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浮桃花笙瑟瑟》白十九

33、清墨镇

　　昆仑王卖了人情关子从阎王爷那寻找宋乔，并且派座下两名弟子火速下凡。绮莲丫头大概是把她父君给气急了。求我快去宋乔身边护着他。
　　我一夜合不上眼，凉言躺在我身边手肘支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平日里这时辰夫人小鼾阵阵，今儿是怎么了？”我哪有闲心与凉言贫嘴。我忽然想起曾经他跟我提过知道宋乔这个人的消息。我嘿嘿一笑，心生一计：“你可还记得宋乔这人？”
　　他想了几秒：“记着，夫人曾几何时四处打听他。不如给为夫讲讲怎得又提起他了？”
　　我说道：“我受人之托定要成人之事，那日你都未与我说此人身在哪里，那夫君今日可否告诉我呢？”
　　他说：“自然是可以，那时听说是扬州府的捕头，可不知现在在何处，也不知是不是你所寻之人，怕是恰巧同名。”
　　我向他怀里移动身子，踏实的枕在他肩头：“不如我们去扬州玩吧，总在京城甚是无聊，让小勺看家。”
　　凉言修长好看的手指把我碎发掖入耳后：“出去玩也无妨，不过你是应了谁的差事你不打算告诉我吗？”
　　我心知不能告诉他，我若告诉凉言我是天上神仙，此番要寻找另外一个神仙的情郎，他定会拉着我去看大夫：“你若信我，待我愿说之时再说如何？”
　　他不再言语，右手把床头的蜡烛掐灭了。
　　“那好，现在你可得听我的了。”他好闻的墨香味旋绕在我鼻尖，我拦着他宽厚的肩膀，想着，这事算成了。
　　凉言果然说一不二，两天之后便准备妥当，我嫌人多高调，一转眼我二人便坐在船头藤椅上，小风拂面，阳光不温不火，他倒了一杯竹叶青，牵着我略凉的手。
　　“若是冷，便喝一杯。”他向来看我都这般柔情，我只微微一笑，仰头倚住棉枕，感受着这一刻的静好。
　　船行的稳当均速，除了时时鸟叫，细细流水声，犹如置身画境。
　　凉言侧脸凝望着我，我不知还能有多少时日可以浸在他疼爱之中。我眉心刚要皱起，他手指便抚平：“切勿杞人忧天，未来如何你我都不得而知。”
　　我想他是以为我担心寻不到宋乔，他不知我心中苦闷是何，我心知我若行错一步便触犯天条，我值得压制下来，仙凡不得相恋这天条我清楚。
　　我望着他双眼，脑海万千翻腾，总是这般煞景，越美好的时候，我越郁结。
　　“你是我妻子，何时都是。”或许他说得对，未来如何，不得而知，行一步算一步。我转而笑脸：“你放心，我又不会嫁了别人去。”
　　他见我开起玩笑，知我想通，爽朗的哈哈大笑，还有徐徐回声，穿梭在湖面山间。
　　傍晚我们停船靠岸，凉言说还有两日才到扬州，此时歇脚的镇子名叫清墨镇。
　　我还赞这名字起的文雅，上岸发现镇中百姓各各面带笑容，只几条街大的镇子也是热闹非凡。街头街尾都挂着红灯笼，想必我们是赶上什么节日了。我用手肘碰了碰凉言，他一脸明白的点点头，拉住街边的一个人：“小兄弟，请问为何贵镇有何喜事？”
　　那人回答：“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这三天是我们这一年一度的驱鬼节，当然是热闹非凡啦！今天是第一天，送鬼日，你们可以跟着大家去见识见识，驱驱身上邪气儿！”
　　凉言拱手称谢，见那人走远，我俩对视而笑，凉言说：“我刚夸完这镇名文雅，此时便迷信起来。”
　　我笑道：“是啊是啊，不如我们去看看？”
　　他拉起我的手：“我知道你爱热闹，时辰尚早，去看一下无妨。”
　　我哪里是爱热闹，我是怕这群朴实村民被一些成日装神弄鬼的假道士骗了，若是真有妖魔鬼怪我便闲暇之余收了他。
　　随着人群走到镇子中心一片空地，一座木头搭的台子赫然眼前，红布围绕，要有三层楼那么高，一个带着奇怪颜色面具的人站在台子上，一动不动。
　　镇民都聚集在空地上，或窃窃私语，或仰头凝望。
　　凉言在我耳边说道：“我觉得此气氛甚是怪异，不如我们走吧。”
　　除了上面站着那个人太远我察觉不到以外，并未发现什么问题，我面色轻松的说：“再看看，再看看。”
　　我见身边站着一位妇人，我小声询问：“大嫂，我是外地路过的，请问上面那戴面具的是谁啊？”
　　妇人打量了我与凉言开口说：“你们外地来的千万别乱说话，上面站着的可是大法师，年年驱鬼节都要帮镇里驱鬼。”
　　我接着问：“驱鬼节是怎么回事？”
　　妇人回答：“我们镇的驱鬼节啊可是很久远了，据说第一任镇长还活着的那个年代，来了群恶鬼，差不多杀了全镇的人，镇长请了个藏家大法师打了三天才消退恶鬼，第一天就是送鬼日，要送鬼走，第二天是打鬼日，要把不走的打死打伤，第三天是收鬼日，把没死受伤的鬼收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镇子里虽然没再出事，但是年年驱鬼节的时候镇子里都要过，时间长了就没有那么可怕就变成节日了，为了让死去的先人知道还活着的后人们都很平安的生活着，大家都要开心的庆祝，而藏家大法师在镇子里留了传人，一代传一代，年年做法，一直守护着我们镇子。”
　　我点点头冲妇人笑笑：“谢谢大嫂啊，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我想我知道这是什么了，只是人家的习俗而已，我多心了。这时上来几个奇怪装束打扮的人发给我与凉言各一杯酒，同时身边还有几个人也都手持一杯。
　　站在高出的人发话了，声音低沉而沙哑：“请远方而来的客人喝上一杯驱魔酒。”
　　凉言拿在鼻下嗅了嗅，眼见要送到嘴里，我刚要掐他，只见酒水左唇角进右唇角出，我偷笑，也这般‘喝’了下去，我口中有股气浮着酒水，可谓一滴都未沾到。
　　我见身边当真有人喉结浮动喝了下去，虽然我没发现什么端倪，总是觉着别人给的酒不能乱喝。
　　随后台上的怪人左摇右摆的跳起了奇怪的舞蹈，镇民都在眯着眼虔诚的望着台子。“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愚民果然不在少数。”凉言与我咬耳朵。
　　“这里甚是无聊，明日一早我们便走吧。”我说。
　　他牵着我从人群中挤出来，月光下走一步一步的走在青石板路上，一路我二人并未说话，却紧握双手。
　　我此时当真以为明日可以上船继续往扬州走。哪料到第二天一早我们入住的客栈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