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连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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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雅……馥雅……”
湘云的动作顿了一顿，就着被他握住手的姿势，半跪在连城身边。
湘云是第一次像这样安静的、和平的、近距离看连城。
在所有那些他们相处的时候，连城对她都充满了敌意。湘云可以说是见过了各种各样的负面的连城——流着泪的、带着恨意、带着绝望的、发怒的、气急的、冷漠的……
也许，湘云只有在这点上还算是了解连城。因为他把自己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到湘云一人身上了。
湘云也见过那些温和的、柔软的连城——当他面对别人时。连城对下人其实也是极好的，他很少斥责那些婢女、也很少杖责那些太监，用皇后的话来说“你对个下人都比对湘云要友善。”
熟睡的连城比平时显得要……可亲些。
那双总是喷射出怒火，或是悲伤的流着泪的眼睛合上了，那总是吐出讥讽或者冷笑着的唇也合上了，细长的眉、苍白的颜，这一切融合在一起，竟让他看上去……
湘云伸出空着的左手轻抚他的脸，这么毫无防备的他，大概也只有这一刻才能见到了吧？
天尚未明时，湘云便醒了过来，她有点吃惊的发现，自己竟就趴在连城旁边睡了一晚上。湘云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右手，发现它已经完全的麻了——连城一晚上都握着她的手。
湘云小心的从他的掌中抽出自己的手，提着裙摆蹑手蹑脚的走到宫殿外。
门口已有积雪，踩上去有一个浅浅的脚印，手心的温暖很快地溜走了，湘云握紧了拳头，看着那灰蒙蒙的雪暗暗告诉自己：今天，也不要抱有任何期望。
湘云洗漱了一下，回到宫殿时发现，连城竟然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沉沉的睡着。
湘云感觉有些奇怪，连城并不是会晚起的人，更何况是以这种姿势……
会不会是发烧了？湘云这么猜着，手探向了他的额头，好烫。
湘云犹豫了下，不知道该找谁来帮忙，绿翘和她两个人根本搬不动连城。
“对了！那个总跟在连城身边的小太监呢？”湘云问绿翘。
“您是说小安子？在御花园里呢。奴婢这就去找他。”湘云想了下拦住绿翘。
“算了，我去吧，你守着殿下，多点些火炉。”湘云吩咐了几句，提着裙摆匆匆的走了出去。
还好刚到御花园便见到了那个小太监，他正满皇宫的找着连城呢。
湘云悄悄说明了情况，赶紧拉他进了东殿。
“怎么不赶紧叫太医啊！殿下万一病更重了怎么办？”小安子在回去的路上数落了几句。
湘云没有很快的回应，只是低低的说了句：“殿下若是知道在我的殿里过了一夜，又该不高兴了。”
小安子斜过头看了她一眼，感觉对于这位一直不怎么待见的太子妃有些矛盾。
她是真心的吗？她是不是不如殿下说的那样坏呢？
两人回到东殿，小安子趁着天还未亮，由绿翘帮着偷偷将连城背回了寝宫，然后再急慌慌的去找太医来。
幸好这天尚未明，所以宫人大多也未起，也幸好这东殿离连城的寝宫不远，一行人总算是悄悄地把连城送回去了。
太医到时，湘云已回到自己的宫殿。她总不时的想起连城，想起昨晚，想起那刻心中怪怪的感受。
湘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喜欢连城，可是这理由是那么的可笑，仅仅是因为一个单方面清醒的夜晚，一个不是对自己的挽留，一个安静的睡颜......
湘云摇了摇头，想要把这种可笑又可悲的想法甩出脑海。
【怕是这世界上最不能喜欢上他的，最没有资格喜欢他的，就是自己了吧？】
湘云自嘲的笑了笑，从门口走了进去，殿内生了好几个火炉显得很是温暖，湘云的手已经冻得冰冷而又僵硬，可她还是让婢女们把火炉移到连城的殿里。
【他应该很需要这些吧？】
湘云想了想，又招了几个别殿的婢女送了些毛毯去。“若有人问起来就说是徐良娣吩咐的，知道了吗？”她不放心的又嘱咐了句，“总之，别说是我。”
湘云差不多到了下午才发现桌上的那个锦盒，那时候，她才刚刚被通知连城染了风寒，然后远远地在殿外观望了会儿。
湘云有想过要随着皇后进去看看，可那时正好连城已经醒了过来，她想了又想，还只是说了句：“殿下身体不适，妾身就不予打扰了。”
那时皇后看她的表情怪怪的，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然后才说了句，“也好，你身子骨弱，别也被传染了。”
湘云看着那锦盒，犹豫了会儿还是把它打开，里面是个被冻住了的柿饼，冰冷而且坚硬，和湘云收到的完全不一样。
【这，大概是她送的吧......】湘云看着那柿饼愣了会，复又盖上盖子，拿着块裘皮裹了裹提着它去找了小安子。
不知是湘云运气太好还是什么，才刚靠近连城的寝宫，就看到小安子着急忙慌的往外跑。
“安公公。”湘云连忙叫住他。
“谁呀谁呀？”小安子不耐烦的应了句，扭头看了眼才发现是湘云，他惶恐的想要跪下，“参见——”
“不必行礼了，安公公。不知道你这么着急可是因为这个？”湘云把他拉起来，又从裘皮中拿出锦盒。
“是啊，只是，不知道......”小安子连忙接过，只是脸色却微妙的变了变。
“昨夜殿下留下的，早晨你忘了拿。”湘云也不恼他的猜疑，好声好气的解释了遍，倒是让小安子有些羞愧了。
两人刚想告别，却听见背后有婢女慌张的声音：“殿下，殿下，您这是干什么？您的身体还没好呢，怎么就下床了！”
两人回过头，看见连城脸带红晕的，正向这里走过来。“我的...我的锦盒。”他夺过小安子手里的锦盒，怒瞪着湘云。
“是谁让你碰我的东西？”他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气势，听上去很虚弱。
湘云担心他穿得这么单薄的站在这冰天雪地里，想把这手中的裘皮给他披披，却被他侧身躲过。“别碰到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连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