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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五更惊起归乡梦(二) ...
有人一夜荒唐,有人一夜好睡,也有人……一夜憔悴。
镇国公叶氏一族,是禾国劳苦功高的将臣。凭借几辈人出生入死多年的血汗,立下无数赫赫有名的战功。遂而,无论是在禾国史书上,还是在百姓口碑中,甚至于在敌军噩梦里,它都是一则传奇,一部伟业!
为嘉奖叶氏勇猛,禾国第三十五任女帝武化帝特开了异姓封王的例,封叶氏第三任统帅叶保国为镇国公。
出自将门的叶保国,自十三岁参军,年十五便领兵数万。她风里雨里来来去去,打马浴血征战几十载,刀剑阵中闯荡上千回,在其年老时能得此殊荣,能也算得其所归了。
可惜,老叶国公享福不到一年,突生疾病,一夜间便驾鹤西去。
异姓王该不该世袭?围绕这一问题,群臣颇有争议。最终,叶保国之后的两任叶氏主掌,并未能继续得此封赏。
好在将门自古,英杰辈出。其后的第六任统帅,再度凭借奋勇杀敌的战功和其叶氏姐妹抛洒无数血汗而重获的名声和威望,终于又赢回了镇国公的荣耀和那方匾牌。
许是感念叶氏一族为此荣耀而奉献出的十数条年轻生命,第三十六任女帝宣布大兴土木,为叶氏一族建了占地几十亩的镇国公府。府内亭台楼阁林立,小桥流水俨然,假山湖泊俱全……若非有个叶氏要求的练武堂,生生是处寻常官宦们锦绣繁华的醉梦乡。
好在虎母无犬女,未等这第六任叶国公逝去,也未等再度出现国公爵位是否该沿承的争论出现,其二女儿叶华荣便凭借一举歼灭蛮夷数十万精兵的功绩,在朝中民间享有巨大威名。第三十六任女帝龙心大悦之下,大掌一拍:异姓王公镇国公亦可世袭!
……帝位传至今日,恰恰四任。
但经历了五位帝王的这一镇国公爵位,却已历经叶氏十任。同样的年月,为何本该身强体健的叶氏轮换频率反比帝位来得频繁?
究其原因,世人皆知——
为得此荣耀,得此爵位,叶氏一族的女儿,个个上过战场,个个都负过伤,而这其中,尤以其统帅为甚。所以,这些表面威风凛凛的国公们,往往得等不到天命,便突然陨落。或英年早衰,或捐躯沙场,或突然暴卒……
繁华背后,掩藏了无人诉的辛酸。同样,光鲜背后,亦有常人看不见的阴影。
镇国公府邸最北侧的院落,树木森森,平常时候,罕有人迹。即使三伏之夏,也透着一股掩藏不去的阴森凄冷。
纸棉握紧双拳,胆颤心惊的行走在树荫中,心中十分懊悔:为什么方才赶着来时,忘了提一盏灯笼?而更让他恼悔的是,为什么夫爷没让他做素笔的活儿?同样是要寻人探事,素笔去的地方光鲜亮丽,他来的地方阴暗森寒!
虽然素笔那活计,铁定讨不到好处。得知夫人去了侧夫郎那里,夫爷生气,得知夫人一晚都在书房,夫爷更生气。可反正左右都是生气,至少不用像他这么害怕,这么提心吊胆!再说,要是那孩子不死,回去面对夫爷,保不定他又要面对夫爷什么样的脾气呢!
唉,希望那孩子还是就此一了百了吧,他回去交差轻松,夫爷心里轻松,那孩子也落得轻松!
不停胡思乱想的纸棉,感觉像是行走了千年那么久,终于看到前方树叶缝隙中落出的小屋一角。
“呼~~终于快到了!”他不自觉吐出口气,自言自语的拍拍胸,像是为接下来的行动壮胆。随后,他踮着脚尖,慢慢靠近那间小屋。
茂密的野槐树下,名贵花木不多,多得是许多叫不出名在野灌木野荆棘。但本该杂乱无章的灌木丛,居然出乎意料的被人开辟出一条宽两丈、长可连通屋舍和林荫的小道。而且,从靠小道两侧的灌木枝上新旧不同的断口可看出来,是有人经常修剪着。
此处偏荒,除去居住在此的那俩个不被待见的人,还会有谁来?而那两人之中,老的一年也难得有几次出现在人前。倒是那小的,喜欢往前院跑。往往在大伙不经意的一个撇头,冷不丁一眼,便能瞅到她眼巴巴又默默无语的缩在角落的身影。若不是那小的样貌生得甚为入人眼,只怕还真要被人当鬼怪了。
由此想来,修剪出小道,只是为方便那个孩子离开屋舍的走动。那么,能为这费心费力之人,也只有那个老的——与那个孩子相依为命的奶公了。
为人奴仆,要的就是忠心耿耿和任劳任怨。纸棉自问不算刁奴,但要他毫无半点好处而做到这地步,他做不来,换这满国公府甚至整个云京整个禾国,只怕都无人能做到!
纸棉想到此处,方才那颗被刺激得躲在旁羞愧的心,顿时又理直气壮起来:哼,不过是个懦弱无能且不被待见的孩子!不过是个愚钝无眼见而不知往高处走的傻奶公,他怕啥!
对,怕啥。纸棉挺起胸,雄纠纠气昂昂的大步朝七八丈远的屋舍走去。可是,本来理直气壮的脚步,在听闻屋舍内传出的沙哑歌谣时,渐渐的拖沓起来——
“一岁二岁手底抱,三岁四岁土脚趖。
五岁六岁渐渐大,有时头烧和耳热。
七岁八岁真敖吵,一日顾伊二只脚。
九岁十岁教笔墨,送伊日日上学堂。
十一十二看奔马,就去给伊做马裤。
十三十四学刀枪,一剑在手舞四方。
十五十六要转大,惊伊和人去风花。
十七十八作亲成,一半欢喜一半惊……”(注)
不知是那被沙子打磨的粗粝低哑的嗓音吓着,还是此情此境使得他心生怖意,纸棉刚刚恢复没多久的面色又悄然转白了几分。他停住脚,双臂互抱起,不由自己的打了个哆嗦。直到感觉抖动的身体把寒冷抖掉,才口中恨恨的低咒道:“老东西,无端弄得这么渗人,真是作怪!”
一声低泣,像是响应般传入耳中,还没等纸棉作出反应,就听那哑哑的声音一声声呼唤:
“阿久啊——快快醒来啊,莫要留阿公一人啊——
阿久啊——快快开眼啊,阿公叫你回来啊——
阿久啊——”
哭得这么悲惨,难不成那孩子真的挺不过去了?纸棉凝神细听,准备听出个确切的消息。
“阿久啊——快快醒来啊,莫要留阿公一人啊——
阿久啊——快快开眼啊,阿公叫你回来啊——”
“阿久啊——”颠来倒去,便是同样的两句话。
若在平时,纸棉早就不耐烦了,可不知为何到此刻,他突然垂下了头,眼中也慢慢有了泪意——被一纸奴挈卖入奴贩子手中时,他的爹爹也曾这样悲痛欲绝的呼唤过他的名字。
那一声声,一句句,绝望而不舍的呼喊,即使被马车带离破旧的家门老远,依旧在他耳中清晰可闻。此情此境,恍惚间,让他似回到了儿时离家的那一幕……
或许是内心尚存的那块柔软被触动,对于那个孩子,纸棉从最初的埋怨,渐生出些许同情——这孩子,虽说是国公府上最小的五少主,不仅没有最受宠一说,过得着实辛苦。
据说,其父本是出生风尘的清馆人,容貌才情俱佳。被府上原来的二夫主看上,一心想娶回当侍郎。无奈老国公夫爷嫌弃其身份低贱,有辱国公府上门庭,棒打鸳鸯不说,还特意使了个计策,派了国公府中的奴才,打算施计引诱那馆人,好叫那馆人先变心让二夫主死心。
哪料计谋没成,倒让二夫主恼羞成怒。一气之下决定非君不娶,对国公老国爷以死相逼,定要娶其为正夫郎……
女大不由父,何况二夫主身子虽然文弱,性情确着实是个烈性。在其金榜得名时,以新科状元之名求得女帝赐婚。
圣旨一下,谁敢不从。国公老国爷纵使心中万般不愿,也只得无奈的允了这桩荒唐的婚事。但内心的抗拒,却使得他对这馆人出生的二夫爷一直不待见。
好在二夫主着实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婚后不仅在朝堂之上多有建树,与其夫爷亦是琴瑟和谐,一载不到,又喜得伶俐可爱一女。可谓是事业有成,家庭幸福,成了云京佳话。过得似神仙、如眷侣,可谓羡煞旁人。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亦有旦夕福祸。
因治水有功即将一跃入九卿,于朝堂大显身手的二夫主,在参加完女帝举办的庆功宴归家途中,从偶失前蹄的马上跌落,当场身亡。
国公老国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哭晕了三回。再然后,迁怒于二夫爷,勒令二夫爷披麻戴孝跪于灵堂守足三天阴灵。
伤心人遇伤心事,再加之老国爷的责难、日夜守灵的苦寒,六七刚过,二夫爷便倒地不起。其后,他便一直缠绵病榻。或许因为记挂着幼女,倒也是病歪歪的一直撑着。
两人的幼女,即为这奶公口中呼为阿久的五少主。生得玉雪可爱,容貌尽挑父母好处长。不过渐渐长大后,却是有点尴尬,神韵七分,尽得其父真传,本来只与二夫主有三分相像之处,又偏偏都是文弱之相。
相貌出众,本是惹人艳羡之事。但这样姣若好子的相貌,在女子为尊的世界,并不算什么好事。
原以为五少主体弱,必然女承母业,一心科举之道。没想到五岁之后,五少主便常常往练武场跑。
如果不是八年前那场变故,五少主长成后,许是位文武双全的人物。
想起那场变故,纸棉不由得心底一个哆嗦,从往事中醒过神来。
出身微尘的男子,能被惊才绝绝的二夫主看中并且相守不渝,想来除容貌魅人之外,心机必然也是深不可测。
要不然,何至于打定主意让五少主接近自小喜好刀枪的三少主?何至于差点害了三少主!
要不是当年九岁的三少主机灵,保不定让这对父女的算计了!
再想到自家原本性子直爽的国公夫爷,因为这事慢慢变得好怒好猜忌,纸棉忍不住心头火起,收起片刻前所有的同情,像一头暴怒的牛犊,冲进屋内。
注:来源于泉州《晟子歌》稍作改编。
愿民谣如下:
《晟子歌》
一岁二岁手底抱,三岁四岁土脚趖。
五岁六岁渐渐大,有时头烧和耳热。
七岁八岁真敖吵,一日顾伊二只脚。
九岁十岁教针黹,惊伊四界去庚丝。
十一十二看扑马,就去给伊学作衫。
十三十四学煮菜,一块桌面办会来。
十五十六要转大,惊伊和人去风花。
十七十八作亲成,一半欢喜一半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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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五更惊起归乡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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