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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part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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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接近黄昏了。
没有太阳,天空一片黑蓝交织,显得有些阴沉。
木兮与沫离走在东街上,街上依旧热闹非凡,繁华昌盛,仿佛这份繁华热闹永不会停止。
木兮此时心中无尽感慨,裴歌走时的淡漠,和他那份漫不经心与无拘无束,那种生活,如此让她向往与迷恋。
可自己真能做到吗?一个苏府不得宠的小姐。还有一个整日里想着怎么让自己和娘亲死的大娘处处为难,她还是当朝宰相之妹,怎与她抗衡?
对了,大娘。
首先在苏府时,大娘在半路上为难自己,而自己知道大娘去找娘亲,也知道娘亲今日一早就出了府,却耍了小性子,没有告诉大娘。肯定是会害的她白跑一趟的。
都能想像出大娘挑起眉,隐忍怒火的样子。
可为什么有些不安?
木兮皱起娥眉,停下脚步。
“嘭” “噢,我的头!”
木兮感到背上一阵麻痛,有个硬物撞上了背,忍住痛,回过头去。
“沫离。”
木兮有些惊讶。
“木兮,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沫离用手轻轻摸了摸已经发红的额头,一阵疼痛,不由得皱起眉,呲牙咧嘴,口气有些抱怨。
“没事吧,我不知道你在后面。让我看看。”
木兮有些焦急,正要扳下沫离的手。
“没事了啦。”沫离嘟起嘴,扯住木兮的手,说:“我就是不满意你忽视我。”
联想到经常忽视自己的某人。
好吧,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木兮轻笑,无奈的耸耸肩,眼中满是宠溺。
沫离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讪讪的笑了笑。
“已经不早了,还不回家吗?”
木兮柔声问道,说罢又望了一眼就在不远处的苏府。 “我已经到家了。”
“我才不要,我今天要和你还有云惜住。”沫离回答道。
“我爹的话,就随便差个小厮去告知一声好啦。”
沫离一把拽过木兮,大步向前走去,满脸的无所谓,一点都看不出刚刚还额头很痛。
两人一起走进了苏府,沫离对着苏府门前的一个小厮说了几句话,那小厮连声诺诺,接着便离去了。
沫离与木兮来到兰苑,兰苑正中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上身着襟紫色罗衣,湘纹飘逸,下身着百蝶绣花玉褶裙,煞是动人。
女子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略施粉泽,身轻如燕,弱柳扶风之姿,真是“淡黄弓样鞋儿小,腰肢只怕风吹倒”。
“云惜!”沫离跑向前去紧紧拥住了苏云惜。喋喋不休起来:“云惜,今日怎么打扮的怎么美啊,干什么去了,老实交待啊,一天都没见你人。”
“跟苏娘出去采购了些东西。”
苏云惜脸色有些苍白。
“云惜。”
沫离感觉到了苏云惜身体的僵硬,十分疑惑,松开了手,有些担忧。
已经走近的苏木兮也感到苏云惜的异样。
“噗。”
苏云惜吐出一口鲜血,干净的地面抹上了一抹妖娆的红。
苏云惜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云惜!”
木兮和沫离齐声道,两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沫离更是慌乱了起来。
木兮一把扶住苏云惜,眼神中满是焦虑,急忙说:“沫离,快。”
沫离会意,帮着木兮将苏云惜扶到了兰苑北边的厢房。
北边的厢房十分简朴,仅有一张床,一张木桌,几张木椅。
木兮和辛沫离将苏云惜扶到床上,盖上棉绸。
木兮担忧的望了一眼床上面容憔悴苍白的苏云惜,随即便转过身去。
“玉儿,过来。”
木兮对着刚刚来到兰苑的几个手里拿着扫帚的丫鬟说道。
那几个丫鬟中,一个丫鬟不情不愿的缓缓走出
“快些。”
木兮加大了声音,夹杂这些许怒意。
玉儿有些吃惊,连忙跑到了厢房内。
“啊!”
厢房内的沫离正褪下苏云惜的内衣,背上露出一条一条还见血的鞭痕,看得出下手之人极其凶狠,白皙娇嫩的皮肤此刻血肉模糊,惨不忍睹,鞭痕交错。
沫离两眼发酸,心疼的哭了出来,手颤抖的将苏云惜翻过身,让她背朝上。
木兮听到沫离的惊呼声,不由得回过头去,却望见了让她心惊的一幕。
“快去请大夫!”
木兮强忍怒意与心疼,命令的口气,分外焦急。
而玉儿却犹豫着,面露难色,依旧不动。
“没有夫人的命令,玉儿不敢。”
玉儿嗫嗫开口,夫人那个词给她添了一丝底气。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彻厢房。
“今日云惜若有什么事,我定不饶你!”木兮眼神凛冽,口吻冰冷。
玉儿娇小的右脸上是五个显眼的巴掌印,玉儿不可置信,满是惊恐的盯着木兮,平日里淡然温和,一直被下人们说是“小姐身子丫鬟命”的二小姐,竟然也会如此有气势。
玉儿连声诺诺,连滚带爬的出了东厢房。
“苏华月!”
辛沫离咬牙切齿道,习惯性的想从腰中抽出皮鞭,才意识到,皮鞭前几日已被娘亲收去了。辛沫离气愤的一跺脚,跑了出去。
“沫离。”木兮刚想阻拦,身后却传来了咳嗽的声音。
床上的苏云惜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虚弱地喘气,气若游丝地喃语着:“水...水..”
木兮连忙从桌上端来水,扶起苏云惜,小心的喂她喝。
苏云惜喝完水,依旧是迷迷糊糊,晕晕沉沉。
木兮蹙眉,脸上满是愁苦,望了眼门口,却已无辛沫离的身影。只得扶着云惜躺下,再将水杯放回桌上。
须臾。
“谁要请大夫。”
门口进来一个身着黄色绣着富贵花的襦裙的老妈子,约莫四十上下。这便是苏华月的陪嫁丫鬟桂艳,如今已是苏府的管事。
“我。”苏木兮开了口。
“原是二小姐。”
桂艳低下头看似谦卑,心中却嗤之以鼻。“可是府上大夫今日恰巧都不在,夫人好心,托我送几瓶跌打膏来。”桂艳身后出来一人,十分娇小,脸上满是害怕与惊恐。正是玉儿,她手里拿着几瓶跌打膏,低着头不敢看木兮,将手上的跌打膏放在桌子上,连忙又退回到桂艳身后。
木兮紧握拳头,脸色灰沉。
“那二小姐,桂艳告退了。”桂艳看到木兮的样子,忍不住勾起嘴角。那贱蹄子的杂种那副样子,一定要好好跟夫人说说。桂艳如是想,笑意更深了。接着便与玉儿一道离去了。
床上的云惜已经沉沉睡去,娥眉紧蹙,牙关紧咬。
“对不起。”木兮轻轻呢喃,两眼无神,泪不由自主的流下,一股悲凉涌上心头,那种无可奈何,和深深的自责让她的心都要裂开了。如果不是她任性,大娘又怎么会将气发到云惜头上。而面对大娘的一再伤害自己在意的人,她也只能在这里无能为力.
木兮轻轻抚了抚云惜的眉。一阵心疼。
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泪,吸吸鼻子。看着云惜背上触目惊心的鞭痕,不再怠慢,连忙拿起桌上的跌打膏。开始回忆起自己在医书中所学,检验了那几瓶跌打膏,确定无异后,便给云惜上药。
虽然几瓶跌打膏起不了多大作用,但也是药,等娘亲回来•••
娘亲!木兮一怔,刚刚气昏了头。对啊!娘亲是和云惜一起出去的,那娘亲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就算大娘恨娘和自己,可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去害了娘。
木兮心想,却越发不安担忧起来。
她强迫自己定下心来,继续给云惜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