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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拾壹 ...

  •   次日一早,吴邪被一阵哭闹声吵醒,睁开眼就瞧见悯川一边转着圈一边哭,阿松呆在一旁,显然受了什么重大打击。
      “怎么了?”吴邪走到悯川身旁,揉了揉对方的小脑袋,忽然停了下来。
      只见悯川泪眼朦胧地抓住吴邪的衣摆,抽泣着道:“尾巴,尾巴没有了!一定是被吃掉了!呜呜……”
      “那么我想,你的耳朵也被吃掉了……”吴邪看着对方少了些东西的头颅,又见阿松正脸色惨白地不住在自己的身后摸索,显是无法接受这种情况。
      悯川一摸脑袋,真的找不到自己的耳朵了,当下吓得哇哇乱哭起来,吴邪暗道坏了,慌忙去哄他。
      “小笨蛋,如果你的耳朵被吃掉了你怎么还能听得见?”
      这一说,悯川立马收了声,扁着嘴道:“可是它们不见了!”
      “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哥呢?”吴邪四下张望,不见张起灵的踪影。
      悯川和阿松摇头,早晨醒来就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打击,哪还有心思去理其他人,明摆着是不知道了,这样说来,那人一早就不见了。
      “尾巴和耳朵应该还在,不过被藏起来了。”想必是那张家小哥做的好事。
      “咦?”
      “顶着它们会被人认出来是妖的吧,小哥帮你们藏起来了,不用担心,它们还在。”
      悯川怀疑地盯着吴邪,良久才半信半疑地抱着他道:“哥哥,我饿了。”
      阿松一副懊恼的模样直道吃货,悯川不服,反驳道:“阿松你不饿吗?不饿的话我把你的那份都吃掉!”
      鼻哼一声,阿松转过头不去看悯川那讨要吃食的撒娇模样,恰在此时发现还未撤去的结界一闪,黑发黑眸的冷峻男子提着一把黑漆漆的武器出现在三人面前。
      “我买了辆马车,走吧。”
      吴邪应声拉着悯川随张起灵而去,悯川抓着阿松小跑着跟在后头,问:“小哥小哥,是你把我们的尾巴变没的吗?”
      “嗯。”张起灵走在前头,也不回头,很快便看见一辆马车停在官道边上,自己一跃而上,将三人拉上车,整顿一番便扬长而去了。
      悯川得了答案,终是松了口气,尾巴不是被吃了便好,虽说自己的小牛尾没阿松的大尾巴漂亮,可自己也挺喜欢的,到了夏天,阿松的尾巴又热又重,自己就不同了,还能帮两人驱驱蚊虫,可有用啦。
      想到尾巴还在,悯川乐得多吃了个馒头,阿松虎着脸抓住悯川伸向第三个馒头的手:“再吃下去你就要变成大胖子了。”
      “才不是呢,我是要给吴邪哥哥吃。而且阿松就是因为不吃饭,才总也长不过我!”说着,悯川拿着一个馒头塞给吴邪,毫不吝啬自己天真的笑容。
      阿松却被说到痛脚,闷闷地独自生气,因为物种关系,阿松在身高上的确不如悯川,不然也不会叫这个笨蛋去打劫了,可两人都未成年,这以后的人形孰高孰矮,还是个未知数。
      吴邪接过馒头,夸赞了悯川几句,悯川显是极为受用,扑到阿松身边同他玩闹起来,吴邪见他俩玩得开心,便出了马车同张起灵同坐在马夫的座位上。
      “把绳子给我吧,我来驾车,你吃饭。”
      吴邪将馒头递过去,张起灵却摇头:“我不饿。”
      “胡说,你昨晚才吃了一个饼,早晨又那么早就赶回城里买马车,怎能不饿?”吴邪不信,硬将缰绳抢过,把馒头塞到张起灵手中,手起绳落之间,马儿又加快了步伐。
      看着手中的馒头,张起灵皱起眉头,道:“吴邪,我真的不饿,事实上,我根本不需要吃东西。”
      “咦?”吴邪一个诧异,手中失了分寸,骏马吃痛,嘶叫一声就向前猛冲,惊慌失措间怎样都无法让马安抚下来,乱神之际,张起灵握住他的双手,用力向后一拉,骏马长鸣,这才堪堪停了下来。
      吴邪险些倒进车内,所幸张起灵腾出一手拦住才没翻进去,惊魂未定地道:“谢谢……不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待张起灵回答,吴邪哎呀一声,撩开马车的车帘,只见悯川倒在阿松身上,两人皆捂着头呲牙咧嘴,显是刚才一番动荡被殃及了,但见两人没流血,也明确表示并无大碍,马车这才又启程了。
      这次吴邪只静静待在一边,心有芥蒂,忍了几回终是耐不住了,低声呵斥道:“那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没有。”张起灵手上一顿,控制着马车以平稳的速度向前行进,“我只是不知道怎样接近你。”
      吴邪哑口无言,这么说来,倒真是自己愚钝,这么拙劣的行为当初还真是信以为真了。
      张起灵见吴邪面带不悦,道:“我说过,我必须跟着你,我没有选择。”
      “可你不该骗我!”吴邪大怒,愤而进了车内,留下欲言又止的张起灵独自在外,终是不再去试图辩解些什么,默默驾车向下一座城驶去。
      再说吴邪气愤地进了车内,两个小孩原本玩得正开心,但见其脸色不佳,也不敢有何过分的举动,一时之间车厢内安静得诡异,吴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缓和了下自己的面部表情。
      “对不起,我心情不太好。”
      “是和小哥吵架了吗?”两人虽自顾自地玩闹,但车外那么大的动静想不知道也难。
      小哥这称呼,本是吴邪一人叫的,但张起灵沉默寡言,悯川和阿松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也便随了他的叫法,先前没注意,这回一听,却着实怪异得紧,便笑道:“你们叫小哥不太合适,他叫张起灵,你们称他起灵哥哥吧。”
      悯川乖巧地点点头,似是又想起什么,从身上掏出块紫色的玉坠交予吴邪,道:“这玉是上回阿松在车上找到的,我们没有用,全当报酬送给吴邪哥哥吧。”
      这玉是极好的玉,握在手心竟能感觉到阵阵暖意,紫玉也是极为罕见的颜色,形似凌锥,串在一根精致的银链上,不说那玉,但就那银链的工艺也价值不菲。
      吴邪怎会要两个孩子的东西,当下拒绝道:“不行,我不能收,帮你们是我份内之事,何来报酬一说。”
      “我和阿松商量过啦,这本来就不是我俩的东西,本就不该我们所得。况且这玉难能可贵,辟邪化劫,你生来八字就极轻,这紫凌锥正能定你魂魄,叫那些鬼魅没那么容易躲你的身躯,最适合你不过了!”悯川眼明手快,将玉坠挂在吴邪脖间,施了个小法术,任凭吴邪怎样都去不下来。
      “悯川,不可胡闹。”吴邪急急去摘那玉坠,却仿佛生来就挂在他脖子上似的,怎么弄都拿不下来。
      阿松见其不肯放弃,索性直言道:“这是我俩赠予你的,你收下便是,这法术是我和悯川独创的,没有我俩解,你如何都取不下来。”
      从来没见过这等强送人礼的,吴邪哭笑不得,只得妥协:“那我便暂时收下,但这毕竟是别人家的,倘若将来碰到这玉坠的主人,你俩定要还给人家。”
      “好咧。”悯川随口就应下,谁知道将来还能不能碰到这玉坠的主人,就算见着了,他俩也是不认得的,严格说来,这是阿松在一辆空马车上捡到的,不过就是放在了个锦盒中,见它透着祥瑞之气,这才顺手拿了过来。
      吴邪这人,脾气虽执拗,却也是个软心肠的,过了片刻也就对小哥没那么生气了,冷静下来一想,当时的张起灵出此下策原也是迫于无奈。哪个人会愿意相信一个素不相识又来历不明的人要与你同行而不带任何目的,恐怕要被人当做得了癔症了。
      不过,张起灵的手段也的确不高明,除了吴邪,怕是没人会这么被人占便宜。若要细说,吴邪为人,也是鬼精鬼精的,有个人精的师父,想不精明都难,当时若换做别人,吴邪是理都不会理的,可究竟为何偏偏纵容了这个人,他也想不通,大概就因为这张起灵,看着就不像歪魔邪道,更不消说人家第一天就救了自己一命。
      吴邪长叹一口气,觉得果真是自己小鸡肚肠了,两人这一路都过来了,还去计较过去的事作甚,小哥修行武功哪个不比自己强,有他作伴倒是捡来的便宜。这样一想,火气算是全消了。
      正待吴邪想出去找小哥和解,马车吱呀一声停了下来,车帘被拉开,张起灵面无表情地道:”到了。”

      这座城原是前都城,所以造得甚是繁华,就连那城墙都比其他城的高,只因后来南国疆土扩张,这才迁都到了更好的地界。
      吴邪一行人在城门前下了马,排着长龙似的队伍等着进城,从这儿开始,便是南国的中心地带,这且算是第一道分水岭,因此盘查尤为严密,和这处比起来,先前几人到过的城池倒算是乡下地方了。
      四人排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得以入城,悯川早就累得被吴邪抱在怀里,守城的官兵见这两大两小的组合着实怪异,拦下四人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咦?这也要问?”吴邪大为疑惑,岂料这一举动让人更加容易误会。
      “怎么不要问,我看这两孩子分明是你们拐来的!”
      “不是不是!”吴邪连忙摇头,抱着悯川回道,“这是我的弟弟。”他又指了指张起灵和阿松,“他俩是兄弟,我和小哥结伴而行。”
      “你说是兄弟便是兄弟吗?”
      吴邪笑笑,便道:“不信你瞧,这俩兄弟都不怎么爱笑,这神情是一模一样的吧?可别人都说我和我弟弟笑起来,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悯川倒也机灵,对着那官员就是大大的笑容,他长得本就可爱,又憨憨的,小模样让人很是怜爱,那官兵左右瞧了瞧,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手一挥就让他们进了城。
      吴邪得意地冲小哥笑,阿松哼的一声脸色更糟。
      张起灵走到吴邪身边,问道:“不气了?”
      “不气了。”
      “那便好。”兴许这人自己都没意识到,听到答案的时候自己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只是。”吴邪停下步伐,若有所思地看着张起灵,端了会儿架子才继续道,“我最讨厌别人欺我瞒我,今后你若再敢骗我,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吴邪可高攀不上您这样的朋友。”
      张起灵愣了片刻,便淡淡道:“不会了,今后再也不会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给小爷我记牢了。”
      “嗯。”
      得了允诺,吴邪心情不错地带着悯川逛起集市,这一大一小被街上一派热闹的景象吸引得连连赞叹不已,身后跟着的一大一小却似两个冷面官,两人倒真同吴邪说的那般像是兄弟俩。
      一路走来,商品琳琅满目,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悯川兴奋地到处瞧瞧,间或发出赞叹声,满场乱窜得好不高兴,忽又看见不远处人声鼎沸,时不时地爆出喝彩声。悯川拉着阿松往那处热闹的地儿跑去,人群中央似乎有人在玩杂耍,悯川个子矮小,在外围自然瞧不见,便灵活地从人群中穿了过去,三两下就被他冲到了最前头。
      吴邪拿他没辙,苦笑地候在外场,想着有阿松在,应是不会出什么事。
      那边表演似乎到了最精彩之处,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却听一人大骂一声小兔崽子,霎时间众人静了下来,便听到阿松怒道:“放开他!”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吴邪懊恼地连忙挤进人群,只见一九尺大汉将悯川像个玩具似的地拎在半空,阿松怒得眼角泛红。可怜的悯川被拎着衣领不停挣扎,气得吴邪便要上前,张起灵却先他一步,不知何时就出现在大汉跟前,伸出两指仿佛轻轻一点,那人顿时手上无力,松开了悯川,被张起灵抱了过去。
      见悯川没事,吴邪这才松口气,怒极反笑道:“好个彪汉,竟连孩子也欺负!”
      众人纷纷附和,说那大汉怎如此霸道,不就是孩子贪玩,一时兴奋地撞了那锦衣华服的富家公子,就如此欺辱稚子,好不害臊。
      汉子百口莫辩,被说得脸红脖子粗,只会说我我我,却吐不出句完整的话。
      吴邪见悯川也无大碍,还冲人直做鬼脸,显然并没有被吓到,反而还开心得很,便也不再为难他人,只道下回别再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就欺负小孩,牵着悯川走了。
      虽说悯川不在意,阿松可介意得很,临走前狠狠瞪了那大汉一眼,双唇微微一动,才作罢离去,追上悯川好好训了一顿。
      眼见这闹剧如此快便结束了,众人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情,见杂耍班也收了摊,便一哄而散了。
      “爷,我……”那大汉赤红着脸向身旁的公子请问。
      一看便不是寻常人的男子一双凤眼笑意盈盈,举手示意不必多说,却道:“有趣有趣,得来全不费工夫,阿钱,回头去领赏钱。”
      “啊,谢谢爷。”那汉子一脸迷茫,可知道这有银子拿总是好的,也不去问他家爷话中是何意思,退后一步跟着几个同自己一般高大的奴仆随男子离去,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地方,转瞬间便散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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