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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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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儿,使臣已经派出了,事情不会有什么差池了。”萧太后放下手中的书卷对一直徘徊不定的耶律隆绪道。
“使臣是出发了没错,但是七天后……”耶律隆绪欲言又止,转而又言,“汉人一向奸诈,儿臣正在发愁应该派什么样的人去接待才是。”
“如果不放心的话,大可不必把这事托付给朝中大臣,选择皇室之人才是最理想的。”萧太后哪会不知道儿子所为难的事?皇室的男子大多在外任职,一时间根本不可能调的回来。所以她早已物色好了一个人物,只等儿子首肯。
“苍斓?”不约而同地,耶律隆绪也想到了同一个人,事已至此,没有人的身份和能力能比她更合适了。只是又苦了他那妹婿奚族的族长奚断昆,娶了苍斓那样的丫头本来已是不轻松了,现在又碰上自己这么个“助纣为虐”的皇帝,也实在是可怜啊!
当年奚族有一位郡主,出生的时候族中的长老就说过,这个孩子今后会是个很伟大的女人,要奚族人好好抚养。可是没想到后来竟然给大漠里的女匪“千面妖狐”劫了去,至今还不知生死呢。要不然的话,如今最合适的人选说不定就是她了,而不是那个初为人妇的公主耶律苍斓。
京城之中。
三天前皇太子大婚,娶的是户部白尚书的千金白溢寒。
皇太子大婚本就是数年难得一见的盛事,加上太子妃又是以美貌而多才闻名京师的白大小姐,这更是引起了很多人的关心,三天之内,消息经传到了北胡南夷的地界。
“太子殿下,四皇子,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溢寒?”自从新婚之夜与宗子烁并不愉快的重逢后,三天来,他都不曾踏入过太子妃寝宫,不过这倒是合了溢寒的心意,她也乐得整日抚琴。
“暮云姑娘,难怪皇兄一直说会再有机会见到你。”宗子津笑道。虽不曾有半点轻蔑之意,却仍是让溢寒觉得很不中听。
“四皇子,溢寒听不懂您在说什么,不过今后请不要以‘暮云姑娘’来称呼我。”原以为她也会像李妃和郑妃一样,对自己百般讨好,以博得皇兄的开心,可没想到竟会这样,宗子津吃下了一颗软钉子。
“你是正式的太子妃,李风儿而郑栀都不曾来问候过吗?”宗子烁扫视着整间屋子,并没有看到绮香阁的李妃和郑妃。
“来过了,不过溢寒一向不是多言之人,所以他们没坐一会儿就走了。”溢寒又坐回琴凳上,拨弄起琴弦。
没了《溢尘寒烟》的日子还真是寂寞,从前唯一的乐趣就是操弄得一股青烟在空中变化出各种“舞姿”,如今是不行了吧?
“为什么是唱这首《何彼秾矣》?这三天都没听到弹那首《溢尘寒烟》了。”宗子津沉不住气的询问。
“京城中人人皆知,只有非斓暮云才懂得以琴声控制烟雾,我白溢寒怎么能有这种本领?”
“子津,不要闲聊了,我们还有正事要说。”听出了溢寒的言外之意是怕子津追问和没完没了,宗子烁只能打断了弟弟的话,“皇太子大婚是件大事,按理应派使臣去邻邦问候,现在大辽的使臣很快就要到了,所以决定让一个白家的人做为汉使前往大辽,你推荐谁去?”
溢寒就是听不惯他轻慢的语气和用词,好像他说话的对象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而是一个普通的民女。不过看在他对任何人都是如此的份上,就大度的不计较了!
“让柔儿去吧。可以扮成男装,她是我最放心的人,又是我的师妹和贴身之人,她最合适。”溢寒挑衅的也选择了“你我他”一类的词,转身向外走,想找个地方好好清静一下。
“对了,皇嫂,你的师傅到底是谁?”想到她清新脱俗的武功,江湖上好像并没有见过类似的套路,宗子津迫不及待的问道。
被问的人皱了皱眉,表示对不敬言辞的不悦,回答道:“纪冰妃。”
留下兄弟俩为了这个名字惊异得面面相觑。
要说那个纪冰妃,也算是江湖中的一大奇女子,甫出时仅仅十六岁,不为奸邪之事,指出奸佞小人。正所谓人如其名,那位纪女侠面容终年冰封,似乎永无融化之时,绝俗容姿,肥环瘦燕皆难比拟,曾令多少江湖豪杰倾心恋慕!只是十年前,不知为何,她却从江湖上消失了,不知生死如何,假若活着的话,如今也是个三十四岁的妇人了,不知容姿焉在?
至于她年轻时的一段故事呢?不用说是居于皇城的太子,恐怕这全天下也只有传说中她的三个徒儿才知晓了。
而溢寒和她的侍女水柔竟然是其中之二,宗子烁轻摇折扇,这些江湖中的秘密勾起了他难得一见的好奇心,并更加坚定了要征服白溢寒的信念。
既然做了他的太子妃,总不能一辈子相敬如宾吧?他笑了,这是他这一生头一次笑得这么邪气。当然,白溢寒的恶梦也就此开始了。
“潺儿,此去辽国,我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我……”溢寒哽咽出来,这原本是绝不可能出现在坚强的她的脸上的表情。但是她竟然让潺儿独去契丹!无人时,总是叫着潺儿,潺儿,说着今生今世都不要分开,但如今却……她是个懦弱的女人啊!发过的誓言总是不能够实现,包括曾经说过永不入皇宫,近日也在自私的操纵下消弭了。
“小姐,你什么都不必说了。难道你忘了师傅送我们进入白府是为了什么吗?”奚潺叹了口气,师姐的心思她那会不知道?“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报仇,也不仅仅是要替师傅找回白先生。师傅还要我们找到自己的幸福,你难道忘了吗?为什么这是你却要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生生推出去呢?”
“潺儿!”溢寒抱住她,虽然和她已经主仆相称了十年,但是……仍是丝毫没有减少姐妹般的情谊。
“太子殿下,梁上之人虽称之曰‘君子’,但毕竟也是小人行径,向比您是不屑于为之的吧?”虽是难过得几乎忘了所有的事情,但还不至于发现不了梁上之人衣袖扫下的灰尘,“您在梁上‘端坐’了一个下午,如今天都黑了,莫不是放心不下什么,要等臣妾走了嘱咐些什么?”
溢寒这话说得暧昧之极,几乎让宗子烁从房梁上跌下来。人人都听得出,她的意思是若是他皇太子殿下想再纳个‘姓白的’侧妃,她是绝不会反对的。
“只是扫落了几粒尘土,也逃不过你的眼力?实在佩服!若承小姐不弃,可否讨教一二?”无奈只能跳下房梁,借机恭维一下他那位被母后称成温良贤淑的太子妃。
“太子过谦了。”溢寒冷哼一声,“不过女孩子家名声不可拿来玩笑,溢寒唐突了,请殿下以后也稍加注意才是。”
其实她还在为宗子烁偷听的缺德行为,还有刚刚那一番名赞暗贬的言论气得杏眼圆瞪,一时竟忘了对潺儿的依依不舍。咬牙切齿的说完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后,便气得拂袖离去。
当然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不用事实也能证明,结婚三天夫妻失和是不孝的,这是真理!
没有人敢用事实证明也照样世人皆知,在皇宫内院同皇太子大打出手是不明智的,这更是真理!
综上所述,太子妃白大小姐只好忍气吞声了。
谁让她不善辨呢?
不过真该死,刚刚的那副丑态全被他看去了,他可以再不道德一点,老天可以再狠一点,运气可以再逊一点,只是千万不要让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太子妃为了一个丫头哭得“楚楚可怜”啊!
“殿下!”奚潺叫住正要走出门的宗子烁,“您一定要好好对师姐,她……她不是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好命女子,师傅说过,她的幸福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注定要寄托在她的男人身上。您要切记!”
宗子烁的身形忽然颤动了一下,快步追上前方他的妻子。
师姐啊!你已经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吗?还是和当年的师傅一样,所有的幸福都是缥缈的烟雾,随时都有可能散开?当年的师傅莫名为那个白先生生了个儿子,却始终没有当上他的妻子,虽然那男子至今未娶,遵守自己的承诺忠于师傅今生今世,但是,逝去的光阴和青春又怎么能换回来?而如今的师姐是不同的吧?她是皇太子的正妃,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未来的皇后,这应该能保证她们的生死相随了吧?
奚潺斜倚在门框上,看着两个远去的身影淡淡的笑容在美丽的面庞上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