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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朱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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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临风大师,他立刻会意,上前去把叶孤绝的脉。
香燃完了一柱,临风大师脸色凝重直起身,微微摇头:“你已毒入骨髓,按
《苌谈》上得方式未必能根治,但可以保你十年命。”
紫苏心急地问:“大师,可有什么方法能挽救叶公子的性命?”
临风大师沉思片刻,说道:“唯有一法,天域雪龙的血。”
我和紫苏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天域雪龙生长在大周朝南面的魄岭雪山顶上。
那里极寒,冰雪一片。而天域雪龙的性子极暴躁,攻击力更强。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叶孤绝摇了摇头,拂了拂被子,说:“能保我十年命我已满足,我未必能活
过十年。”
临风大师惋惜地看着叶孤绝,叹道:“看你神气,将来必能成大事。”
我摇了摇大师,催促道:“你倒是快治病啊,呆坐着干什么。眼下保住他命
最要紧。”
临风大师点了点头忙说“是”。吩咐紫苏打了一盆热水,先消毒了针具,再
掏出《艾研》,接着把三十九枝芊琳花齐齐摆在院中暴晒。
我正准备开门出去,临风大师一把扯住我,郑重其事地说:“阿颜,你来为
他施针。”
“什么?!”我大惊失色,“万万不可,这事关人命!我还不如大师你经验
丰富,我万一扎错了……”
临风大师按下我的正欲推脱的双手,低声说:“天香奇特,须由异性来为他
解毒。你是同门中针法最好的,由你来施最好。记住,切莫心急,时间以半柱香
一套为宜。如果出了意外,马上叫紫苏出来叫我。”
我无奈,点了点头,临风大师把针具交给我,自己关上门出去了。
后来怎样,我也忘却了,只记得叶孤绝满头大汗牙齿咬得嘴唇发白却不曾发
出一次痛苦的呻吟。我的手从未如此镇定,心却从未如此颤抖。
最后那一针施在他的腕心,扎下去那一瞬间紫色的血液从针孔喷涌出来。紫
苏眼疾手快,端了铜盆上前接住毒血。
我气若游丝,推开门说了一句“大师”,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三月之后。
扶桑树的花已开,今日是我娘的祭日。朝露去了承宗执行任务,只有我一人
去祭拜我娘。
母亲的墓建在城外,青翠一片的草丛种,掩映着孤零零的小土堆,墓前石碑
上书的“秦萧之墓”分外冷寂,在蒙蒙细雨种显得模糊而不真实。
我一大早就告假下了山,赶了早集买上一大包母亲爱吃的玉渠糕以及一束兰
花。
我徒步走出城外,独自一人前往墓地。朦胧的细雨纷纷扰扰,我却未打伞,
任雨沾湿我的头发以及衣裳。
“下雨了,把衣服披上吧。”身边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随即一件外袍搭上了我的肩,身子顿时暖和了不少。
“叶公子,怎么你会在这儿?”我诧异万分,惊讶地看着身旁的叶孤绝。他撑着伞,在雨雾种仿若仙人,温文尔雅:“大师叫我跟着你。他说今天你妹妹不在,你必不会照顾好自己。”
我摇了摇头,把外袍脱下来还给叶孤绝:“天冷湿气重,你毒刚解,穿上吧。”
他唇边的笑意凝结在嘴边,皱了皱眉,良久才说:“你何苦作践自己的身体,便是母亲祭日,也不必如此。见你如此模样,你母亲在天上也不得安心。”
“我母亲去世那天,也是如此小雨。”我双眼迷蒙望着远方,“发烧烧了一天一夜,大夫来了只说‘准备后事吧’。我和朝露哭了一天一夜,还是没能挽留住母亲。”
我母亲早已病魔缠身,还是年轻时在青楼种彻夜歌舞所致。生下我和朝露之后身子已虚,又不加保养,自是每况愈下,至那年,已不能再拖。
弥留之际,我母亲神智清醒了不少,楚大娘明白这是回光返照,忙含泪为我母亲换上了寿衣。
我和朝露一直在母亲病榻前跪着,听她讲了不少往事。最后只听闻声音越来越轻,母亲唤了一声:“霖郎”便闭上眼去了。
慕霖是当年圣上游江南时的化名,我心知母亲念念不忘他,可他却至死也没见我母亲一面。
“在我母亲去后的一周他才姗姗来迟。我母亲的尸骨未寒,他却带着他的皇后来祭拜我母亲。他站在我娘生前画像前,终只感叹了一句:朝为红颜,暮为枯骨。”
“那一句话是当年他们初识时的一句诗。”
我抹了抹眼泪,双眼充满恨意:我这辈子都恨他,恨他的皇后临走时说的话:“‘人已去,本宫也不和你母亲计较了。’”
”猛地被人拥入怀中,我震惊不已。叶孤绝紧拥着我的身体,说:“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不该苛责你。”他丢开手中的伞,“我陪你一起淋这场雨!”
我十分愕然,雨已渐渐下大,他如玉的脸庞在雨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我推开他,退后一步大吼:“叶孤绝,你疯了?!”
叶孤绝上前一步用手中外袍裹住我,说:“朝颜,我陪你!”
雨水、泪水夹杂着一起顺着我脸庞流下,我分不清自己终究是感动还是别的。只记得从那时起,我心中便留下了他的身影,他陪我淋雨的勇气及执着。
“阿嚏!阿嚏!”我打着喷嚏,坐在火堆边瑟瑟发抖。
叶孤绝出去为我找吃的了。因为下午我们俩在雨中的僵持,导致我们回去时被关在了城外,今晚只好无奈宿居荒野破庙中。
过了一会儿,我迷迷糊糊地在火堆边睡着了。
身上冷一阵热一阵,我睡得极不安稳。恍然间有一只冰冷的双手覆上我得额头,有人轻轻叫道:“阿颜,起来吃东西。”
我喃喃地说:“我……不想吃……冷死我了。”
他低低地叹息,说:“你发烧了,乖,喝一些水。”
我推开他递到嘴边的水壶,直往他怀里缩。终于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好,一把抱住他的腰。
他的声音难得有些不稳,却也只说了一句:“阿颜,你别这样。”
我摇摇头,靠在他怀中。他身子僵硬了片刻,也只是片刻。
然后他低下头,覆上了我的唇。
一开始我紧闭牙关不让他进入。他极有耐心的吸允我唇,用舌尖一遍遍描绘我唇瓣的形状。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张开了嘴。
清凉的水立刻流入我的喉咙种,我被水呛住,不由咳嗽起来。
他抱住我,轻抚我得背,温柔地安慰道:“阿颜,乖,别急,慢慢来。”
热量涌过他的手掌源源不断传递到我身上,我傻笑着说:“叶孤绝,你内力真好。”
他“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我又抱住他的脖子,大声说:“叶孤绝,我有一点儿喜欢你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