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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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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泽国都城玉照的郊外,正是秋高气爽,野草遍地迎风摇摆,辽阔的郊野大地一望无垠,天边飘着朵朵白云,天高地阔一派爽朗。一名年轻人身着华丽骑射服骑在马上,挽弓满弦,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百米开外四处乱窜的一头麋鹿,轮角分明的脸庞贴在弓边,两鬓的发丝随风飘摆,双手拉着弓弦有力地张开着。只听“嗖”的一声,箭已离弦,远方的麋鹿应声而倒。
他身边的一名小将见状欢呼道:“二皇子真是好箭术。”
年轻人放下弓牵着缰绳,轻抿着的嘴唇边洋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听说太子去北境国邦交已经回来了。”
那小将道:“是,文鸢太子已经回来数日了。”
年轻人一面继续挽起弓朝着天上的飞鹰架箭一面道:“太子此去北境,可有什么新鲜事么?”
小将道:“听说太子这次从北境国回来,还带回来一名长相妖媚的男人。”
年轻人轻蔑地一笑道:“呵呵,我这个风流的哥哥,去的时候不忘带着男人陪他,这次居然还从北境国猎艳回来了。”
小将道:“小的听说那人长的十分妖媚好看,却不知为何受了重伤,太子对他可是喜欢得很,这几日几乎一直都在太子殿悉心照料那人,连玄衣侯那里都不怎么去了呢。”
年轻人对着天上的飞鹰望了两眼又把弓放下道:“哦,这个北境国的男人居然有这么大的魅力,我倒是很好奇他长得什么样。”
小将道:“二皇子,小的听说那人比玄衣侯还好看呢。”
年轻人淡淡道:“是么”,一面轻轻笑了几声,一面驾着马又开始追逐郊野上的猎物起来。
慕夕寒呆在章泽的太子殿里养伤,每天都是文鸢亲自为他换药包扎,待遇不知道有多好。除了腿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外,身上的伤口已经几乎好得差不多了,他身上的伤口不深,只是留下淡淡的浅痕,倒也没有留下很难看的疤痕。他那满身是血的北境国侍卫服早已被扔掉了,此刻身上穿着章泽宫中的贵族华服,宽袖长袍,流苏低垂,他穿上这身行头,少去了御前侍卫的英气,更添了几分华美气息,竟是另一番的味道。
他好几日都躺在床上养伤,只觉得再躺下去骨头都要断掉了,现在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来在房间里四处走动舒舒筋骨,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这个房中的摆设都是高档华贵的器皿,慕夕寒看着不禁感叹这太子殿的奢华,这时文鸢又来看他了。
文鸢见他起来了便道:“你怎么起来了,伤口都好了么?”
慕夕寒道:“天天躺在床上,躺得我骨头都要断了。”
文鸢笑道:“看来你好得差不多了。”
慕夕寒道:“太子,我现在伤好了,你还打算把我留在这里么?”
文鸢道:“怎么了,你不愿意呆在这里么?你放心吧,北境国容不下你,我章泽国要你,他们把你逐出皇宫,那你便安心地呆在我身边吧,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忘了吧。”
慕夕寒心里想着李冰若,虽然很想见他,可是却不愿意回去找他,他若不来找我,我去找他干嘛呢,冰若,他怎么不来找我?慕夕寒心里不悦地想着,既然不回北境国,那便先在章泽国呆待着好了。
文鸢见他未说话,又道:“夕寒,相信我,我会好好待你的”,说着便凑上来要搂慕夕寒的腰,慕夕寒连忙吃惊地避开道:“太子殿下,你这是干什么?”
文鸢道:“夕寒,别叫我太子殿下,叫我文鸢。”
慕夕寒望着文鸢的脸,这张脸长得温柔而华贵,他相貌清秀、五官端正精巧,的确是个很好看的男子,但是和李冰若比起来,却还是不及李冰若潇洒英俊。慕夕寒尴尬道:“文…文鸢太子…”
文鸢盯着慕夕寒道:“夕寒,你知道么,从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深深被你吸引了,我喜欢你。”
慕夕寒听他说喜欢自己,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开什么玩笑,我喜欢的人是冰若,有没有搞错!文鸢继续上来想要搂他,慕夕寒见状挣扎起来道:“太子,不要这样…”
文鸢道:“叫我文鸢。”
慕夕寒道:“文鸢太子,别这样,你喜欢我,我可对你没意思呢。”
文鸢停下来看着他笑道:“夕寒,我会让你喜欢我的”,说着便想来吻慕夕寒。
慕夕寒见状大惊,连忙偏过脸推开文鸢道:“文鸢太子,你…你不用这么着急吧…”
文鸢道:“好吧,我今天不勉强你,来日方长。”
慕夕寒舒一口气,忽然想到了他离开北境皇宫的时候除了那把剑什么都没带,那把剑上哪去了呢?于是慕夕寒忽然问道:“对了,我的剑呢?我的佩剑呢?”
文鸢笑道:“别急,我都帮你收好了,在这里。”说着便拉着他走到一处壁橱边拉开壁橱,只见那玄墨剑正安安静静地悬挂在壁橱内。
“我命人将剑擦洗干净之后,就帮你收了起来。”
慕夕寒看到剑,忙把剑从壁橱上取了下来看了看道:“多谢太子了。”
文鸢却颇有不满道:“你再叫我太子,我可要罚你了哦。”
“额…”
“你再叫错一次,就罚你亲我一下。”
“好…好吧…我以后叫你文鸢…”
“夕寒,你很喜欢这把剑么?”
“那当然,习武之人视兵器如性命的。”
“我宫中有好多上贡的宝剑,你若是喜欢可以随便挑。”
“啊,不必了,这把剑我用习惯了呢。”
“夕寒,最近西郊的山上枫叶都红了呢,我明日带你去看可好?”
慕夕寒想着既然自己已经来了章泽国,既来之,便安之,自己对这章泽国不甚熟悉,既然文鸢要带他出去看,反正自己现在也无所事事,不如就跟他出去看看好了,便道:“好啊,不过你能不能叫人拿件便服给我,这么厚重的衣服穿在身上,好不习惯啊。”
文鸢笑道:“好啊,我命人给你拿便服就是。”
此时只听外面传来小人通报道:“太子殿下,二皇子求见。”
文鸢一皱眉道:“二弟怎么来了?”
慕夕寒好奇道:“二皇子?”
文鸢道:“夕寒呆在这里别出去,我去招呼我二弟。”
慕夕寒奇怪道:“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文鸢道:“夕寒乖,二弟来估计有国事和我商量,你呆在房里便是,我一会再来看你。”说着便从慕夕寒房中退出来往前殿走来。
文鸢走到前殿见到二皇子文舒道:“二弟,你怎么来了?”
二皇子文舒道:“大哥从北境国邦交回来,我特地过来看看大哥在北境国可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跟我聊聊呢。”
文鸢笑道:“呵呵,我正好从北境国带回来一些美酒,二弟我们去栖华殿聊吧。”文鸢便引着文舒到了栖华殿。
文鸢对着文舒笑道:“这是我从北境国带回来的美酒,正想给二弟你送两坛去呢。”
文舒道:“大哥去北境国邦交,可有什么有趣的事给我说说呢?”
文鸢道:“恩,那北境国的皇帝真有意思,他自己都不怎么管理国事,所有事情居然都交给她的公主妹妹替他处理。”
文舒道:“哦?”
文鸢笑着喝一口酒道:“我这和北境国邦交的文书,都是跟北境国的公主商议的呢。”
文舒道:“看来北境国的公主可是个能干的女子啊。”
文鸢道:“恩,比他哥哥有见解多了。”
文舒也喝了口酒笑道:“咦,大哥,你除了从北境国带回来这几坛美酒之外可还有带回来什么好东西呀?”
文鸢想起了慕夕寒,不禁脸上一红,文舒笑道:“我听说大哥这次从北境国回来,好像还带了个男人回来呢。”
文鸢道:“二弟,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无聊起来,喜欢打听这种事情了?”
文舒道:“大哥不用不好意思呢,我听说这几日大哥天天都在陪着那个男人,连门都不怎么出了,能让大哥不远千里从北境国带回来的必然是个绝色男子,二弟自然免不了好奇了。”
文鸢道:“哈哈,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二弟的眼。”
文舒道:“二弟怎么还把他藏着,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呢。”
文鸢却把慕夕寒当宝一样藏着,还舍不得让文舒见他,不禁面露难色起来,文舒见状道:“怎么了二弟,难道你还怕我见了他也看上了他么?”
文鸢道:“他受了伤这几日正在养伤,不便见客。”
文舒好奇道:“怎么会受伤的呢,对了,他是个什么人呢,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不如给弟弟我讲讲你们的艳史吧。”
文鸢闻言便想起了自己和公冶玉璃的合谋,心想这不光彩的事可不能说出去让别人知道,他笑着道:“二弟别开我玩笑了,哪有什么艳史呢。”
这慕夕寒见文鸢不带他出去见二皇子,很是郁闷,他等文鸢一走,便走出自己的房间,四处寻找二人在什么地方谈话。他转到正殿来,却不见人影,便扯着正殿里的一名婢女道:“太子和二皇子人呢?”
那婢女道:“回慕公子,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正在栖华殿呢。”
慕夕寒又道:“栖华殿在哪?”
婢女面有难色道:“太子和二皇子正在谈话,吩咐不许人打扰。”
慕夕寒想了想,“哦”了一声,不过还是很好奇想看看二皇子长什么样,便不死心地四处乱逛起来。他在自己房里躺了数日,还未有机会好好端详打量这太子殿,只见这太子殿金碧辉煌,华丽无双,真是十分的富丽堂皇。他看了半天,忽然注意到一扇雕金镂玉的门,门上挂着匾正写着“栖华殿”三字。慕夕寒见了立刻欣喜起来,“找到了,原来在这里。”于是便快速往门边凑过去。门紧闭着,两边站着的侍女见他走过来便拦住他道:“太子殿下正和二皇子在里面议事,不得打扰。”
慕夕寒想往里面张望一下却什么都看不见,不免有些沮丧道:“议什么事呢,这么神神秘秘的”,说着便转身欲走,不知为什么似乎他穿着章泽的宽袍华服行动也有些笨拙起来,他配在腰间的剑居然在他转身之际一不小心撞到了门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声。
门内的文舒听到了门外的响声道:“门外有响声,什么人?”
慕夕寒听到里面的人发现了他,遂又转回身来,只听那两个侍女慌张道:“回禀太子和二皇子殿下,是慕公子过来了不小心碰到了门发出了声响打扰了殿下。”
文舒闻言心想,太子殿里什么时候又多了个慕公子,难道就是他从北境国带回来的那个人,便回头望着文鸢笑道:“二弟,你殿中何时来了个慕公子,该不会就是你从北境国带回来的宝贝吧,既然他已经来了,就让他进来让我看看吧。”
文鸢没想到慕夕寒居然闯这儿来了,也不便再遮掩便道:“让他进来吧。”
门外的侍女听命,便打开门让慕夕寒进去了。慕夕寒跨进栖华殿便抬头打量起二皇子来。面貌清秀,轮廓分明,长得英气神武,和文鸢太子比起来,这二皇子居然更具一股王者之气,而文鸢却只有一股华美的贵气,少了那王者的英气。那文舒看到慕夕寒抬起头来,便怔住了,他从未见过这般俊美的男子,那斜挑的剑眉,如剪的双目,粉色的薄唇,竟然流转出一股比女子还柔媚的神情来,果然是个妖媚的男人,难怪文鸢会不远千里把他带回章泽,他自己看了也不免吃惊和心动。
文鸢走过来把慕夕寒拉到桌边道:“夕寒,这便是我的弟弟二皇子文舒。”
文舒对慕夕寒一笑道:“慕公子相貌俊美非凡,竟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真是幸会。”
慕夕寒闻言有些不悦地想,怎么都爱把我和女人比呢,便道:“我堂堂七尺男儿,不要把我和女人比。”
文舒道:“慕公子别见怪,我这是夸赞你的相貌呢,不知慕公子为何会随我大哥从北境来到章泽呢?”
文鸢道:“夕寒在北境国不幸发生了一些意外,正好被我遇见了,我就把他救了回来。”
文舒玩笑道:“早知道大哥此去北境能有这番际遇,当初我也要跟父皇请求去北境国邦交了呢。”
慕夕寒道:“文鸢太子只是我的救命恩人,二皇子可不要误会了。”
文舒道:“哦,原来只是救命恩人啊”,说着便朝文鸢看了眼心想,原来这风流的哥哥还没有征服这个妖媚的东西呢。文舒看过慕夕寒,今日来此的目的也达成了,此刻便起身告辞了。文鸢送走文舒,对夕寒道:“夕寒,你刚来章泽皇宫,对这里的环境还不熟悉,不如我带你到太子殿附近走走?”
慕夕寒却不知道为什么没什么心情似的道:“不了,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会。”
文鸢道:“也好,你重伤未愈还是多休息的好,我送你回房吧。”
到了夜晚,慕夕寒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他披着衣服起来,抱着剑坐到窗台前,怔怔地望着天上的星空。他把玄墨剑抱在怀中,他从北境皇宫中被赶出来,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身上除了这把剑便再也没有别的了,而所幸还有这把剑在自己身边,才能稍稍寄托一些想念。他抚着乌黑光滑的剑鞘,又捧着那两枚精巧的银色铃铛呆呆地想着自己居然会比武失败从北境国赶出来,接着被强盗追杀,最后又被章泽太子文鸢带到章泽来,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冰若呢,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当了北境国的御前四方卫,他怎么不来找我?银色的铃铛在月色中泛着清冷的光芒,慕夕寒抬头望着满天的星星,不由地回想起了在北境皇宫西南角的平台之上,他和李冰若第一次坐看星空,谈天说地的那一夜来。
【以下为回忆】
夜色沉沉,星光点点,夏夜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醉意。
“上来”一个翻身,只见两名少年飞身来到位于皇宫一角的高大平台之上。夜风习习,夜色中的少年身材颀秀,下摆随风翻飞。
慕夕寒席地而坐道:“恩,感觉真不错。”
李冰若抬眼望着远方道:“站在这里可以望见整个皇宫的景致,我以前经常喜欢来这里躺着看星星。”
“看星星?”慕夕寒一面说一面拉他坐下。
“恩,什么都不干,什么都不想,只是这样静静地躺着,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说着李冰若头一仰便躺了下去。月光斜照在他那凹凸有致的脸庞上,映射出一种玉一般的光泽。慕夕寒侧着脸端详着仰面而躺的李冰若,只觉得他眉、眼、鼻、嘴都长得恰到好处,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清逸脱俗,英俊不凡,实在是很有男子的味道,但是李冰若身上的男性味道,更是特别的。慕夕寒看得稍稍有些痴,李冰若似发现了他正在呆呆地看着自己,好奇地望了他一眼道:“看什么呢?”
慕夕寒恍惚道:“看你。”
李冰若更是奇异道:“我?我脸上有花么?”
“恩,有花”慕夕寒听了他的话故意答道。李冰若坐起身来,也盯着慕夕寒的脸仔细瞧了起来。慕夕寒见他也盯着自己看,也奇怪道:“你看什么?”
“看你。”
“看我做什么?”
“你脸上也有花。”
两人就这么互相盯着看了半晌,李冰若看着慕夕寒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忽觉心神荡漾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意想,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天哪,李冰若,你在想什么呢!李冰若立刻转开脸道:“别瞪了,瞪得我眼睛都酸了。”慕夕寒却很正经地道:“我发现了一个事情。”
李冰若好奇道:“什么事情啊?”
慕夕寒笑道:“我发现你长的真好看。”李冰若闻言一愣,却听他又道:“不过我长的比你还好看。”李冰若不料他居然又说出了这么句自恋的话来,登时有些哭笑不得:“哈哈,你真幽默,别这么自恋好不好。”
慕夕寒却道:“这可是你自己的眼神告诉我的。”
李冰若“啊”了一声,心想,果真如此吗,虽然自己的确觉得夕寒长的很好看,不过真的从眼神中泄露出去了吗,不觉有些心虚,甚至觉得自己脸好像有些发红,不过好在这是夜晚,什么脸红都看不清楚。
慕夕寒看他一副别扭的样子,颇有些得意地凑过去道:“你看,害羞了是不是。”李冰若更是心虚得紧,忙伸手拎起身旁的一坛酒道“快别闹了”,一面把酒坛塞给他道:“这是宫里的特酿,尝尝看。”
慕夕寒一面接过酒坛一面继续笑道:“我知道,你肯定脸红了。”李冰若似被说破了心事一般,只觉得脸颊都有些发烫了。慕夕寒喝了一口酒,见他被自己逗得甚是窘迫,便也不再逗他道:“恩,好酒呢。”
李冰若也喝一口酒,抬头望望星空道:“千杯醉。”
慕夕寒好奇道:“千杯醉,什么千杯醉啊?”
“这酒名叫千杯醉。”
“咦,好有趣的名字,千杯醉,难道是要喝上一千杯才能醉倒么?”
“民间一直有一个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卖酒的夫妻,丈夫的酒量颇好,妻子则善于酿酒,他们二人本来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可是后来有一天,丈夫迷上了一个美貌的女子,便吵着要休了自己原来的妻子,他的妻子很伤心,但是却没有哀求他丈夫留下,而是要他的丈夫喝下她亲手酿制的酒,如果他能千杯不醉,就让他丈夫自由,如果他丈夫醉了,就要他忘记那个美貌女子。”
慕夕寒闻言来了兴致:“那后来呢,他醉了没?”
“你猜。”
“哪有人有那么好的酒量啊,一千杯不醉才怪,而且那酒又是他妻子亲手酿制的,他妻子肯定希望自己的丈夫留下,那酒肯定一喝就醉。”
李冰若继续道:“她的丈夫答应了她的要求,一杯一杯地喝她妻子亲手酿制的酒,她的妻子就坐在他的对面望着他,却不知为什么,随着一杯杯的酒下肚,他非但没有醉,却反而想起了过去与妻子幸福相处的一幕幕场景来,他想起了两个人一起酿酒的情形,想起了妻子在他生病之时对他的照顾,想起了妻子熬夜为他缝制冬衣,想起了妻子在他辛苦一天之后回来为他温柔地按摩…他想起了妻子所有的好。他喝了三天三夜,依旧没有醉,他走到妻子面前说自己没有醉,但他妻子却扶着他说你醉了。不知为什么,他发现自己是那么留恋着那些美好的过去,他反而开始舍不得离开妻子的身边了,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心痛,居然就醉倒在了他妻子的肩头。他就这样真的醉了,醉倒在了他妻子的温柔乡中。”
慕夕寒听得十分入神:“啊,他醉了,他真的醉了,可是为什么他喝了三天三夜都没醉,最后却醉了呢?”
“因为这酒本不醉人,如果心中快乐,便千杯不醉;如果心中痛苦,那一杯便可醉人,所以民间把这种能勾起人过往回忆的酒叫做千杯醉。”
“原来如此啊,他的妻子真是聪明。”
“恩,那个丈夫最终还是舍不得他的妻子,醉倒了。”
“可是那个丈夫好坏哦,为什么要迷上美貌的女子。”
“恩,因为是美貌的女子呀。”
“可是公主也是美貌的女子呀,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恩,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公主身上去了?”
“啊,那我们就不说她了,我们看星星”慕夕寒边说着边有意无意地靠在李冰若身边,眼神飘过一丝淡淡的醉意,不,那不该是醉意,此刻心里有多惬意就有多惬意吧,怎么会醉呢,是心神醉了…
“看星星…”
“看月亮…”
“哪里有月亮?”
“恩,刚才还有,现在没了,被云遮住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呢喃着。夜风轻轻扯动两人的发丝,悄悄掀动两人的衣角…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李大哥,你说为什么有的星星会一闪一闪的,好像在眨眼呢。”
“恩,因为它们调皮。”
“那你知道天上一共有多少颗星星吗?”
“恩,这个没数过。”
“那你现在数数。”
“这么多星星,怎么数啊?”
“笨蛋,我教你数,你看,一颗、二颗、三颗。”
“傻瓜,这么多数得过来才怪。”
“你不数,怎么知道数不过来,四、五、六…”慕夕寒打了个哈欠,晚风熏起睡意,居然闭上眼睛在李冰若怀里蹭了蹭,睡着了。李冰若见他数星星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低头一看,这家伙居然在自己怀里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脸上晕染着甜美的睡意,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那薄薄的双唇在夜色中散发着丝□□人的气息。李冰若拥着他轻轻躺下身去,痴痴地望着他沉沉的睡脸,心中不经意地渐渐升起一丝淡淡的念想,可以闻到他轻盈而均匀的呼吸声,李冰若不由自主地凑过去在他柔美的唇上轻吻了一下,便也沉沉睡去。
月色如水,照在那坛“千杯醉”上,泛动着淡淡的银光…
【回忆结束】
“千杯醉啊,冰若……”慕夕寒望着沉沉夜空,想念着和李冰若在一起的日子,想念着多少个相依相偎看星空的夜晚,想念着那个他第一次拥有了他的那个夜晚,只可惜此时此刻,你却不在我身边。
同样的星空,一样的夜晚,李冰若又独自一人来到了皇宫西南角的平台之上,只是身边再也没有那个人的陪伴了,他又恢复到了以前,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只是这心情却再也回不去了。李冰如独自坐在平台之上,无声地捧着酒坛喝酒,寂寞的星空映照在远隔天涯的两个人身上。
“夕寒,你在哪里?为什么不肯见我,为什么躲着我?”李冰若提着酒坛轻咳了两声,心中是无法排遣的苦闷。手上捧着他送给慕夕寒的夜明珠,那夜明珠在夜色中泛着清冷的光芒,柔美却微弱。那千杯醉此刻入口,味道却有如黄连般凄苦,闭上眼,全是和他在一起的美好回忆。在这平台之上,他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夜晚,自从有他陪伴在他身边,他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充满了光彩。喜欢他调皮捣蛋的可爱模样,喜欢他总是粘在自己身边,喜欢宠爱着他,可是此刻他不见了,他看不见他,朦胧的思念中千杯醉的摧醉之效开始上来了,李冰若沉沉地醉倒在平台之上,“夕寒…”没有人回答他,只有满天的星星寂寞地眨着眼睛。
千杯醉,本不醉人,如果心中快乐,便千杯不醉;如果心中痛苦,那一杯便可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