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赏》Candyana

10、夺人

　　叶风大叫一声：“来了！”身子同时向后弹去，右手拔出长剑执在胸前。身后，南宫赏吹一声口哨。这是约定好的信号，屋里的人立刻冲了出来。

　　叶风耳边听得下面传来打斗声，也不顾得去看，眼前那管家已挥刀而至。他抬剑将刀隔开，身子一侧横剑削去。那管家身子一缩躲过剑锋，回刀又砍。叶风一闪，却发现只是虚招，那管家已飞身跃下屋檐。叶风随着他落到院中，才看见南宫赏不知何时已经下来，正与石雨和林江月联手对付哑婆婆。张松则与李孝德、程厚则三人与那两个小厮周旋。

　　叶风扫了两眼，便知那哑婆婆武功极高。心想：看来她才是这批人的首领。

　　“小子，看哪儿呢？！”管家尖细的声音响起。

　　刀锋已到面前，叶风慌忙闪避。左臂的衣袖被划开了一条口子，虽然没有伤到皮肉，但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看来这家伙也是个硬手，大意不得。叶风如是想着，开始专心应付对手。

　　另一边，南宫赏三人与哑婆婆战做一团。林江月挥舞长鞭，斗、劈、缠、扫，如灵蛇戏水；石雨双剑游走其间，穿、刺、撩、斩，如蝴蝶翻飞；在她二人的配合下，南宫赏手执折扇冲在最前面与哑婆婆对峙。

　　几个回合下来，南宫赏便可以肯定对方绝对不是个老婆婆。她伸手灵巧，长刺每与自己的玄铁扇骨相撞都会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力道十足。而且月光下那殷红的刺尖分明地昭告着自己的毒性——那刺绝对是剧毒浸泡过的！意识到这一点，他马上提醒身边的两人：“她的刺上有毒，大家小心！”

　　那“哑婆婆”发出咯咯的笑声，娇声道：“小哥好眼力。”

　　那娇媚的声音从一张充满褶皱的面皮下传出来，显得格外诡异，林江月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用力一抖长鞭，斥道：“妖女，纳命来！”

　　“哑婆婆”又是一阵娇笑，用虚招晃过石雨的短剑，反手隔开南宫赏的折扇，左手摸过腰间向空中一抖，一片白雾。

　　“小心有毒！”南宫赏高喊一声，用手臂遮住口鼻。

　　林江月和石雨也连忙照做，以免吸入毒气。

　　“哑婆婆”则趁机发起进攻。

　　“哑婆婆”武功极高，而且招式路数与中原流派相去甚远，加上不时还会用毒，更是难以应付。南宫赏三人联手才只勉强与她打了个平手。

　　南宫赏抽空看向其余人，张松与程、李占了上风，叶风则与那管家不相上下。不过看叶风出招有条不紊，神情放松，应该会渐渐占取上风。如此一来，他们只要继续与这“哑婆婆”周旋，待张松他们腾出手来一起围攻“哑婆婆”定能获胜。

　　正想着，就见“哑婆婆”一扬手，一阵白烟迎面而来，三人立刻掩鼻后退。

　　就听“哑婆婆”喊道：“放！”同时身体向后急退。本来在与叶风等人交手的管家和那两个小厮，听到号令也各自退到了庭院的角落。

　　南宫赏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中已被“哑婆婆”一伙人引到了庭院的正中央。还来不及反应，从庭院外飞入四只钢球，钢球在庭院正中相撞，机关打开，白色的烟雾从天而降。

　　众人纷纷掩住口鼻，但毒烟太多、太浓，哪里挡得住，不一会儿便纷纷倒下。

　　南宫赏倒在地上，却依然意识清醒，他试着挪动手脚，却丝毫动弹不得。

　　“妖女！你给我们下了什么毒？！”

　　南宫赏听得出那是林江月的声音，却无法扭头去看她的情况。白烟散去，他看见庭院外又走进来了几个黑衣人，显然是刚才埋伏在角落里施放毒烟的人。

　　此时天空已泛起鱼肚白，“哑婆婆”的身影在一片微光中渐渐清晰起来。她走了上来，伸手接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年轻女人的面孔。柳眉杏眼、皮肤很白、颧骨很高，看起来像是西域女子。她走到林江月面前，俯下身，伸手滑过少女的面庞，“都说中原女子肤如凝脂，果然滑嫩嫩的。”

　　林江月气得涨红了脸，斥道：“妖女，不要碰我！”

　　“哎哟，脾气还挺大。”她还要再说，却被一旁的南宫赏打断。

　　“你究竟给我们下了什么毒？”

　　“哑婆婆”转向他，说道：“南宫少庄主放心，这毒不会要你们的命，只不过让你们暂时无法行动罢了。”

　　躺在他右前方的叶风喝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哑婆婆”刚要回答，就听有人喊道：“旗主，有人来了！”

　　南宫赏心里咯噔一下。旗主……神鬼域以域主为首，下设六个旗主，旗主负责管理自己辖区的分舵，势力仅次于域主。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是个仅次于域主的厉害角色，怪不得如此厉害。记得神鬼域旗主按颜色区分，他仔细观察敌人，除了那旗主，其余人头上都系了紫色的飘带，应是紫旗分舵。

　　南宫赏的思绪飞转，那紫旗旗主则已下令：“撤！”

　　就听院墙外有人高喝：“哪里跑！”

　　从院门外冲进了十来个人。为首一人中年模样，国字脸上一双虎目、两道剑眉、鼻直口阔，头戴紫金冠、身穿藏青袍，正是别剑山庄庄主南宫烈焰。

　　南宫赏见是父亲顿时大喜，原来是他们的援军到了！

　　紫旗旗主见南宫烈焰带一众人冲入院中便飞身迎了上去，口中喊道：“哲罗，带上少主先走！”

　　南宫赏正琢磨她口中的“少主”所指何人，就见一个人影从自己身边掠过，竟是那管家拎着叶风跃过。他第一个反应是：原来他叫哲罗。第二个反应是：叶风，少主？

　　南宫烈焰见管家拎起叶风要逃，便欲阻拦。可紫旗旗主却已飞身到他面前，长刺直奔他的面门而去。

　　南宫赏大声提醒：“小心妖女用毒！”

　　南宫烈焰听到提醒，收回手掌、向右闪开。

　　紫旗旗主再攻，南宫烈焰则已运功出掌。这一次，掌中带风，显然是用了内力。紫旗旗主识得厉害，连忙一个翻身撤了招式、躲开掌风。她正要放毒阻挡南宫烈焰，就听身后一声惨叫，哲罗飞落在她身旁不远处。她回身看去，叶风已在一个艳丽的少妇手中。那少妇一身大红，嘴角一颗朱砂痣，正笑得得意。

　　南宫赏认得此人乃是现任火神殿掌门苏红线。她本是原掌门齐天泽的小妾，两个月前齐掌门突然爆毙，死前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她。关于此事江湖中有颇多传言，不少人都觉得事有蹊跷，对她成为火神殿的掌门也颇有微词。但他的父亲南宫烈焰似乎并不这么想。

　　见苏红线打伤了自己的手下，夺走了叶风。紫旗旗主面色一冷、柳眉倒竖，右手扬起，从袖口蹿出一道白光。

　　那白光冲着苏红线飞去，细看之下发现竟是一条白色的小蛇。苏红线惊叫一声，连忙抬剑去挡，抓着叶风的左手不由得放松。

　　紫旗旗主趁机冲过去，一手抓住叶风的肩头，一用力，叶风便转到她的手中。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南宫烈焰也跃了过来抓住了叶风另一个肩头。两人互不相让，左右拉扯。就听刺啦一声，叶风的衣衫被撕碎。晨光打在他的背上，椭圆上面一条横线——暗红色的胎记清晰而刺目。

　　衣服在手中变成了碎布，两人再去抓叶风的手臂。这时，一道青光插了进来，南宫烈焰急忙收手，叶风落入紫旗旗主掌中。

　　一个青衣男子挡在了南宫烈焰身前，男子身高八尺开外，虎背熊腰、皮肤黝黑如生铁，肩头扛着一柄大刀。

　　南宫赏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刀，刀柄是一个狼头，红宝石镶嵌的狼眼闪着凶光，从血盆大口中吐出巨大的刀身，寒光冷冽。

　　紫旗旗主只看了那男子一眼，也不道谢，抓着叶风飞身离去。哲罗捂着伤口紧随其后。

　　南宫烈焰往前踏了一步，想要追去。

　　那男子大刀一举，高声道：“要打吗？”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咧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忽然间，在他左右出现了四五个系着青色飘带的人，齐声叫道：“旗主！”本就不大的庭院显得更加拥挤了。

　　南宫赏躺在地上，心想：神鬼域居然出动了两位旗主，可见任务的重要性。少主、叶风，究竟是什么情况？

　　南宫烈焰眯起了眼睛，紫旗旗主早已不见，他也不想跟这些人做无谓的纠缠，再过几天就是武林大会……他抬起手，示意自己人停手。于是刚才还在混战的人们停下了手，看向各自的首领。

　　青旗旗主哼了一声，似乎对南宫烈焰的决定颇有不满，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

　　“旗主。”身边的人似乎在提醒他什么。

　　握紧的手稍稍放松，青旗旗主看了南宫烈焰一眼，有些不甘心地说了一句：“撤！”

　　于是拥挤的小院一下子空旷起来，只剩下了南宫烈焰带来的人，以及由于药性还未过去依旧动弹不得的南宫赏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