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情不美丽（原名繁花）》风弥

7、第七章

　　午夜，两人相拥躺在卧室的大床上。沈存细细地把玩着路华薇及肩的头发，发现她似乎特别喜欢剪头发，就问：“怎么不留长？”
　　她心中一沉，找了个更加舒适的位置偎在他的怀里，一语带过：“因为怕麻烦，短一点好打理。”闭上眼的瞬间，想到的却是学生时代那句“待我蓄好长发，便嫁你为妻。”终究不过是一场笑话。
　　她内心便是如此古朴的女子，看似漫不经心，但是对待感情，尤其是婚姻，格外较真。她若爱上一个人，便会把他放在心里很久，很久。
　　沈存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开始动手去解她的吊带。她嗔怒地挡住他毛躁的手，道：“流氓。”
　　他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对你流氓，天经地义。”很快就解开了她的肩带。喝了这么多酒居然不见醉，他的酒量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虽然因为腿伤不能做些什么，但是只讨了些小便宜，他也开心。
　　他们的关系似乎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但她心里却隐约觉得自己与他关系又跨过了一个阶梯。突然之间，心里居然恐慌起来。不知道害怕些什么，望着窗外不知何时被被移栽在院中的樱花树，忽然生出了几分愁绪。
　　想来她也真是矫情，明明是自己提议的，可他火急火燎地为了哄她开心移栽了来，她竟然已经看着不顺心起来。兴许，是因为他之前的那句“花开无果”，又兴许是因为他不顾自己伤着腿巴巴地搬来别墅找她。她的心中有一些期待，但又克制着，不敢叫这期待肆意生长。
　　转眼，沈存的腿伤终于好了。
　　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下班了，既然无聊，想到他今天是回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索性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为他庆祝。托自己当初为了讨好盛锐的福，她因此练就了一手十分出色的厨艺。
　　菜还没做好就听到开门的声音。管家据说已经回了沈家，平日里房子只有两个人，任何一点声响都能听到。
　　她闻了一下牛排的味道，觉得效果还不错，就冲着他道：“马上就好了，快去洗手。”他自身后环住她，“哦”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惊喜。她回头吻了吻他的脸颊，柔声哄了几句，他这才放开手，上了二楼。
　　他很快便下来了，换了一身家居服，带点随性自在的感觉。和往日里西装革履的冷酷不同，此时也多了些平易近人的人情味。走过来接过她手上的盘子，又主动帮她一一摆好。
　　两人默默无语，只是静静地吃着东西。
　　手机铃声却不甘寂寞，凑起热闹来。他放下手中的红酒，接听：“我今晚就不过去了，你们自己玩吧。”
　　路华薇猜测是蒋子恒那帮人打过来的，估计也是为了庆祝他完全康复的缘故。说心里不触动是不可能的，毕竟他曾是那么爱玩的人。此时她心里却是喜忧参半的，因为也不知道到最后，他们之间，究竟是她终结了他身为男人的浪荡，还是他终结她身为女人的幻想。见她不说话，沈存倒是开了口问：“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她扫了眼墙上指向十二点的挂钟，目瞪口呆，她真的是不知道。怕他生气，只好含糊其辞地说道：“自然是听别人说的。”心里却想着天亮后是不是应该帮他挑选件礼物，她已经开始上班，但是幸好明天是她的休息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去上班，稍微打扮了一下，特地穿上他之前买的衣服，收拾停当便准备去公司找他。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但是之前他也一直让他去公司，应该也不会这么快变卦。
　　沈存贵人事忙，要见上他一面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前台小姐似乎专业过度，眼神里带着某种敌意。就在她考虑要不要打退堂鼓的时候，沈存的秘书恰好形色匆匆地走过。之前沈存车祸的时候他们在公寓是有见过的，此刻他见了她，就跟见了大救星般，欢喜地走过来：“路小姐，江湖告急。”
　　没等她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已经迅速帮她办好来访手续，恭敬地领着她搭上直通总裁办公室的专用电梯。
　　隔着一扇门就能听到他的斥责声，估计他此刻真的被惹到炸毛。敲了门进去，他的脸上先是诧异，而后原本暴怒的表情逐渐变得柔和，甚至带了几分惊喜：“你怎么来了？”
　　路华薇弱弱地看了眼办公室里极为如临大敌的西装人物，心下会意，抬头已是笑靥如花，一切都表现得极其自然妥当：“想和你一起出去逛逛，过来看看你有没有空。”
　　她今日特地穿了件上次他从时装展上买来的粉色长款薄衫，下面搭配黑色打底裤和长靴，不短不长的头发从后绑成一个公主头。脸上难得化了点淡妆，整个人看起来都水嫩水嫩的。居然一点都不像已经二十六岁的人，让旁边的人看起来都心旷神怡起来。
　　“在忙么？”见他不回话，又继续问了一声。他眼中的暴戾这才终于消散，化作点点柔情，挥手示意她过来，低低地朝着其他人吩咐：你们都出去吧。
　　几位高管都同时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临出门还不忘朝着这位陌生的小姐投去感激的目光。幸好幸好，不是让他们滚。
　　百炼钢也能化作绕指柔，这就是男女情意的无限魅力。
　　“怎么突然过来了？”他声音有点干涩，估计是骂人后遗症。她笑笑不语，将桌上的茶递给他，专注地看他抿了一口，稍稍润了下候，这才说明来意：“你陪我去逛街吧，”怕他不答应，她居然转身拖住他的手开始慢慢地摇动：“求你了。”
　　他看着难得撒娇的她，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却很喜欢这种被要求的感觉。她从不要求得到些什么，所以他才会一直觉得郁闷和无力。他现在心情是极好的，别说是逛街，只要她开口，怕是要买下一条街也是有可能的。
　　找到合适的位置停好车，而后被她半拖着走进店里。才发现这居然是男装店，这不是他平日里的穿衣风格，见她久久地驻足在衬衣专柜，意识到是为他挑选礼物，竟也很配合地去试衣间换衣服。
　　这男人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无论是怎样绝杀的颜色，一到他身上，就立即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力。她坐在沙发上看得心悦神怡，最后甚至大手笔一口气买下了七件衣服，开玩笑似的依次取名Monday、Tuesday•••Sunday。说是一生只有这七天，她希望他每一天都有时间像现在一样，开开心心，微微一笑，迷倒万千少女。
　　他同样不甘示弱，回敬说：“只要迷倒你一个就够了，最好能迷一辈子。”
　　除了小时候与母亲逛街，似乎这是他第一次和女人逛街时，花的是别人的钱。突然觉得，其实宠爱，也不是只有男人才能给的。这丫头虽然有时气得让他吐血，但是体贴起来也是让人极其舒心的。比如说今天，就连父母都是安排秘书给他准备礼物，她却非要亲自拖着他来选购，还一生七天，她的歪理不少，但是明显为的就是让他在今天能有个好心情。
　　在她付账的时候他悄悄退到一旁，低声对着手机中吩咐秘书把今日所有的行程都取消，理由很简单，他要过生日。从没有花太多心思在这上面的他，今日想换一种活法。
　　吩咐司机把东西拿回家，用过晚餐后，两人便手拉着手去看了场电影。电影是不错的电影，但是她并没能好好地看完。他心情一好就喜欢吻她，今日就显得格外殷勤。怕惊动其他观众，她也不好做太大的抗拒，只能借着昏暗的灯光掩饰，面红耳赤地和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比男女主人公更加浪漫的戏码。等到他终于愿意老实地好好待会，这才发现电影已经演完了。
　　退场的时候人很多，在他们前面有一对貌似大学生的情侣，男的小心翼翼帮女生挡着人潮的挤压，用身体护着她慢慢前行。她心里有些羡慕，正在这时身后的男人像是看透了她似的，已经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拥着。这是她第二次被沈存感动。许多人曾说她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但其实她比任何人都容易感动。她有着长不大的小女生情怀，却又因为生活不得不装出成年人的模样。
　　她曾经也以为自己不会再为任何男人动心，但是如今却安心地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当初的绝望，盖因那时太年轻。以为一场恋爱的失败就足以毁灭整个地球。直到伤心绝望过后，才发现第二日醒来，太阳照旧。
　　只是，他们中间依然存在着许多不确定。她好奇他的过去，却又害怕真的知道，陷入爱情的小女人完全不可理喻。她不知道走下去会不会摔得粉身碎骨，也不确认自己对他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是现在的她，想要尝试，自己弄明白去弄明白，她心里念的，就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