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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陆 ...

  •   这一休战就是整整十年,十年有多长,足够一个少年成长为青年,足够初生的角成长得英姿威武,足够让原本紧密的关系更为贴近,也足够让一个国家充盈国库,重整军队,伺机而发。
      四国休战的第十年,国力最为强盛的东方之国司青新主登基,不料登基大典上却突然出现数名刺客,新君之妻为救其而遇刺而亡。新主盛怒之下,命令禁卫军将在场刺客悉数拿下,刺客眼见一击不成,逃亡无望,尽数自刎。
      那些刺客也是专作这种营生的,身上竟没有半点带有显示身份的物什,还是早年与各国交过战的将军指出这些刺客特异的自刎方式正是南国鼓楼的俘虏之前所用。
      司青国君当下怒极拍案,下令不灭南国誓不罢休,随即怒气滔天拂袖而去。
      当夜消息就传到了南国君王的耳中,年轻的君王何尝不知对方演得好一出苦肉戏,为了再起战端竟连结发之妻都算计在内,真是无情最是帝王家。在案前静静思索了一夜,终是下了决定。
      次日清晨,一道道密旨从殿内传出,由密使快马加鞭送往各处军机要处,朝中局势顿时紧张,人人都道,这祸,仍是躲不过。
      而与之相反,吴邪的日子过得倒是惬意极了,整天养养花草,闲来无事盯着麒麟越发魁梧的身躯发呆,感叹着毕竟不是人间的凡物,这龙头真真是霸气,鹿角煞是雄伟,越看越爱,总是忍不住扑上去抱个满怀。
      麒麟身上有股奇特的草木香味,闻着让人甚是舒适,吴邪最喜这股味道,每晚都须得麒麟相伴在旁闻着那股香气才能入睡。
      十年之间,吴邪的身高又长了许多,圆润的脸蛋逐渐有了成年人的轮廓,淡色柔软的发丝衬着满身的书生气,让人瞧着就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再看那麒麟,早已不是当年幼小的模样,站高也能于吴邪平视,龙首耀武扬威,一双金色狮瞳惊艳得紧,鹿角坚硬无比,满身的银鳞包裹着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牛尾随意一甩,就能将碗粗的树木拦腰截断。
      这日同往常一样,吴邪在巨野木内打坐,说来也是清越的一块心病,吴邪自五年前修为就停滞不前,慧根本是极佳的,人也十分努力,但缺了一半魂魄的身子终是容纳不了过多的修为,练多少便散多少,倒全都便宜了日夜守候在旁的麒麟。
      吴邪却想得开,能修到辟谷之境已是意料之外,比寻常人多享受百年时光也是捡来的便宜,哪怕修为只是中庸水准,自己也不指望得道升仙,此生足矣。可能将自己修行所得都转嫁给麒麟,倒是不错之举,以致虽知晓自身修为再无进步的希望,吴邪却每日都用心打坐。
      清越笑笑,也不加以阻止,只是十年间再没让吴邪下过山。
      吴邪原也曾经因这事惹得麒麟不悦没起过下山的心思,可这日不知怎的,竟想起了十五岁时同王盟师兄一起吃过的那些零嘴。那味道是怎么也记不清了,却让人越回味越想吃,奈何自己又不得下山,郁闷地直打滚。
      见其坐立不安的样子,麒麟趁吴邪某日熟睡,脚踏祥云一日千里飞到了曾经的那座城池,寻着吴邪说了数遍的那些小吃,化作人形一样样买过来。
      待得买的差不多了,麒麟觉得吴邪也该醒了,便走到城外偏僻处化成原型踏空而去。
      这一来一回,不过两个时辰而已,吴邪一醒来就见身旁凭空出现的好些想念已久的零嘴,奇道:“咦,难道我执念太深,竟将它们变出来不成。”
      麒麟适时地叼了张纸到吴邪跟前,那纸上一手不堪入目的字迹除了王盟还会有谁,那上面大意写着知晓小师弟念起曾经的零嘴,被师叔派去下山买了回来用以解馋。
      这事儿自己在师父面前也有意无意地提过,而王盟自从吴邪辟谷后也来得少了,这几日都不见,可能真是下山去了。吴邪也没想到会是这麒麟买来的,当下大口大口地品尝起来。
      偶尔口齿不清地说着好吃,塞了几个进麒麟嘴里,麒麟低吟几声,似是附和。
      一人一兽吃饱了,就窝着在一处温存,耳鬓厮磨间,渐渐沉入了梦境。
      日子依旧过着,从山下却传来了东南两国在边境开战的消息,一时之间,受战火殃及的无辜百姓四处奔走逃命,两国上下,除了位高权重的人上人,皆都人心惶惶。
      似是受鲜血的召唤,原本逐渐减少的妖魔鬼怪又开始四处肆虐,难民们逃得了战祸却逃不了被妖鬼分食,哀嚎遍野。
      吴邪再也睡不好了,一入睡就是满地的鲜血和累累白骨,他站在高山之巅,脚下是杀气冲天的战场,杀红了眼的战士们踏着同伴的尸体与敌军挥刀相向,耳畔是尖锐的哭嚎声、惨叫声。远处的天空被夕阳染得一片血红,衬着火光,分外凄美,而他的背后,鬼影重重,仿佛下一秒就会扑到他身上,分而食之。
      每每陷在这场噩梦中挣扎着,都是麒麟在旁嘤嘤呼唤,不离不弃。当吴邪从梦中回归现实,它上前舔舐那未干的泪痕,咸苦交织,可不舒服的却是心口。
      再次从梦中惊醒,吴邪抱着麒麟平缓过于激烈的心跳,摸着那头浅色柔软的颈毛,道:“我原想战争结束了,你我会在这里过一辈子,直到我命数耗尽,我入轮回,喝孟婆汤,过奈何桥,你回天上复命,偶尔回这巨野木上看看曾经生活的地方,便是全部。却不想这仗怎么又打了起来,我虽不愿,可不得不放你走。你是麒麟,是天赐的福泽,你要下世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这是你的使命,你存在的意义。明天,你便下山,好不好?”
      麒麟始终安静听着,听到那颤抖的尾音,再也忍不住低声嘶鸣起来,不住甩动脑袋。
      吴邪紧紧抱住剧烈挣扎的麒麟道:“我也舍不得,可由不得我舍不得。你若不愿也不行,你若不走,我就再也不理你!从小你就听话,这次也会依我所愿是不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你会阻止这战祸,你答应过我的!”
      他大声喊着,是对麒麟亦是对自己,这是承诺,是不可违背的誓言。
      麒麟悲戚地长啸,声音响彻天际,久久徘徊,说不出的悲凉,说不出的哀伤。
      吴邪却笑了,他知道,它妥协了。
      “好孩子,不愧是我的麒麟。”
      麒麟低头凝视着眼前狠心决绝的青年,不住舔舐对方流也流不完的两道清泉。
      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也许,就是生死相离。
      好慈悲的心肠,好绝然的吴邪。
      好,当真好。

      吴邪拥着麒麟几近天明才入睡,睡梦中也不甚安稳,睡了不到一个时辰,王盟就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大呼:“不好啦不好啦,小邪,快将麒麟藏起来!”
      “什么事?”吴邪迷迷糊糊地问,睡眠不足让他感到剧烈的头疼,麒麟轻轻推了推他,让他继续睡。
      “门外来了一批士兵,说是来请麒麟下山的。”
      “什么?!”吴邪一听,猛然惊醒,哪还有睡意,道,“究竟怎么回事?”
      王盟喘了口气,席地而坐,这才道出了事情原委。
      这日早晨,天还未大亮,山门外就传来敲门声,起初还以为是错觉,可声音一直不断扰人清梦,王盟愤愤地起床要去开门,却在门前立住了脚步。
      这山门从来都是用法术隐匿起来的,有谁能瞧得见还跑来拜访。
      “去开门吧。”
      “掌门。”王盟向后望去,见灵枫掌门悄无声息地站在身后,也不诧异,作了揖便遵循吩咐前去开门。
      门一开,外面浩浩荡荡站着两排整齐的军队,分立左右,面前一位寻常老者负手而立,笑盈盈地道:“特奉王命,前来请瑞兽麒麟入宫。”
      王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不说这外人何处知晓灵枫山上有神兽麒麟,就连门内也就只有四人知晓麒麟的存在。
      “你走错了吧,这里哪来的那等神兽。”说罢,王盟便要关门,老者一边叫着且慢,一边挡下了门,王盟不愿理他,用力一拉,门却丝毫不动,心下骇然,看来这老者颇有道行,来者不善。
      “老朽前几日为国卜兴邦,算得天降麒麟于这灵枫山上,此兽乃国运兴旺之关键,当请下山去好好侍奉,以求国运亨通。”
      “老人家,这儿只是小小的道观,可没你说的什么麒麟。这灵枫山可大了去了,何不去别处找找?”
      老者笑而不语,转而望向王盟身后的灵枫掌门,道:“有没有,请我进去一探便知。”
      王盟刚想大喝你这老头怎生如此顽固又无礼,灵枫掌门却上前拦住他,瞥了眼面露精光的老者:“请。”
      那老头也不客气,当下大摇大摆地也不道谢就进了去,那两列士兵也想跟进,被掌门冷冷一瞥,当下冷汗淋漓,愣在了原地。
      “此处甚小,容不得那么多人。”
      “你们就在这儿候着,两个人随我同来便可。”此话一出,从队尾上前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走在了老者身后。
      见掌门没有意见,王盟心道什么东西,狠狠关上了山门。
      灵枫掌门在前带路,老者及其随从紧跟其后,王盟走在最末处。
      一行人行至一处殿内便止步,有人上前引人入座上茶,掌门坐在首座,王盟候在一旁。
      那老者品了口茶,皮笑肉不笑地道:“此行前来,想必道长也已知晓了。”
      掌门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那不知这麒麟在何处,老朽好请回去复皇命。”
      话落,这回连个字都懒得给了。
      那老头嘴角的笑挂不住,满是不悦地又重复了一遍。
      掌门这才懒懒地回应:“我这徒儿适才也说了,没有麒麟。”
      “哈哈,你可别糊弄老朽,我卜卦还从未出错过!”
      “这回正巧,还真错了。”
      “你!”那老头见这人怎如此不知好歹,他身负皇命前来,竟得此种待遇。
      “你什么你,说没有就是没有!”话音未落,一个灰影闯入殿内,吊儿郎到地坐在椅上,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不是那清越又是何人。
      “你是何人,好生无礼!”老头怒而拍桌,双眉竖起,煞是凶狠。
      清越冷哼一声,端起茶壶一饮而尽,叹道:“好茶好茶,可惜给了不懂品茶的人,着实有些浪费了。”
      “师兄,他们说此处有瑞兽麒麟,前来请其下山。”掌门抿了口茶,不急不缓地道。
      “咦,我怎生不知道咱这儿还有这等玩意儿?”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他偏生不信。”
      “嘿,你这老头儿真奇怪,都说没有了,还不信个啥?”
      老头见这师兄弟两人一搭一唱,显是不肯合作,当下一拂袖,茶杯应声落地,摔个粉碎:“两位也不必再演这一出好戏,实不相瞒,这灵枫山上上下下已派重兵把守,今个儿就是没有麒麟,也叫你们变出麒麟来!”
      “哎呀,哎呀,真叫人害怕得紧。”清越阴阳怪气地叫着,下一秒就变了脸,一本正经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有那本事就自个儿变个出来。你若不信,可自己前去瞧瞧,这里有麒麟,我清越便任你处置!”说罢一摆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哼,我倒不信,今日就搜定了!”老头一仰头,气呼呼地走出殿门,便没瞧见清越在后对王盟悄悄使了个眼色。
      王盟岂会不知清越的意思,当下乘风而去,一路火急火燎地赶来通知吴邪。
      吴邪听罢来龙去脉,当下眉头紧皱:“这老头是有备而来,定是肯定门内果真有麒麟,否则怎会连山都把守了起来。”
      “管他有备没备,那人当真在到处搜寻,怕是不久便会寻到这处。就凭他能破了山门的结界,找来是迟早的事。”
      “师兄别急,我有办法,你先和麒麟待在此处,我用隐身草撒在洞口,管那老贼有没有本事,准是寻不见的。”说罢吴邪转去安抚麒麟,“你先乖乖等在这儿,我打发了那人就来。”
      麒麟望着吴邪乖巧地点了点头,趴在地上合上了眼。
      一阵翻箱倒柜手忙脚乱,吴邪找出了曾经手机的隐身草提炼的丹药,取了一颗用力捏碎,凌空一撒,辅以口诀手诀,从外望去,全本是树洞的位置凭空消失,就连气息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吴邪在外瞧了瞧,确定没什么破绽,直奔树下修行打坐,静候不速之客。
      王盟猜得不错,那老头的确是有几分本事,清越的小小结界为难不住他,叫他一路直冲了进来,待得他离吴邪数十步之远,吴邪佯装修行被打断,疑惑地看着来人,无辜地向清越望去,问:“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清越冷笑道:”我怎知是怎么回事,一大早就有人来捣乱,害得为师觉也睡不好。”说着,颇为配合地打了声哈欠。
      那老头也不理师徒两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吴邪一番,鄙夷地道:“我道是什么人,不过是连三魂七魄都不全的天煞孤星。”
      这吴邪从小被清越和王盟宠着长大,何时受过这等侮辱,当下惨白了脸,清越一瞧自己的徒弟受了委屈,跳脚道:“你这死老头,不知修得什么旁门左道,还有资格说我徒弟。”
      “哼,还说没有麒麟,那这巨野木要来何用?”老头得意洋洋地脚下一踏,飞身上去细细寻觅起来。
      吴邪心中一紧,但因刚才的讽刺脸色还没缓过来,面上倒是瞧不出什么。
      清越心中不忍,上前一步将吴邪揽进怀里,笨拙地安慰道:“好徒儿,别听那妖道乱说,他自个儿修得都是离经叛道的法术,可瞧不出你的好咧。”
      吴邪勉强一笑,点点头表示无碍。
      且说那老头寻了多时,终是不甘心地下了地来,恶狠狠地道:“说,你们将那麒麟藏哪儿去了?”
      “早说没有麒麟了,这巨野木可是我为了我家阿邪才特地寻来的。”
      “不可能,那日我亲眼瞧见那麒麟脚踏彩云腾空而去,向灵枫山飞来!”
      “你不是说是你卜卦得知?”灵枫掌门淡淡皱眉,直逼老头。
      那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索性破罐破摔:“那又怎样,结局都是一样的。”
      吴邪见此人心术不正,满口谎话,心道麒麟让他逮了去必是做些为非作歹的事,决计不能让他得偿所愿,便道:“既然你起初便没有真话,让我们怎么相信你这句便是真呢?”
      “这麒麟是鼓楼国君寻来威慑敌国,你们真是不知好歹!”
      “麒麟乃是天界下派的仁兽,是阻止乱世横祸为民赐福,怎能任由你们如此利用!”吴邪气结,大声呵斥着对方。
      “有麒麟在鼓楼,敌国便是逆天而行,军心必定溃散,我国就能将其一举拿下,岂不是早日结束战争,这不是麒麟的职责么?”
      “你,你!”吴邪哪是那种人精的对手,被对方歪理邪说一顿狡辩,他只道这是不对的,却不知怎么去反驳,急得口不择言起来,“天下的百姓都是平凡人,你救了南国人就不顾他国百姓了吗?这样的君主,真真是暴君,昏君!”
      那老头一听吴邪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论,脸色煞白,怒道:“无知小儿,胡言乱语,你可知辱骂圣上该当何罪!”
      “我没错!若是仁君,那别国的百姓在他心中也应当是百姓,只因出生地不同就要受人欺辱,肆意凌虐,这是假仁慈,真残暴!”
      “住口!”灵枫掌门突然扬声制止,“国家大事,你这从小养在深山的稚子能懂什么,还不给我面壁思过去!”
      “掌门师叔!”吴邪不服,“我说的字字都是真理。”
      “哼,好个真理。你就跟你那顽劣的师父一样,总认为自己对的就是真理。”
      “我不服!不服这昏庸无道的君王,不服这当人命当儿戏的所谓天子!人活这一世,谁不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为何为了满足这些君王的私语就要背井离乡,家破人亡。您说我错了,那我错在何处!”
      “错就错在你不该有那份怜悯之心。”
      吴邪听罢,呆愣在原地,似是震惊似是不信,不明掌门师叔怎突然这般态度,可仍倔强地反驳:“不,不是这样的!我们学这道法修行,不就是为了能行善积德,替天除妖吗?”
      灵枫掌门眉头紧锁,冷眼相对:“谁告诉你的?灵枫门从不管那凡尘俗世,下世妖孽横行,灵枫弟子也不得插手,否则便是乱了天理朝纲,破了三界规律。”
      “哈哈,可笑,真可笑!若只为了一心求道而去修行,这再高的修为又有何用?这戒律当真可笑,做这灵枫弟子,当真可悲!”
      “不孝之徒!你若觉得可悲,从此灵枫门里就没有你这个弟子!”
      这话掌门也本是被气糊涂而一时说的气话,吴邪却强硬地不肯认错,一扭头:“不做便不做,我还不稀罕呢!”
      “阿邪,怎可说胡话!”清越一听便急了,这自家徒儿怎么如此不开窍,竟生生说出了这种话。
      “师父,我没胡说,这确实是我的心里话。”吴邪走到清越面前双腿下跪,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阿邪不孝,师父这二十年的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待得万事平定,阿邪再来报恩。”
      清越看着眼前一脸坚毅的吴邪,知道他去意已决,无可挽回,心中转念之间也有了考量,无奈地道:“我明白了,你这便走吧。”说罢,转身再也不看吴邪一眼。
      吴邪站起身,回首看了看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天草谷,便毫不犹豫地丢下一干人等,踏空而行,直奔山下而去。
      心中并无任何悔意,只是可惜,还没和麒麟好好道别。想起那麒麟,忽心中一窒,他慌忙收敛心神,稳住步伐,沿着那漫山红色的枫树离去。
      再说那老头,见终是寻不到麒麟,只能悻悻而归,清越痛失爱徒,也没心思关心那妖道何时离去,只是坐在巨野木下唉声叹气,看得掌门只陪在一旁而不敢上前安慰,毕竟这人是自己赶走的,也不知师兄会不会怪到自己头上。
      正是这尴尬之时,王盟从巨野木上跌跌撞撞地跑下来,嚷着:“师叔,出,出事啦!”
      清越烦闷着,没好气地道:“出了何事要如此大惊小怪的。”
      “麒麟,那麒麟不见啦!”
      掌门一听,大惊,道:“怎会不见了?”
      “我被它打晕,醒来便寻不到它的踪迹了。”
      清越听罢,嘴角终是挂上了丝笑意:“无妨,它是寻我徒儿去了。有它在,阿邪就不会出事,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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