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幕》敬墨

14、我们

　　“喂，懒虫，起床了。”
　　“嗯？知道啦..再睡一分钟....”路林眼睛都没有睁开，迷迷糊糊的嘟囔说。
　　“加一圈。”
　　“什么东西啊？”右眼睁开了一条缝。
　　“足球跑步训练。”
　　“什么！”路林猛地坐起来。头发凌乱地翘着。
　　“给你十五分钟收拾好自己。”尹离坐在自己桌子上，修长的腿垂到地面。饶有兴趣地看着路林。
　　男孩子哼哼唧唧的起床，换衣服，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本来就是你逼我加的什么足球队，就不知道做人善良点...路林不情愿的想，没敢说出口。
　　“哇！”
　　“叫什么叫，还有三分钟。”尹离面无表情地说。
　　“是你疯了还是我幻觉了？才五点二十七啊！大冬天起这么早，赶着去投胎啊？”
　　“对，三分钟后，五点半。要开始训练。”
　　路林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做了个OK的手势，这个疯子......

　　五分钟后，两人跑到了操场。一路上路林还在抱怨，干嘛去的路上也要跑。看到尹离不没有理他，突然想到他说的五点半开始训练，就更加坚定了这是个疯子的想法。
　　操场上还是漆黑一片，在路灯下隐约有晃动的人影，看得不真切。
　　“队长好！”
　　路林被这声几乎叫醒了太阳的吼叫吓得回过神来。才发现操场上已经有了十多个男生，整齐地站好队列。
　　“嗯，”尹离随意地答应了一声，“路林归队吧。”
　　球队自觉地让出一个空位，路林补了进去。
　　“校足球赛时间定下来了，大致在明年三月中旬，鉴于一个月的寒假会大大减少训练时间，球队的训练从今天开始。风雨无阻。”
　　路林被他这一段话呛得不清，可看到周围人们一副习惯了的样子，也不好发作，只是紧紧握着拳头，回去一定要揍他一顿......
　　“跑步，路林十一圈，其他人十圈。”
　　“为什么！”感叹句。
　　“你不记得了吗？”
　　梦中的那句“加一圈”传过来......
　　“你等着......”路林咬牙切齿。
　　少年原本身体很好，只恨好几月没有锻炼，跑到四圈就已经只喘粗气。可回头一看尹离还跑得气定神闲。便只觉咽不下这口气，逼着自己跟上去。八圈下来，许多队员也已经累得不行，恨不得立马趴在地上，只是，看到尹离，谁都不敢掉队。一群人累得要死，跑完十圈，七倒八歪的躺在地上。
　　“嗯，今天少跑一点，大家做的不错，休息十分钟。路林，你继续。”
　　过了好久，路林才反应过来尹离话的意思，全身不禁起一层鸡皮疙瘩。只是，路林现在连杀他的想法都没有了，只剩下累，累得要死。无可奈何，只能接着跑，只是腿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像上刀山下火海一样艰难。
　　“路林。”不太响亮，但听得清晰。是幻觉吗？
　　抬头，刚跑过去的跑道旁边站着一个女孩子，很瘦。只是，夜还是太浓，看不清楚。
　　接下来，跑步似乎已经变成了机械运动，累啊，渴啊，全部都忘记了。只剩满脑的诧异——水沉为什么会在这里？
　　“很累吧。”真的是她。
　　看着满头大汗几乎说不出话的路林，女孩不着痕迹地从包里拿出手绢为他擦汗。所有的动作自然流畅，毫不做作。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路林还大喘着粗气。
　　“因为你在这里啊。”理所当然的口气。只是全部在陈述客观事实，毫无思想情感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气流平稳了些，只是全身依旧累得难受。
　　“猜的。”
　　“额...好吧。”
　　“你累的很厉害。”
　　“废话...”
　　“要不要我帮你给尹离求情啊。”水沉像是觉得很好玩，语气里有些戏谑。
　　这是，尹离走了过来，“你来了。”
　　“嗯。”水沉回答道。
　　“没想到挺会做女朋友的。”尹离说起来像是很开心。
　　“我还记得怎样做。”水沉不经意间脱口而出。黑夜中，三个人都楞了一下，继而，又全没了话说。
　　过了一会儿，水沉怏怏地开口，“你去训练吧，我就坐在旁边，过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饭。”
　　虽然是第一天训练，强度依旧很大。路林累得近乎麻木，到后来，大脑逐渐短路，只会一遍遍显露“我们”着两个字。虽然你给我的一切与情感无关，但我终究是个容易满足的人。
　　当你不在把我当做一个陌路人。当在你心里，你我已经变成我们，我就已经满足了并且开心着。
　　训练结束，路林顶着一头大汉跑过来。“等急了吗？”
　　水沉没理他，只是把被他挂在外套取下来，帮他穿好。“不要再这样了，会感冒的。”
　　“哦，”少年有的受宠若惊，“那个，我们去无音吧。”
　　女孩子站着没有动。
　　“怎么啦？”路林一脸疑惑。
　　“哥哥会在无音吃早饭。”水沉的声音变得弱弱的。
　　“哎，听话好不好，就去无音。”
　　“我......”
　　路林一下子恢复了体力，拽过她就走，“你什么你啊，听话一次能死么？我们自己去无音吃饭，又不是去见你哥。”
　　水沉想要反抗，可是拗不过男生的手，只能乖乖的跟过去，像是一只听话的小动物。

　　无音一如既往的安静。路林发现水沉低着头走路，又不时抬头张望，像小偷一样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觉得有点想笑，这个女孩子对外人冷冷的，可是对她深爱的人，爱得好深，好可爱。
　　“好了，”路林拍了拍她的头，“我们进来的时候沨哥正好走出去，你那是低着头没看到。不过我看他是想要叫住你的样子。”
　　水沉楞了一下，不说话了，只是低头看着饭碗，紧紧地咬着嘴唇。
　　“小沉，”路林一边往嘴里塞饭一边说，“你去给沈琪希道个歉吧，她被你气得很伤心呢。”
　　“不要。”女孩倔强地说。
　　“真的吗？那我怎么办啊，沨哥对我说，就算要逼你，也要你去道歉呢？”
　　“你见过哥哥了？”水沉猛地抬起头，有慢慢地垂下，“哥哥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
　　“这个没有，不过他担心你的很，让我好好照顾你。”
　　“我会给沈琪希道歉的。”
　　“嗯。”路林回答地随意。
　　“路林，”水沉静静地说，“快考试了，你好好学习哦。”
　　路林笑出了声，这个女孩，连怎样表达谢谢都不会。“知道啦！可是我英语老差的，怎么办啊？”
　　“我可以帮你补习的。”水沉睁着大大的眼睛，信誓旦旦的样子。
　　“我不相信你，一天到晚不学习的孩子。”路林撇着嘴，摇头。
　　“我英语很好的，真的，清以前帮我学的。”水沉不经意地提起，她从来不掩饰那个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无数印记。
　　“好吧...下午自习课教我英语。”
　　“那你，帮我给哥哥说，我去和沈琪希道歉了，行不行啊...”
　　“哦，你好狡猾啊，原来是有事情要我帮忙的，坏孩子。”
　　“我不是...”
　　“你就是。”
　　“我...”
　　“知道啦，我会帮你说的，吃饭吧，傻瓜。”
　　“哦。”
　　......
　　水沉，后来很久的日子里，每当想到今天你的样子，我都会不仅微笑，都会怀疑会不会有一天我们可以变成快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