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溪灵异四篇》月·莲

5、夺命公交车(中)

　　二、黑衣女乘客

　　似乎是坠入一个黑洞，无尽的黑暗，永无休止的下降……陡然，远处一点光亮，然后身体落在了一个平面之上。这是哪？从那光点处走过来的人影是谁？

　　“帮帮我，请你帮帮我……”一个微弱的男声。

　　视线模糊，根本就看不清来人的脸，唯一的印象便是那人手腕上夜光的手表上“海鸥”的标志，还有上面指示的时间：10点40分。

　　接着，那大片的光明从天而降，我遮了一下有些被刺痛的眼睛，然后慢慢开始适应。

　　“小若，你醒了？”妈妈坐在床边，泪眼婆娑。

　　是在医院里，四白的墙壁和难闻的来苏水味道告诉我这一点。张张干得快要裂开的嘴巴，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几乎无法辨别，“我怎么了……”

　　“你坐的车出了交通事故，你是唯一的幸存者……”

　　应该雀跃欢呼吧？因为我从死神那边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但是我却无法高兴起来，苦笑一下，问道：“妈，这场事故走了多少人？”

　　温热的毛巾敷上我眼角，妈妈的眼睛通红：“加上司机是7个人……你是车上的第八个……小若，你别胡思乱想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可能……真的没事了吧？可是，昏迷中那个让我帮他的声音是怎么回事？那句话到底是不是对我说的？如果是的话，我又能帮他什么？我努力回想着晚上的事情，希望能够从一些漏掉的细节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昨晚好友小菲失恋，打电话找了我们一般损友去她家里“狂欢”——不是我说错了，这是现代年轻人对待失恋的一种态度。她心情太“好”了，拉着我们不停的喝酒，等到她安静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十点半了。另外几个姑娘决定住在她家不走了，而我第二天还有一节比较重要的课要上，所以执意坐车回家。

　　这个决定其实有点冒险，从小到大我都很少一个人走夜路的。原因我从没跟外人讲过，因为即使讲了，别人也不会相信——我能看到那些在现实中不存在的人和事。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的时候，我才五岁。那会年纪比较小，也不能分辨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后来妈妈发现了我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其实是有他们看不见的人在跟我说话），才注意到了我这个特殊的本事，从那之后，她就不再让我一个人走夜路，并且告诉我即便看见了什么也千万别跟他们说话。在前些年的时候，确实比较多见那些“人”，但是近年来就很少了，渐渐地我自己都不以为然起来，甚至在怀疑是不是这个能力已经弃我而去了呢？我在心里一直在盘算着找个机会来印证一下自己的想法，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做了这样一个大胆的决定的主要原因。

　　那辆38路开过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古怪。昏黄的路灯照射下，这辆车笼着这一层幽绿的光，里面应该开着灯，但是在下面的我什么也看不清。车门打开时，竟然看见人都已经站到了门口，心里犹豫了一下，但想到这已经是末班了，也就迈步上了车。

　　已经是春季了，我自认为穿得不少——黑色的毛呢大衣，但是这车里似乎比外面还冷，往车上一站，我后背一阵泛凉。拿出磁卡伸向读卡器，“滴”的一声，我心里倒也踏实了一些。这些现代化的产物能让人觉得离现实很近，从很大程度上阻止了大脑里的幽暗记忆。

　　末班车的人怎么这么多啊？玩了一晚，有些累，要是能有个座位歇一会儿该多好。我心里这么想，眼睛便开始了四下打量：

　　站在我前面的那个男人的半张脸怎么是瘪进去的呢，还有一些粘稠的液体从那凹陷处往下滴落。怎么都滴到旁边那个女人头上了？那些粘稠的液体从那女人头发上往下流，一直流，一直流，从刘海到额头，从眼皮到脸颊，然后一直到嘴角。那女人突然一伸舌头，把那些东西就舔近进嘴里……

　　我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惊恐、恶心、寒冷……多种不舒服的感觉一下袭了过来，开始不停的发抖。我在心里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不要露出自己看出来的样子，装作不知道就好，没事的，他们不知道我就没事……我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想望一望其他的人，但这一眼却带来了更大的恐惧。
　　这辆车竟然没坐着几个“人”，大部分的乘客都是一脸的古怪，有的四肢不全，有的满脸是血，还有的神情呆滞……我坐的这辆车竟然是一辆死亡之车！我想过转身看看开车的司机，但是又害怕看见更加恐怖的画面，于是战战兢兢地挪到车门处。那个刷卡器是如此的真实，在一片幽暗之中发出淡红色温暖的光芒。我几乎没有犹豫，伸手抱住了固定住它的那个栏杆。

　　“你让让，抱着那个干嘛啊？你抱着它人家怎么刷卡啊？”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打了一个寒颤，他看见我了？他是在跟我说话？他是人还是鬼？大脑里飞速的闪现着这些荒诞的问题，身体始终也没勇气给出一个回应。

　　后背被人戳了两下，从指尖传递着人的气息，我慢慢地转身，但却不敢抬头。抬眼从刘海的缝隙看看司机，听清他说的话后，我拼尽了全身的力量，回了他三个字：“我下车……”嘴唇在抖，牙齿也在抖。

　　那个司机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还说了几句话，但都没有听清，我当时想的只有一件事，下站下车，打电话叫我妈接我回家。后来，伴随着急刹车刺耳的鸣叫，我的眼前漆黑一片，紧接着大脑也跟着空白……我猛然从回忆中惊醒，是发生了车祸！那么那求救的声音是来自车上的乘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