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为谁春（佐卡/鼬卡）》小城

5、第 5 章

　　五
　　手鞠和鹿丸的婚礼，无疑是废墟重建中的最大喜事，更何况还是砂隐与木叶的重大联姻。
　　大和作为木叶的联姻大使，亲自率人出使砂隐接回了手鞠；我爱罗忙于砂隐的重建工作脱不开身，派出了两人的兄弟堪九郎，代自己亲眼目睹姐姐嫁进木叶。
　　一场婚姻，给两个村落都带来了希望。
　　他们就在废墟上点燃篝火，为战争烈火中相爱的夫妇操办了最简单却最辉煌的婚礼。除了为自来也和大蛇丸守灵的纲手，木叶所有人悉数到场。手鞠公主就在那篝火边上，拉着鹿丸跳起了砂隐的新娘舞蹈，而鹿丸被火光映红了脸，轻轻冲旁边嘀咕了一句：“好麻烦。”
　　忽然有个小女孩，步履蹒跚的爬进人群的中央，伸手向鹿丸要求抱抱，嘴里咿呀喊着：“爸爸，爸爸！”
　　鹿丸不顾一切松开手鞠的手，弯腰抱起那个孩子，用自己的脸贴那孩子的脸。手鞠微笑着从鹿丸怀里把孩子抱过来，高高举向天空，向木叶所有人宣誓道：“这是木叶英雄猿飞阿斯玛和夕日红的孩子，从今天开始，就是我和鹿丸的女儿！”
　　那个孩子高高兴兴的笑着，在手鞠的头顶，手舞足蹈。人群中爆出雷鸣般的掌声，手鞠抱着孩子和鹿丸亲吻在一起。
　　篝火最远处的卡卡西，忽然转过了脸。有不明的液体，沾湿了黑色的面罩。

　　那个晚上，卡卡西被人灌了无数的酒。顶着火影的名号，敬酒的人纷至沓来。他意欲把面罩摘下来，却被静音阻止：“不想破坏人家的婚礼，就别把脸露出来。”于是眼神四散的卡卡西乖乖听话，只在面罩上嘴唇处割了个口，就和凯吆五喝六的拼起酒来。
　　拼酒最终未分胜负，原因是主角醉倒，连忠实的成绩记录者小李也早已醉死在地上。一直在暗处冷眼看着一切的佐助突然出现，将无良火影扛回住处，留下身后喝醉的人们在篝火旁群魔乱舞。
　　这次佐助把人原封不动送回了卡卡西的家。
　　自上次夜半“藏匿”火影之事发生，无良火影饱受威胁，只好乖乖每天回家休息。佐助从不间断夜间来办公室暗中报道，尾随在卡卡西身后，直看着他进了家门才离开。
　　卡卡西其实都知道。佐助也明白卡卡西都知道。
　　但是，你不言，我不语。

　　把卡卡西放在床上掖好被子，佐助突然想起了鼬。

　　鼬和卡卡西的事情，佐助实在不能了解更多。印象中，灭族之前，只有几次鼬每天在陪佐助练手里剑时，会提起卡卡西的名字，说他怎样怎样天才般耀眼；灭族之后，佐助在追寻鼬的踪迹时，总能找到和卡卡西相关的蛛丝马迹。比如，同样的旅馆，鼬先到，卡卡西后到，然后卡卡西先走，鼬垫后离开。
　　那个时候佐助实在想不到，鼬对卡卡西的心情到了一种山崩地裂的程度。直到鼬死在自己面前，佐助在鼬的尸体上，发现了卡卡西的铃铛。
　　那个人至死，带着卡卡西的信物。可能那铃铛连信物都算不上，只是卡卡西用来训练学生的道具而已。就算鼬早已预设了自己的结局，为了木叶为了弟弟献出生命，却仍对卡卡西至死不能相忘。
　　当佐助得知了鼬的真相，那两个早已不会作响的残破铃铛，就成了佐助腰间永不离身的符咒。
　　是为了自己的心情回到木叶，还是为了延续鼬的心愿，佐助早已分不清其中的过往。
　　从始至终，他和鼬的希望永远背道而驰。他爱着父母和宇智波一族，鼬却不惜灭族叛逃；鼬爱着木叶，为此担负所有罪名，他却因此憎恨木叶，憎恨鼬的愚忠。或许，只有在卡卡西一事上，兄弟二人终于达成了共识，却仍然是在鼬死后。
　　看着卡卡西熟睡的脸，佐助望向窗外的天空。鼬，如果卡卡西也始终不能忘记你，那么你在天堂之上，是否希望我来代替你，给予卡卡西幸福？

　　醒来的时候夜仍更深，卡卡西只觉头疼欲裂。伸手摸了摸头，半晌才发现自己没戴面罩没戴护额。最后，才迟钝的发现，有一个人，睡在自己身边。
　　卡卡西直着眼睛愣了好一会。这个人，长的越来越像鼬了。淡然的脸，深锁的眉，还有内眼角到鼻翼两侧，各有一条淡淡的斜纹。那是他们兄弟二人面部仅有的显著区别，而现在，佐助脸上这两道纹也越来越真切了。
　　鼬，你是不是已把你的人生，寄托在了佐助的身上……
　　直到发现佐助已微睁着眼睛凝视着自己，卡卡西才有自觉把脸扭向床的另一侧。却不期然，佐助在下一秒扳过他的脸，再次将唇印了上来：“别躲开我，卡卡西——”
　　霸气横生，苦涩亦然。

　　卡卡西没有躲。
　　就像那天在火影办公室里，佐助第一次不由分说的亲吻他。卡卡西没有拒绝，也没有配合。直到佐助轻柔的剥了他全部的衣服，卡卡西只是紧闭着双眼，没有声音，没有表情。佐助褪光了自己，倾身覆上去，四体交缠，细致舔吻卡卡西左眼上的疤痕。
　　“卡卡西，卡卡西，卡卡西……”
　　每一声呼唤都虔诚到心颤，像全世界，只剩下这唯一的信仰。

　　卡卡西已经33岁。佐助时值19岁。
　　当那具年轻的、赤裸的、火热的身体纠缠上来，卡卡西始终紧闭着双眼，犹豫着要如何做出回应。最初，是不忍推开。因为这具身体的主人，是那个他从小一直看着长大的孩子，是那个鼬死前郑重托付自己照顾其一生的孩子。他不能亲手把他推开。他怕自己亲手毁灭了这孩子在这世上的唯一寄托，将他再次推上歧路。厌世，离村，或者是叛逃，都是他不能对自己，更不能对死去的鼬交代的。然后，再然后，他却推不开了。佐助火热的身躯和贪恋的嘴唇如同大军压境，沉重的喘息和深切的呼唤就在卡卡西的耳边萦绕不息。
　　卡卡西始终做不了决断。整个过程中，他甚至不敢张开眼。他怕。怕睁眼看见的人，他自己都不能分辨，到底是佐助，还是鼬。

　　清晨醒来，阳光照进屋子。卡卡西挣扎着起身，只觉得腰部以下都不属于自己。佐助累的还在熟睡，发出沉稳的呼吸。一夜折腾，几次翻云覆雨，这个孩子的脸上充满倦意。卡卡西不能自已的伸手去抚摸佐助的黑发，怜惜着这孩子在沉睡时都深锁着额头。
　　这个世界欠他的真是太多了。
　　灭族的血腥，入骨的憎恨，还有这多年的颠沛流离。
　　欠他的，欠鼬的。卡卡西不惜倾尽余生去替木叶偿还对他们的亏欠。但他却最终什么都没能弥补。甚至于现在，还只能坐在这里，用尽了力气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起鼬，那个无论他怎样努力，都已经再也感受不到温暖的鼬。

　　费极功夫，才挪进了火影办公室。参加晨会的肱股之梁们愕然看着火影蹒跚的步子，一直沉静如水的静音再也控制不住惊呼：“您怎么了，卡卡西大人？”
　　卡卡西淡然弯起眼睛，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在人生的道路上，迷了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