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情不美丽（原名繁花）》风弥

13、第十三章

　　颜氏行贿案终于告一段落，虽然最终无法逃脱六个月的监禁，但是已经是律师争取后最好的结果。这其中，盛锐的个人关系自然是不容忽视的，如此善待出轨前女友的父亲，盛锐的举动一时成为美谈。
　　坏事做尽反而尽得荣宠，这才是真正的高手。无奸不商，商人，尤其是像盛锐这样异军突起的人物，又岂是一点点的奸猾。
　　沈氏集团再次扩建，才更名不久的天宇建设以最大的优势得标。盛锐和沈存合作，路华薇虽然在可可面前丝毫不作关心状，但是心里却有种极其糟糕的不祥之感。
　　黄鼠狼给鸡拜年，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
　　在街上偶遇颜夕，对方虽然没有朝自己泼硫酸，但是那怨恨的眼神估计也差不到哪去。她一时间只觉得莫名奇妙，与盛锐的爱恨情仇，她五年前已经退场。
　　彼时颜夕四处碰壁，偌大的豪宅就像一个华丽的牢笼。将她狠狠地困在过去的回忆里不能自拔。她用那双深陷下去的大眼睛望着自己，依旧倔强，却不复昔日嚣张：“路华薇，你以为盛锐甩了我，你们就能双宿双飞，别忘了沈存是个什么角色。”
　　她没有说话，本来想解释说自己和这事没有半点干系，但是最终还是觉得没有必要，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也就走开了。沈存是个什么角色她的确没有仔细考虑过，但是和盛锐双宿双飞的事情，她还真是半点没想过。知道眼前这女人对盛锐的执念，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就算曾经是咬牙切齿的情敌，落井下石也不是她的性格。
　　说得好像是自己迫使他们分开的原因似的，实在是没道理。当年她才是那个被甩的人好么？至于盛锐和颜夕两个人的爱恨情仇，路华薇猛然记起前几日接到一条陌生的短信：我们从头来过。
　　联合起颜夕今日的态度，她只觉得一阵惊悚，莫非那个号码就是盛锐？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沈存今日回家祭祖扫墓，路华薇独自一人打车才到山下，远远就看见了那块石碑。
　　山上青草密密麻麻地铺张开来，不嚣张，只是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惆怅。她的爷爷奶奶选择的是海葬。在这里入土为安的，是一位她敬重的长辈。多年前因为她的缘故去世，她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就算是后来去了法国，也会在这个日子回国扫墓，或早或迟，风雨无阻。
　　她觉得很难受，当初盛锐抛弃自己选择富家小姐，盛教授一怒之下心脏病发，抢救无效死亡。想到这位疼自己如亲生女儿般的老师，她往往就不敢去想五年前自己的那段日子。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处花冢，埋藏着那些不为人知却痛入骨髓的过往。有本事的人可以随时拿出来提醒自己，但是倘若没有那个本事轻拿轻放，就千万别逞强。宁可让它如刺般潜伏在心里隐隐作痛，
　　想起疼惜自己的人都一个个离去，心里的滋味更是五味陈杂。那份心中的恐惧也因此更加猖狂，她怕失去，却总是一再失去。也不可能不顾一切地再毁自己一次。
　　她突然发现旁边有人，这是往年都不会碰到的事情，走进一看，竟原来是他。五年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碰面。
　　他缩着胸，安静地蜷缩着，用头抵着墓碑旁。旁边摆着一束开得正好的白菊花。花旁边的蜡烛还没有完全熄灭，偶尔有雨点打在上面，发出嗤嗤的声响。
　　她走过去，将手上的伞稍微压低了些。担心他可能会出事，伸出手往鼻息出探了探。而他就那么突然睁开了双眼，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最近还好么？”他慢慢站起身来，果然歌里唱得没错，旧情人的问候比陌生人还要尴尬。
　　她假装镇定地笑了笑：“还好。”
　　他望了眼她有些留长的头发，好心忠告：“他不会对你认真的。”
　　右手不自觉握紧伞柄，轻描淡写：“就算这样，我也爱。”说这句话多少是带点赌气的，盛锐当初因为富家女将她的自尊践踏得一无所有的时候，她只懂得伤心，自暴自弃，甚至差点毁掉了自己。如今，看他如此在自己面前，她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快感。
　　谁不是在伤害中成长？谁不是在被欺骗后才学会算计？彼此彼此。现在就算盛锐诚意十足，她也不信。
　　“薇薇，你知道的•••”盛锐欲言又止。而她早已将鲜花摆下，转身走开。她不是神仙，和他在一起，随时可能让她回到那段除了伤心就是绝望的日子，失去一个现代女性的修养。
　　看着路华薇如此决绝的背影，盛锐只觉得内心无限凄凉。她不会刻意和别人去争些什么，但是也绝对不会勉强自己凑合。他和自己，早就没了回头路。无论当初，是什么造成了他们分开。她都不想再去追问，追问过去的伤心事，不过是为如今的日子徒增伤感罢了。不如相忘于江湖。
　　六年的时间，兴许他对她还有别的心思，可他再也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那个一心爱慕盛锐的路华薇活在过去，如今的她，身边陪着沈存。
　　沈存不在家，路华薇一个人懒得动手，叫了份外卖，吃饱喝足看了几个小时的电视，最后神情迷糊地洗澡，睡觉。沈存半夜就回来了，像是喝了酒，口中呢喃不清。而她实在太困，甚至连睁开眼表达自己不满酒味的力气都没有。梦中似乎总有什么东西纠纠缠缠，等到第二天醒来，身边早已空空如也。习惯了身边躺着一个人，突然见不着，反而觉得有些奇怪。
　　下班的时候，不知怎的，原本好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她见沈存还没有回来，便打开电脑查找需要的材料。
　　晚上无聊，热了杯牛奶在窝在沙发上。时针指向十点，窗外又下起了大雨。这样的天气实在是有点稀奇，看得她一颗心只觉得诡异。
　　他讲究高效率，通常都是八点到家。最近一个月来，就算是忙，也从来都没有在晚上十点还没有回来而不打一个电话的。终究是放心不下拨通了他的手机号，信号通畅，只不过一直没有人接。
　　会不会又和上次一样出了车祸？
　　她心中忐忑不安，再次拨通响两次就接通了，居然是个女人的声音，甜而不腻，估计长得也是千娇百媚。她礼貌性地询问：“请问这是沈存的手机吗？”
　　对方没有说话，顿了一下才慢慢地说：“是，不过现在他有些不方便。”
　　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再说些什么，她连质问的资格都没有，只好悻悻地挂了电话，低声下气地假装自己是公司的员工，挂完电话只觉得滑稽，心中顿时酸楚难耐。
　　半夜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下楼去开门。沈存虽然满身酒气，却完全没有醉汉的狼狈潦倒。
　　克制住内心追问的欲望，耐心地将他扶进卧室。心里一肚子闷火，本来想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最后还是狠不下心帮他拧了个湿毛巾擦了脸。哪知道他却不乐意了，手臂一用力，她准备不及，一头跌在他怀里。挣扎着想要起来的时候他却贴了上来，她皱着眉头：“不要，难闻死了。”
　　本来只是单纯表示自己不喜欢酒味，他却偏偏理解成针对自己：“怎么，嫌弃我。”
　　她哭笑不得，这是哪跟哪，明明就是她被抛弃了，沈大公子寻花问柳回来。而她当时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觉得他当时的样子很可爱，一个不忍心就任他为所欲为，结果直接导致了她第二天上班迟到。要死不死的还被张雨菲逮住追根问底：“这丝巾挺漂亮的，借我看一下。”话音刚落，对方的爪子就伸了上来。她哪里会准，虽然是轻巧地多了过去，但是谨慎的态度还是显得有些做贼心虚。
　　“主任好。”张雨菲突然一个花枪成功分散了路华薇的注意力。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丝巾已经到了张雨菲的手上：“昨晚内容很精彩哦。”
　　反正也不是什么清纯少女，路华薇摆出一副干脆的样子，挑逗：“你不是更清楚么？”
　　张雨菲目前正在秘密恋爱，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只好把丝巾还给她，惊呼：“果然你们家沈存把你调教得脸皮很厚。”
　　她也不生气，施施然继续系上丝巾，心想还是应该仪表庄重的好。
　　晚上陪韩可可去做美容的时候，只是休息了一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一条非常香艳的彩信。尽管拍摄角度不好，但是大概也能猜出男女主角是谁。韩可可凑了过来：“终于你该面对现实了。”
　　她眼睛一亮，反问：“你觉得我是这么好欺负的么？”说完，转手就把这条彩信传给城内某知名八卦杂志,对可可说道：“如果说女人如衣服，那本姑娘也是限量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