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幕》敬墨

13、兄长

　　飘摇的雨水越来越大，越来越冷。间念路上行人寥落而匆匆，是这条小路显得愈发瘦窄而修长。过了一会儿，雨的味道变得不太明显，仔细一瞧，才发现已经有些细小的雪花混迹其间。只是地表的温度还暖，雪花融化在地面让人感到一份黏黏的潮湿，很不舒服。
　　少年与少女并肩走在一起，依旧没有打伞，．．．．．．
　　冰冷的空气灼人，却一丝一毫冷却不了心中的滚烫的沸水。
　　“你想听我说话吗？”水沉边走边问，声音还是慢悠悠的。
　　“嗯。”
　　“关于我，你有事情不明白，对吗？”
　　“对。”
　　“那为什么不好奇，不问我？”
　　“习惯了。”
　　“哦，这样啊。”水沉抬头看天空，任雨水和雪花打入眼睛。“我以为你生气了呢？”
　　“对啊，看到你不计后果的折磨自己，我很生气。”
　　“哦，对不起。”水沉低下头看着凹凸不平的土地，想着些什么。
　　“为什么要扶我，又为什么在戏演完还和我在一起？”
　　“你是我男朋友。”
　　“好像是啊．．．我差点就忘了。”
　　“可不可以不生我的气？我真的没有想到我哥哥会打你．．．走在我身
　　边的人却在生我的气，我会觉得很难过．．．”
　　“为什么这么说？水沉，你不明白吗？我怎样都没有关系，只是，看到你挨打，我
　　的心都会滴血．．．”
　　“路林，难道你不明白吗？我怎样都没有关系，只是，看到哥哥伤心，
　　我的心也会滴血．．．”
　　雨雪越来越大，只想把那个小小的人儿拥入怀中．．．．．．
　　“水沉，这么伤心你都没有哭呢．．．”
　　“对啊．．．我的泪腺好笨啊，只学会为那一个人哭泣。”
　　路林思考了一会儿，幽幽地站在地上，不再迈步。雨幕里，是你们相爱的地方啊。那么，我在这里做什么呢？
　　“水沉，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没关系，我是你女朋友，有陪你的义务。”
　　声音的冰冷从来都只是表面，冷彻心扉的感觉只有冰冷的意思能够带来。路林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不必了，我先回去了。”少年把外罩脱下来披在女孩的肩膀上，大步离去。
　　漫天的雨水又一次模糊了少年的背影，水沉看着他，有点恍惚。

　　校门口那个身影，安定地挺立成一棵大树。
　　“沨哥。”
　　男生没有说话，掉头走向前去。路林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要来的总会来的。
　　校园的一角，雅致的小亭在雨雪中孤芳自赏。外边的天地里，密集的液体织起结实的帷幕，分割世间。
　　“小沉，还好吗？”
　　“她没有哭。”路林不想欺骗，更不想对他残忍。
　　“我知道她不会因为我哭。‘没有哭’对小沉来说，什么都代表不了。”
　　“是吗...可是其他的事我不能说。”对啊，路林还能说什么呢？难道要他告诉水沨，小沉因为骗到了他，满心是宽慰吗？
　　“那一下会很疼，对吗？”心在颤抖。
　　“可能吧。”
　　天色变暗了写，一时间，两人都找不到话说，只是安静的听雨。
　　“路林，小沉今天有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并且这个原因不能让我知道，对吗？
　　“对，不能告诉你。”
　　水沨点了点头，随后从书包里拿出一大包药，液体的，固体的塞满了薄薄的塑料袋。“帮小沉敷上，小心处理，否则会肿的厉害。还有，以后，麻烦你好好照顾她．．．”
　　“不要这样说，水沉是你妹妹，只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你那些话水沉不会当真的。”
　　水沨苦笑一声，“她会的，你现在还不了解她。其实，当她结结巴巴地说‘知道啦’的时候，我就一瞬间害怕了，因为水沉是不懂得什么是气话，什么事开玩笑。”
　　“不明白．．．”
　　“你没经历过所以不会明白。开玩笑或说气话都是隶属于虚幻的东西，理解他们，接受虚幻是需要心情的。而真正的痛苦会把世界变得无比真实。然而，从那天以后，水沉就失去了接受虚幻的心情，也失去了懂得虚幻的能力。
　　只是，小沉以后就多麻烦你了，。你应该很清楚，不管她表现的怎样，你想要的东西，她终究给不了，所以只有我这个做哥哥的，代替她求你你体谅她，原谅她。”
　　“你不必这么说。有些东西，我从来没有奢求过．．．．．．”
　　时间一步步走向夜晚，华灯初上。
　　“其实，你对水沉来说很重要．．．．．．”路林喃喃的说。
　　“是吧．．．听起来很好的样子，只是路林，你知道原因是多么恐怖吗？”水沨悲凉而有磁性的声音停了几秒，随后又接着说，“是因为小沉已经失去了爱情，不愿再相信友情，她才会论落到只有我可以依赖的地步．．”
　　“可是，你背叛了她。”
　　“我知道是我不好．．．
　　所以，我要你帮我。帮我逼她，必须让她给沈琪希道歉，小沉那天说话太过分，沈琪希的确很伤心。更何况，错的原本就是我们。”
　　伴着雨水，两个人断断续续地聊，聊了很久。其实，对彼此，一句话就足够了，“请你好好爱护那个可怜的女孩子。”

　　路林一边撞开寝室的门一边吵着冷死了冷死了。却发现寝室里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路林突然意识到尹离的存在，抬头，他正安静地站在窗户边上，孤独寂寞的背影一如往昔。
　　“怎么啦？一个个像见了鬼一样，我又不能吃了你们，至于么？”
　　路林咚的一声关上寝室的门，搓着冻红的双手，忙着换上棉衣。接着，又嘱咐大家明天一定穿多一点，北方的冬天真不是人过的。
　　“说那么多废话是为了堵我的嘴么？”
　　．．．．．．
　　路林突然安静下来，“尹离，对不起。”
　　“已经被沨哥逼问过这样做原因了吧．．．”
　　“嗯。”
　　“你没有告诉他对吗？”
　　“对。”
　　“我也不可以知道，是吧？”
　　“是这样。”
　　“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还记得吧。”
　　路林心里一紧，没有回答。
　　“那么现在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你，如果水沉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即使不是因为你，你也别想再在苍靡待下去。可以接受吧．．．”
　　“可以。”
　　“这样就好。还有，明天不要穿得太厚。”
　　“什么？”这个命令让人摸不到头脑。
　　“校足球赛要开始了。我是我们班的队长，你踢前锋。”
　　“啊？”
　　“啊什么？我看过你踢球，有冲劲，但技术太过粗糙，明天早上五点半我会叫你起床，球队训练。”
　　“你公报私仇！卑鄙！”路林又嚷了起来。
　　“是这样，”尹离转过头看路林，“所以，做好心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