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强人意》希秋

5、波涛暗涌

　　却说那头，莫达跟在白四小姐后头一拐弯进了花园，正见白四小姐站定在面前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不免有些脸红，正寻思着该如何开口，却听那白四小姐轻笑起来。
　　“让莫公子受委屈了。”
　　“啊？”莫达一时没缓过劲儿来。
　　“这场戏，不太中莫公子的意吧。”白四小姐抿着嘴笑，“我看莫公子听得不起劲，怕是选错了段子。”
　　“不会不会。”莫达连忙摇头，“挺好挺好，挺……喜庆……”
　　白四小姐一听更乐了，她虽然懂些个，其实也不爱听这些不知所云的东西，却还得听爹的话在请客的时候摆摆门面，只有暗地里施坏，挑了个公主被山贼抢亲后被将军救回的故事，硬要听，大人们觉得孩子爱看个热闹的打戏，便也随着去了，这莫达却还说这喜庆，怎么不让她乐呢。
　　莫达却是想着唱戏的那几身大红袍子，绣金边的缎袄之类，晃来晃去的十分耀眼，谁料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白四小姐从小便跟父亲跑商道，走南闯北多了，也不像寻常女儿家，伸手一拍莫达肩膀：“咳，别装啦。我也是实在听不下去那扭扭捏捏的东西，才跑出来的。”殊不知自己一副大家闺秀的打扮，说出如次豪爽的话来，颇让莫达意外。
　　好在这边也是孩子，很快反应过来，反而觉得这白家小姐更是亲切了不少，两人便说说笑笑起来，不消一盏茶的时间，已是知心知肺了。
　　待两人嘻嘻哈哈地把百府诺大个花园几乎溜了个遍，再回座位上的时候，莫达才惊觉那个调皮捣蛋的害人精莫天，不见了。

　　莫达一看见那张空的椅子，额头上的汗就开始往外冒。
　　四处张望也不见那小子的影子，莫达正暗自着急，忽听得台上一声亮嗓：“呔！”抬头一看，不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祸害还能是谁？
　　白老爷也是一愣，一颗葡萄吊在手里，不知道该不该往嘴里送。
　　莫达赶忙上前请罪：“家弟无礼，少条失教，扰了白老爷四小姐的性，多有得罪。晚辈管教无方，给白老爷赔礼。”
　　白老爷哈哈大笑：“无妨无妨，本就是图个热闹，三少爷有这个兴致，小女反倒是得了大礼。”
　　莫达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有暗自递眼神给莫大哥。
　　莫孝眯着眼睛笑笑没说话，伸出刚刚捂热的手拉他过去坐在自己身边。
　　莫达却想着刚刚莫天荒腔走板摇席破座的那几嗓子，心里一阵恶寒，拉住大哥的手还想劝劝，却又莫名其妙的被莫爸爸瞪了回去，只好讪讪的坐了，心里想着：“到底是我的儿子还是你的儿子啊？”
　　台上莫天可不管下边暗涛汹涌的，顶着一张花花绿绿的脸，挥了挥手中的长枪，吱吱呀呀的开场了。
　　他虽不过十三四岁，套了一身成年人的行头，倒也不勉强，反而十分好看。大家便都聚精会神起来。
　　好在挑的是个武角儿，只是念念白，五音不全倒也听不大出来，加上原本便被莫达逼着天天练武，一招一式，虽说不合规矩，却也十分飒爽。大家便时不时地叫声好，白家小姐更是看得目不转睛。莫达见没太大风浪，也就舒了口气。
　　耍完长枪过完招，按理武角儿便要退场，莫天却突然一个旋身，从台上三步两蹬飞身上前，落到了白四小姐的面前，顶着那张欺人混世的小脸蛋，一笑：“白大伯，白姐姐，小天唱得可好？”
　　莫达条件反射，脊柱一凉，这小子有鬼！
　　“自然是好。”
　　“可小天觉得要拿这个送白姐姐的礼还是不够好。”
　　“哦？”白四小姐本也把这个小自己五岁的男孩当小辈，不由顺着他软软问道：“那要如何才好？”
　　毁了啊毁了。莫达一听白四小姐的口气，就知道她着了莫天的一贯伎俩，接下来也许是往裙子底下塞□□，或者是踩掉绣鞋扔到池塘，可要等他去拉开那个魔头却已是来不及了。
　　莫达一见莫天把手伸进衣袖里，心就彻底凉了。毁了啊毁了，他的初恋啊。莫达痛苦的闭上眼睛，发誓这次回去非关那个小子三年禁闭不可。
　　可是莫天并没有掏出□□来，而是一捧香气扑鼻的东西。
　　那是一串或粉或浅紫红的鸾枝花，娇艳可人，十分抢眼。虽不似梨花娇弱，不比桃花含羞，却别有一番风味，跟白四小姐的确很配。
　　“鲜花配美人。小天祝白姐姐花灿金萱，萱花挺秀。”莫天一面将花递了过去，一面又使出大小通吃的笑容来迷倒白家老老小小，倒让人忘了他的本质。
　　白四小姐惊讶的接了过来，掩口而笑。
　　莫达直到莫天乐呵呵的在自己身边落了座，还十分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然而，莫天直到随他退席回府都一直很乖，再没什么壮举了。莫达便也终于安下心来，一面想着终是没出什么大的纰漏，一面洗洗睡了。
　　只可惜，等他真正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纰漏已经大的十个他都堵不上了。

作者有话说

　　昨天鼠标按折都上不来，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