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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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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门,踢掉脚上的鞋子。路华薇表情淡然地窝在沙发上喝着一瓶矿泉水,但脑子里却如浆糊一样,怎么也理不清一个可以看待沈存做法的思路来。从进门到现在就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要包下整层楼?他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他的房子那么多,不可能没有去处,更不可能突然转□□上住酒店?还是他故意要在她面前,夜夜笙歌?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那是他家的事情,与她何干!
结果这么想着想着,她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最后还是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叫醒。是ROOM SERVICE。她明明就没有点餐,但还是打开了门。见她疑惑不解,服务员慌忙解释:这是201房的先生帮您点的。
她侧身让服务员进来,虽然心中不悦对方的干涉。也还是保持着良好的礼仪,等服务人员把晚餐放好,这才轻轻地关上门
望着满桌的美酒佳肴,她心里更加迷茫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自己明天就要出差了。她想,也许等她出差回来,沈存就搬走了也说不定,可是如果真是这样,她到底是该高兴,还是……失落呢?
同一时间沈存和蒋子恒正在KTV包厢消遣,因为是一帮子人一起,男男女女,所以浪漫谈不上,□□倒看上去有几分像。
“沈大,”林世成撂了麦克风,在他身边坐下。“在你来之前我看了份报纸。”
沈存正扬起手中的酒杯,对着昏暗的灯光慢慢琢磨:“你家韩可可出事了?”
林世成脸一沉,连呸三声,散了这晦气:“胡说八道,爷家有神灵庇佑,怎么会家宅不宁?”
沈存听了之后也不追问,只是怪怪地和蒋子恒交换下眼神:他都把人韩可可当自个家了,但是尽管如此,却要去娶别的女人,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自打耳光。
至于那个倔强奇怪的女人,只要一想就只会更加头痛。于是也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致,拿起外套,去车库里取了车,闷声闷气开回到住处,躺在床上,竟是一夜无眠。
路华薇在采访的途中遇到了一场有惊无险的车祸,虽然伤得不重,但却在生死一刻认清了自己的心。她一直都有点厌世的情绪,想着若有机会死,也就无牵无挂死了罢了。可如今真碰上了那一刻,她却是舍不得,她舍不得沈存。现实终归不如想象中的洒脱,她一直都是个渴望被疼惜的女人。
节目组选定了古镇上一架有情调的小客栈,红漆的主子,雕花的窗户,糊上几层纸便是遮挡。主人家是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和蔼中透着精明。
晚上她开始想他,低沉好听的声音,侧脸沉思以及生气时的模样。她对未来仍然有些恐惧,但这些恐惧里带着丝丝的甜。
她并不讨厌他,虽然还没到生死相许的地步,但其实已经开始爱上这个意外相遇又意外重逢的男子,她只是害怕他突然对自己失了兴趣,怕自己像可可说的那样,终有一天人老珠黄,被迫优雅离场。
她没有家世可以依仗,甚至连亲身父母都不知道是谁,可以说除了自己一无所有。唯一引以为豪的,也就是心里的那一份自尊和理智。神圣的爱情因为内心的怯弱,终是呈现了闪躲的姿势,用最恶劣的方式表达。她这才发现,自己在他的面前,是如此卑微可怜地守着心中的国土。
一场荒唐的交集能持续多久?她正是看多了太多类似的例子,这才没有了信心。如今,似乎一切该舍弃的,和不该舍弃的,都已经被舍弃了。终究只能叹息,感叹自己是个与幸福无缘的人。
她向来是有早起的习惯,今日要去拜访那位昆剧艺术家,所以更加睡不着。一个人跑出客栈吃完早餐回来,踏在青石板街上,古镇的空灵渲染着内心的巨大空虚
水乡的风韵别样动人,历史如风般从耳边吹过,带着才子佳人倾诉的柔情。迎面有一对男女相携走来,穿着小镇本地人家的服饰,女孩脂粉未施,小鸟依人地靠在男孩的怀里,眼里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待他们走过之后才发现此时的小镇静得吓人,就连心里的惆怅似乎也听得那么清。眼里突然有了一幕戏,在某个宁静的清晨,她一个人走在水乡的青石板上,四祝没有喧嚣的都市,没有灯红酒绿的迷离。有个男子,立在巷口,不转身离开,静等着她慢慢靠近,拥她入怀。
而当熟悉的温度笼罩自己被晨风吹得有些发凉的肌肤,她才终于意识到。这一切,居然是真的,隔着千山万水,从繁华的大都市到偏远的古镇,他踏着晨曦,踏着风,为她而来。
多说已经无用,能够说的也只是:“你怎么来了?”说完才发现,自己心里的那道千辛万苦住起来的围墙瞬间倒塌,询问的声音中竟然带着哭腔。
他把头埋在她的肩上,拼命地呼吸属于她的味道。像是累极,久久不曾言语半句。仿佛祝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可以任性地,天荒地老下去。
“我连夜过来的。”他低低地呢喃这,她那积蓄已久的泪水便猛然决堤。在他的怀里,第一次哭得像个小孩。所有的恐惧,所有的不安,从这一刻起在她的心里渐行渐远。就算是这一场赌局,她也不惜赔上全部家当。
中午和同事去拜访那位老艺术家。因为沈存又是H城有名的钻石王老五,见到他和路华薇手牵着手出现,有惊讶的,有伤心欲绝的,也有果然如此的。总之,她是彻底不管不顾了。就算他们不能有好结果又如何,被自己喜爱着的男人爱过,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毕竟,两情相悦是那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而对于她这样的觉悟,沈存表示非常赞赏。甚至当众在她脸颊上落上一吻,不无宠溺地调笑:“看来我终于可以见人了。”
想起之前的躲躲闪闪,她的脸瞬间就红了。这话说得,好像他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节目组沸腾了,H城精英中的精英,恋上了节目组最神秘的路华薇!
这次的录制出乎意料地顺利,正纳闷之际就看到那位艺术家和沈存私聊着什么。难道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这世道啊•••
“我知道你在感叹些什么?”他突然把她揽进怀里,继续说:“那是我叔叔?”
“啊?”她大囧,为自己低俗的思想面壁。不知怎么脑子一抽就问:“那你怎么介绍我的?”
“贱内沈路氏。”
她听了后低头沉思:贱内沈路氏,什么玩意?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拖去看那位艺术家的表演,今日唱的是汤显祖的《牡丹亭》。
他牵着她的手在最好的位子坐下,戏开场了,台上的艺人字正腔圆地唱着古老神秘的故事,领着观众走入一个美轮美奂的爱情世界。她痴痴地出神,沈存则是细心地为她添茶。
“你信么?”她突然指着戏台问,没头没脑,但是他听得懂。隔了五年的时间还能碰到,他想了想,点头表示赞成。
他们的故事里没有起死回生,可能也不会有惊天动地的爱恋,但是他爱惜她,而她也不再彷徨,足以继续这段不知通往何处的故事。
戏散了,观众三三两两地散去。因戏而生的坚定却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愿散开。
“你的叔叔为什么会在这里?”因为沈存的家里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家里的人多是从政或者叱咤商场的人物。有个在这唱戏的叔叔,实在是说不过去。
他倒是也不介意她的好奇,指着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妇人,有些向往地说:“叔叔是个性情中人,别说是私奔,比这更过分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原来是这个原因,她羡慕地看着正在商量下一场戏的夫妇,恍然听得他在自己耳边低语:“情不知因何而起,一往而深。”
他们久久没有再说只言片语,只是静静地走着,彼此心里的感情波涛汹涌,不自觉将对方的手握得更紧些。
回到客栈天已大黑,无非是明月悬空的景色,称不得上是稀奇,但是今晚看起来却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释然。
银色的光越过雕花的窗户洒在帐幔之上,默默地诠释着一段流转的时光。身边的男人安睡在她的身旁,她轻抚他的眉角,愿此刻的宁静能洗去他一身的疲惫。
第二日和同事分开回H城,其他人邀他们一起游玩,她微笑着推辞。祝他们尽兴,自己还有事情要做。那帮人望了眼正开着车门等她的男人,只当他们是要过二人世界,便不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