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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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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去张雨菲家蹭饭,她开玩笑:“怎么最近你都是坐地铁走?”
她恍然,这才意识到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竟已经有半个月没见过沈存可可。晚上陪可可去逛街的时候才听说,原来他和人极限赛车,中途出了点小意外,昨天才出院。见她真的一脸不知情的样子,连可可都忍不住替沈存可怜:“碰上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还真是场劫难。”正好林世成也在,于是她就被半拉半劝地带到了一处小区。
可可因为身份关系没有下车,林世成将她一路送到沈存的住处,也自行离开了。这里是沈存另外一处房产,和之前过户到她名下的那套公寓相比,这里显得内敛许多。
回到住的公寓,正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关心一下,才发现他已经躺在卧室的床上。房子里多了位医师,见她回来了,嘱咐她:“沈总需要好好静养,对于他这周的饮食,夫人最好是以温和清淡为主,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们。”说着递上了一张名片。
夫人?听到这个称呼,接过名片的路华薇慌忙辩解:“你误会了,我不•••••”
“怎么,你不愿意!”沈存的脸色马上就拉了下来,不想连累无辜的人,她只好低头认错:“我没有。”而后非常认真地记下医师交代的每一件事情。
她觉得很奇怪,这分明就不是沈存的私人医师,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正思忖着,就听得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没心没肺,搞得人尽皆知不成?”
这是短短三个小时之内她第二次被人叫做“没心没肺”,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指的是什么。但是想到自己半个月没打一个电话,心中到底有些愧疚,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而且知道他心情不好,只得尽量迁就他。
沈存这次伤得不轻,辗转听说才知道他夜不归宿的那晚正和一帮人赛车。蒋子恒说因为他当晚精神状况欠佳,所以才会失神撞上护栏。她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想着自己怕是脱不了干系。
“好点了吗?”他没有说话,但是她知道他是有在听的。半晌也没见他回话,看了下墙上的挂钟,便道:“你好好休息吧。”正要提步离开,他竟在这时开了腔:“这儿可没客房。”
她愣住,但是沈存的样子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没有客房,多么诡异的设计!还是说,这只是归属于他的私人天地,不会被人打扰?
怔忡间,又听他说:“我要看电视,你陪着。”语气一如既往的傲娇,她早已习惯。帮他打开电视后,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因为怕碰到他的伤口,便独自坐在卧室的沙发上。
电视里在在播一个纪录片,说的是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不知为何他突然问:“你羡慕她么,被一个权倾天下的男人爱着。”
唐明皇的爱情,她向来是不信的,故而很淡然地问:“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你知道下句是什么么?”
他当然知道她的意思,没有说话,显然又被惹怒了,狠狠地换了个台。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她扶上眉心,又接着说:“我宁可不要比翼连枝,也不愿以此换得无绝期的怨念。”爱情这东西,向来是弱的一方吃亏,一如唐明皇与杨贵妃,再如当年的自己和盛锐。
因为工作的原因,不出意外,她每天都会在七点钟准时醒过来。醒来时才发现自己昨晚竟然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因为足够宽敞,也并没有觉得不舒服。洗漱完毕正准备出门的时候他醒来,助理已经将早餐送过来。伤筋动骨一百天,沈存的腿还没有好利索,他不想瘸着去公司,自然就任性地把家里设成了临时办公室。
“你要去哪?”
她扬了扬手上的腕表,哄孩子一般地回答:“我要去上班了。”
“请假!”简短的命令,没有什么理由可言。
她哭笑不得地看了眼旁边的助理,发现对方正用祈求请求的眼神望着自己。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在医院是如何无法无天的,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把手提包放进衣柜,拿起电话走到窗口轻声细语地和公司那边的领导解释:“对,我要休年假,家里有些急事,可能会需要一段时间,希望您能批准。”
而见她打完电话后他的心情便好多了,原本乌云密布的脸居然有了几丝笑意:“我要去洗手间。”说着,已经掀开被子抬起了手。
路华薇认命地走过去扶着他起来,山一般的重量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才发现他伤得真的很重。服侍他漱洗完毕后,准备开始用餐。早餐是药膳,估计他受了不少这样的苦楚,才喝了小小的一口,就像小孩子般偏过头去:“又是这个,不吃了。”
她放下勺子问助理能否换一下,却见助理为难地解释:“少爷受了重伤,这是医师特别嘱咐的,说是有助于早日康复。”
一个在情,一个在理。她心中一软,只好豁出去,像哄张恒小朋友般,硬着头皮在他的唇边落下一吻:“中午我再亲自下厨好不好?”
他果然再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悦,乖乖地把一碗粥喝完,助理从她手里接过空碗的时候,差点就没感动得热泪盈眶。
中午蒋子恒和石开过来探病。看着她贤惠得像个小媳妇似的忙上忙下,两个玩世不恭的大少爷眼里满是艳羡,竖起大拇指夸他:“沈大,好福气。”
他对这份恭维坦然接受,虽然不像往日一样张扬,但嘴角下意识扬起的弧度泄露了他的好心情。于是他坐在阳台上的阴凉处看着公司的文件的同时,还时不时抬头和两人打趣:“那是自然。”看向路华薇的同时,她正在花园里打理刚移栽过来的花木。
他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特有的诡异铃声让蒋子恒和石开互相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估计有人已经听到了风声。
“听说你最近迷上了一个电视台的小职员?”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扬声器。果然,那头一开始就是兴师问罪的声音。沈存瞥了瞥了嘴,心想老太太应该是被某人撺掇得够呛。
这时路华薇走了过来,站在旁边好像有什么事要问。
他也不直接反驳,只是看了她一眼,云淡风轻地解释:“妈,你别听人瞎挑拨,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一回又说:“我知道了,我知道掂量事情的重要性。”收线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情,蒋子恒随手拿起身旁的杂志,石开则假装去看风景。
反观路华薇却是出乎寻常地淡定,只见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软软地道:“我想在你给我的别墅里移栽一棵樱花树,想问下你的意见。”
沈存本来还期待她跟自己闹个小脾气,没想到对方完全不当回事。那种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感觉又出来了,脸色刷地一边,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当然可以,花开无果,真正好!”
他总是这样喜怒无常,她看了眼阳台上蔓延的藤蔓植物,只觉得心里是一片躁动的颜色,茫然没有边际。
而这模样在旁人眼里便被解读成了毫不在意,沈存的脸色愈加阴沉起来,冷冷地道:“既然不乐意就趁早滚,小爷我还不伺候了!”
本不该跟一个带着小孩子脾气的伤者介绍,但见他如此无理取闹,路华薇的脾气也上来了,转身进卧室拿起手提包就走。而在她摸上门把手的瞬间,身后传来一道尖锐的瓷器碎裂声。她只觉得思绪有些紊乱,呼吸也变得不自然,暗自加快脚步下楼跑了出去。
韩可可去外地拍戏,而张雨菲正在上班,于是休年假的她瞬间就孤单了起来。漫无目的地在城市广场逛了两圈,最后终于筋疲力尽地在一处偏僻的街角屋里坐下。
只听得咖啡屋的木门吱吱呀呀地开了又关,来的人走了又有新的人进来。突然就听到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询问:“路小姐,可以拼一下桌么?”
她蓦地抬头,来人居然是李铭,在这样的地方遇到,还真是缘分。便打趣:“我以为你们都是只去星巴克之类的地方。”
“我们?”李铭有些好奇地坐下,见她心情不好,也没多问。开始和她谈起了关于街角咖啡屋的感觉。虽然是商界精英,而且又是经常和钱打交道的,但是不得不承认,李铭在某些方面还真有些和她相同的文艺气息。
找一处街角的咖啡屋,寻一个谈前世今生的陌生人,这一直都是她内心的期望。眼前的虽然不是陌生人,但是因为只见过一面,吃过一顿饭,谈不上熟悉,所以聊起来也还算尽兴。
因为内心只把他当作朋友,故而没有情人间的故作坚强与矫情。且李铭是一个难得的倾诉对象,安静地听她说,恰当地开解几句,都是很得当。和他聊着聊着,心底的迷茫缓缓道来,在咖啡豆散发的浓郁香气里,自由地弥漫。飘出咖啡屋,随风而散。
这一场聊天结束后天色竟然已经黑了,表达谢意后便相互告辞。打开手机,才发现居然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适才聊得忘情,手机又是静音,没看到也是情有可原。
回拨过去,居然是别墅的号码。虽然法律上房子是她的,但是她从未当真,因此也未曾留意过房子里的物事。
“路小姐,少爷现在在喝酒,状况很不好。”他伤口刚刚好,医师明令暂时戒烟戒酒,也难怪管家会这么着急。
她没有法子,走到繁华的路口挥手拦了辆出租车,交代好地址,这才继续问:“蒋少爷他们呢?”
“蒋少爷他们在你离开后不久也走了,临走时告诉我您的号码,说是如果情况不对就找您。”
她整个身子都靠在后座上,无奈地抚额,安慰老管家:“我十五分钟后就到。”
真不知他抽的什么风,伤还没好,又偏要从公寓搬到别墅来。
站在卧室的门口,心里居然畏缩不敢向前。深吸几口气,又在心里鼓励自己好几遍,这才有勇气推门而入。空气里有刺鼻的酒精味道,她不习惯,微微皱起了眉头。
房子里没有开灯,静悄悄的,借着月光可以看见他此刻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喝酒。地上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乱,七零八落的瓶子散了一地,看来他真是喝了不少酒。
才进门,一个瓶子愤怒地迎了过来:“都说了让你们滚出去。”幸好她身手还算灵活,否则现在怕是身上挂彩。而他因为是看清了是她,没有再继续扔东西。
时间一下就静止了,她走过去。只觉得一股愤怒的力量将她包围。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默默无言,良久才说了两个字:“妖精。”
妖精?路华薇不由得皱了下眉。她曾经听可可说过,当一个男人叫一个女人妖精的时候,是因为她不要他,而他虽然想不要她,但是却做不到。
灼热的呼吸带着酒精的味道打在她敏感的皮肤上,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更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