悉的脸似乎无处不在：游走怪物群中的“妖花爱丽丝”；骑着飞天扫帚在大厅里四处穿行的“魔导师人偶”津嘉·布雷德；来去簇拥着大片蝙蝠的金发吸血鬼“吉尔”……这些还是我留有印象的，更多的人，我想起原作里白兰说过的，他的A级精锐部队，如果这场万圣舞会里，他有哪怕一丁点向我示威的意思，那么他一定是赢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庆幸，在这个五光十色的会场里，再怎样难看的脸色都是被允许的吧……笑不出来。放在轮椅薄毯下的双手已经渗出了冷汗。我必须承认，在某些事情上我高估了自己。可是……是自己选了这样一条路，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闭上了眼睛，深呼吸，再次深呼吸……
“唐小姐，您没事吧？”
闭上眼睛没一刻，一道陌生的嗓音突然出现在耳际。我一惊之下霍然睁眼，一双湛蓝的眼眸瞬间便映入了眼帘。有那么一刻，我以为我看见了那个少女，但下一秒，我便不得不看着眼前人明显男性的外貌苦笑，这个人……当然不是尤妮。可我也许，认识他。
“我是雷欧纳尔多·利比，是白兰大人的情报官，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跟我说。”
黑色短发的青年表情良善声音温和，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这兴许就是那个人的拿手好戏，虽然……此刻我还不能确定眼前的雷欧是否是那位“雷欧”。
可不管怎样，他的出现让我感觉轻松了许多，如果“他”在，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好像有了同伴般变得安心，即使，那个人不见得会愿意被称为所谓“同伴”。
“这里有点吵，我快没办法呼吸了。”我勉强朝他扯出点笑意，“我可以出去透透气吗？”
“诶？当，当然可以！”他看起来一脸受惊的样子，“您不用向我请示的，白兰大人吩咐，要尽可能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一切，呢。”我终究还是忍不住抽了嘴角。
也罢，他要玩，我就奉陪到底。说起来，这场角力游戏也是由我发起的。
朝着黑发的青年点了点头，我被推着出了舞会会场，而随着第一步的迈出，一路的嘈杂之中，我还是清晰地听到了直传入脑海的那个魅惑嗓音。
“你可真是让我吃惊呢，小姑娘。”他说，声音里带着莫名的笑意：“就这样，不要露馅哦，我只是稍微用了你的头发做媒介而已，你不会介意吧，Kufufufu……”
他这么说着，我才感觉自己靠着轮椅垂下的头发上微微的按压感。
“就算介意，你也已经用了。”我没好气，没想到这个人会这么快就找上来。“我还以为六道骸是更谨慎的人，就算见到我出现在这里，也会观察之后再做行动呢。”
“哦呀哦呀，小姑娘你也太小看我的做事效率了哦……别忘了，你到这里已经三天了。”
随着脑内对话的进行，我的紧张竟一点点被消除。以至于当我们来到阳台，我看到那里的白兰，还有另一个蓝发的娇俏少女时，已经不再那么惊讶和不安。
所以说，难道这个人的出现是为了安抚我？……我还是不要太乐观为好。
可还是忍不住笑出来。而我的这个反应显然引起了小姑娘强烈的不满。
“白兰！这个残废的女人有什么好，你要那么纵容她！”
蓝发的少女鼓着脸颊一脸骄横地抓着白兰的手臂，声音清脆而好听，边说边满是敌意地瞪过来，我除了朝她歪了歪脑袋外还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小唐叶在笑什么我很好奇哦~”白兰却凑近来，火上浇油。
虽然下一秒，他便被小姑娘大力扯开。“白兰，再这样铃兰要生气了！”
于是白兰笑着摸了摸少女的脑袋以示安抚，却还是不放弃地把眼神丢过来，眉眼弯弯：“不能告诉我吗？小唐叶~”
“唔，”我看了他一眼，高大的银发青年背后一双白色的翅膀看起来不知为何充满了喜感。强忍住笑，我抬头望了望天，轻咳两声，“我只是在想，那身堕天使的打扮真适合你，嗯……就是这样。”说着还是破功笑出来。
于是下一秒，我被迫接收了一双紫色的危险光波，附带一对蓝色的目光利剑。
“你在说什么鬼话啊丑八怪！白兰当然穿什么都合适！”小姑娘力挺白兰。
我耸了耸肩。
“小唐叶的巫女装扮也很合适哦~”
有人继续火上浇油。我也不想再搭理，只仰头看向头顶无月的天空，看着它被顶楼的光束灯不断切割出各种形状的光影分区后总还是恢复不变的无垠。夜风拂面微凉，和室内的热烈气氛相抵，正好的舒服。
我长长地呼出口气，视线余光里身后的人们表情各异。好一群敌友难分。
经过这一晚，不，这一晚也许只是个开始，我也许会遇到更多不曾料想过的局面，不能回头，只能努力走下去。原本考虑来这里的理由隐隐约约变得更加清晰，要治好伤腿，不给任何人增加负担，甚至是不自量力的认为和戴蒙在一起能够稍微平衡一下RAY和彭格列的压力，以及……像现在这样，在密鲁菲奥雷最核心查漏补缺。白兰并不是普通的对手，我也没想过做什么最后的王牌。只是，如果能多发现一些危机或者突破口，我们赢来最后胜利的可能性就能再大一些。这是我能做的，我就必须去做。
我记得在前代RAY的手记中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他说：武器最根本的力量，是平衡。
关于这一点，我可能还不能说是真正的懂了，但是多多少少，我好像能明白他的意思了。我现在所在的位置，由白兰所代表的密鲁菲奥雷，由戴蒙所维系于一身的彭格列、RAY甚至是整个黑手党世界，现在六道骸也牵涉进来，再加上小正，或许还有尤妮，其他我尚未意识到的人……我在这个漩涡的核心。如果能够多少做到平衡，我想去做。
也许就像Reborn经常对泽田纲吉说的那样，比起成为英雄那种高远的目标，所做的一切，出发点应该是更加单纯明了。
我想重新见到狱寺，不想看到他在原著未来那样隐忍的表情。
想看到他笑。
这些初始愿望在如今想起来莫名有些微痒的好笑。一路走来我已经得到了远比自己期望的多得多的东西，很多，不止于狱寺，我想我真的一点也不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也愿意让自己知恩图报一些……什么的。我既然用自己的双脚一步步走到了这里，都到了最后，没理由停下。就像一个赌徒，终于走到了决定命运的一刻，而押注不变——
我们会赢。
不过在这之前，我暗自弯了唇角。微微屏住心神。呼唤。
【阿彻先生。】
【在。】
【您上次说的，支线任务完成大礼包，能给我兑现了么？】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Target.83 赌徒（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