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赏》Candyana

9、被阻董庄

　　南宫赏将林江月送回房间之后往自己的住处走。到了西院已是子时，却见叶风的房间还有灯光。正犹豫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就听身后有人唤他。

　　“公子。”

　　南宫赏回头，月光下石雨站在院门边。正要问她何事，却听得叶风屋内传出“啪”的一声脆响。他连忙向灯光处看去，一个黑影窜出房门飞上屋檐。那黑影身手敏捷，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想要追是万万来不及了。

　　南宫赏急忙奔进屋内，一眼便看见赤着上身倒在床边的叶风，旁边一地陶瓷碎片，似乎是逃逸之人慌忙间打碎了窗边的花瓶。

　　石雨也跟着他冲了进来，见叶风倒在地上，便问：“公子，叶大哥没事吧？”

　　南宫赏走到叶风身边蹲下查看，“没事，似乎只是中了迷药昏过去了。”他伸手想要扶起叶风，头一低，一个暗红色的印记映入眼帘。

　　“这是什么？”石雨也看见了叶风后背上的印记，淡红色，一个椭圆中间一条横线。

　　“应该是胎记吧。”南宫赏将叶风扶上床，又盖好被子，转身问石雨：“你来找我有事？”

　　“对了，差点儿忘了，你看见林姐姐了吗？”石雨问道，“我想找她聊天，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回来。眼看着就子时了，我怕有事所以出来找找。”

　　“哦，林姑娘你就不用担心了，方才我已经将她送回去了。”

　　石雨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哦——！原来你不陪我逛园子是急着找林姐姐玩儿去了！”

　　本不是如此，但不知为何，被她这么一说南宫赏竟有种心虚的感觉。“胡说！我是回来的路上碰巧遇见林姑娘，陪她说几句话罢了。”

　　石雨一脸坏笑，“找林姐姐玩儿也没什么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嘿嘿。”

　　南宫赏瞪她一眼，说道：“贫嘴！还不赶紧去通知大家。”

　　“哦。”石雨虽然爱玩儿，却也知道轻重缓急，立刻转身出去。先通知了住在旁边的张松等人，又回偏院去找林江月。

　　待她领着江月再回来的时候，李孝德正在给叶风喂药。

　　林江月见到南宫赏便急忙问道：“叶大哥怎么样了？”

　　“没事，只是中了迷药。”他看向床边，“喝下解药用不了多久便能醒了。”

　　这时，程厚从门外走了进来。“公子，董庄的人都不见了！”

　　“都不见了？！”张松叫道：“接我们进来的那个管家呢？”

　　“也不见了。”

　　“做饭的哑婆婆呢？”

　　程厚依旧摇头，“也没有找见。”

　　“咳、咳……”

　　“少主！叶少侠醒了！”

　　南宫赏连忙走到床边，俯下身唤道：“叶兄，叶兄！”

　　叶风刚刚转醒，头还有点儿晕。看见一大屋子人才想起自己是被哑婆婆迷晕了，连忙搜寻江月的身影，见她站在南宫赏身后这才放心。向南宫赏说道：“是哑婆婆在鸡汤里下了迷药。”又叹了口气，“哎，我太大意了。”

　　张松第一个叫道：“果然是董家庄干的好事！”

　　南宫赏却在沉思，为何迷昏叶风之后既不杀他也不掳走，又为何要剥去他的上衣？难道是在他身上找什么东西？

　　石雨打断了他的思绪，“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南宫赏明白她的意思。董庄的人消失不见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再回来，现在敌暗我明，是该做好防范工作。“张松，你陪石雨和林姑娘回去收拾行李，今晚大家都要在这个院里过夜。李孝德、程厚，你们两人去查探一下。”

　　众人离去。

　　叶风从床上坐起来，说道：“我也去帮忙吧。”

　　南宫赏拦住他，说道：“叶兄无需担心，他二人都是别剑山庄一等一的好手，不会有事的。”他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还有点儿事情想问你。”

　　“南宫兄请说。”

　　“关于那哑婆婆，叶兄可能想起什么细节来？”

　　叶风努力回忆，“也没什么特别的。她端了汤进来示意让我喝，我也没多想便接了过来。”说道这里，他突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想起来了！那哑婆婆脸上一堆皱纹，可手上的皮肤却似乎很细嫩！”

　　南宫赏点点头，“看来那哑婆婆是易了容的，多半也不是个哑巴。”

　　“他们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抓我？”

　　南宫赏看了看他，董庄住的究竟是何人他已经有了猜测，他不明白的是他们为何要给叶风下药。“叶兄所中的是神鬼域特有的一种迷药——醉乡，我们之所以会有解药，也是因为别剑山庄多年来一直致力于对抗魔教，对他们的用毒手法早有研究。哑婆婆应该是神鬼域的人。”

　　“神鬼域的人？”叶风有些惊讶，在遇到林江月之前他连神鬼域是什么都不知道，“为何他们要抓我？若是想破坏武林大会，应该是抓南宫兄；若是想对林家赶尽杀绝，应该是抓江月。抓我做什么？”

　　他所说的也正是南宫赏心中的疑问，“恕我冒昧，叶兄身上可是带了什么重要的物件？”

　　叶风一愣，“我下山时就带了干粮和几件换洗衣服，哪儿有什么重要的物件？”

　　南宫赏低头沉思，叶风也暗自琢磨。他忽地想起了包袱里那本从密室里得到的《龙泉秘籍》，难道是这个？

　　“公子，我们回来了。”石雨推开了房门，结束了短暂的沉默。

　　南宫赏向石雨和林江月点头示意，然后问张松：“可有情况？”

　　张松答道：“往返路上都没什么情况。”

　　不多时，李孝德和程厚也回来复命，整个董庄除了他们便再没有半个人影。

　　人齐了，南宫赏开口：“李孝德，你是否确定叶少侠中的迷药就是神鬼域的醉乡？”

　　李孝德答道：“小人确信无疑。”

　　“那么董庄那几个确实是神鬼域的人？”

　　石雨眼珠一转，问道：“公子可是觉得有什么疑点？”

　　南宫赏顿了一下，说道：“我只是想不通，为何神鬼域要袭击叶少侠？”还有，他们究竟想从叶风身上找到什么？

　　石雨想了想，“确实奇怪，若是他们袭击公子或是林姑娘，倒更容易理解一些。”

　　林江月在一旁说道：“当年是家父和叶大哥的师傅一同剿杀了神鬼域域主的家人，他们会不会是找不到魏伯伯便想对叶大哥下手？”

　　她这个猜想倒是有可能，众人纷纷点头。南宫赏也觉得自己或许想多了，神鬼域不过是单纯的想报复，又或许他们想抓走叶风引出魏常。

　　叶风皱皱眉，“那为何不杀了我？”

　　石雨回他：“神鬼域那么狡诈，未必是要杀了你。说不定是想利用你引出魏老前辈呢？我听说神鬼域有不少秘术，似乎也有驱使他人的妖术。只不过我跟公子正巧赶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南宫赏轻轻点头，他倒忘了神鬼域还有蛊惑人的妖术，也许剥去叶风的衣服是为了对他施展妖术。“雨儿说的不错，神鬼域真正痛恨的是魏老前辈，你多半是他们想要利用的工具。”接着又道：“雨儿，你把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飞鸽传书给山庄，请我爹派人增援。”

　　“是。”

　　“张松，你带着李孝德与程厚负责守夜。一个时辰后叫醒我跟叶少侠，换班。”说完，他转向叶风，“人手不够，还请叶兄担待。”

　　叶风抱拳道：“分内之事。”

　　林江月问道：“那我呢？”

　　南宫赏看了看她，说道：“你跟雨儿不需要守夜，明早你们还要为大家准备膳食。”

　　林江月看了石雨一眼，微微低头，她哪里会准备膳食？

　　张松带着李孝德与程厚到屋外守夜，南宫赏对林江月说道：“今晚恐怕只能委屈姑娘了。”

　　林江月摇了摇头，说道：“行走江湖，本也没那么讲究。”说完行礼，转过屏风走向里间休息。

　　石雨也跟了过去，还不忘对南宫赏说一句：“公子有事尽管叫雨儿。”

　　南宫赏朝她摆了摆手。转回身对叶风说道：“叶兄，我们也休息吧，一个时辰后还要值夜。”

　　叶风点了点头，走到墙角靠墙坐下。

　　梦里，昏暗的房间、婴儿的哭声、女人的脸忽明忽暗看不清眉眼，红色的椭圆中间一条红线……

　　被人摇醒，叶风张开双眼。

　　“叶少侠，该你们值夜了。”程厚的面容清晰。

　　叶风恍惚地望着他，一瞬间竟不知身在何地。那朦胧的梦境却有着难以言表的真实感，似乎那便是真实。他不自觉地伸手摸索自己的脊背，为什么会梦到自己的胎记？

　　“叶兄。”南宫赏见他神情怪异关心地问道：“可是有什么不舒服？”那醉乡不要有副作用才好。

　　叶风这时才清醒过来，说道：“没事，我们走吧。”

　　出门上了屋顶，叶风坐在东南角，南宫赏站在西北角。

　　雨后的夜空格外清凉，风中还带着泥土的芳香、沁人心脾。漆黑的寂静让叶风想起了小时候跟师傅在山中打猎的情景，总要有人醒着，保证火不熄灭。他望向漆黑深处，不知道师傅现在怎么样，会不会也遇到了神鬼域的袭击？

　　“希望魏前辈不要被神鬼域找到才好。”

　　没想到南宫赏也在为师傅担心，叶风心中感激，说道：“那山上地形复杂，神鬼域纵使去了，怕也找不到他老人家的。”

　　“那样最好，否则令师一个人恐怕难以应付。”

　　“那我们七个人，要应付四个敌人应该是绰绰有余吧？”

　　“虽然我们人数占优，但神鬼域阴毒狡诈，不可掉以轻心。”

　　“你说，他们会不会还有其他帮手？”

　　南宫赏沉默了片刻，说道：“家父现在应该已经收到我们的飞鸽传书了。别剑山庄到这里只有一天路程，若快马加鞭不过半日，我们只要撑到明天中午就一定会有援军。”

　　“别剑山庄……”

　　“嘘！”南宫赏打断了他，“有动静。”

　　叶风站了起来，竖起耳朵听。夜风中传出微弱的窸窣声，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呼的一声，面前的空气被划破，一张尖瘦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叶风认得出，是董庄的管家。他大叫一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