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嵝城记》花泠子

4、第四章 三大世家

　　三大世家

　　却说上次在如意饭庄仗义相救顾环意二人的明炜少爷乃是嵝城顾姓世家的当家老爷顾俊林的三儿子。

　　顾俊林和顾俊洋本是两兄弟，后来也不知为什么顾俊洋离开顾府去了惜乡村，从此再没联系。

　　顾家以丝绸闻名，在全国都有响当当的名声，位居嵝城三大世家之首。

　　三大世家分别是顾家、凤家（顾环意的亲生父亲凤德利之家，是做当铺生意的）、唐家（开药铺的）。

　　顾明炜还有两个哥哥，大哥顾明中，二哥顾明宇，和一个妹妹顾明月，年方十六，比顾明炜小两岁，生性刁蛮。

　　顾环意的祖母于五年前病逝，两年后父亲凤德利也不幸病亡。

　　凤德利的妻室赵秋娘也于一年前患病仙去。唐家乃是世代相传的医学世家。

　　可惜传至此代并没生下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唐敏敏，二女儿唐蕊蕊。两个都是国色天香、闭月羞花。

　　顾明炜虽生处名门世家，但却不屑与那些公子哥为列。其挚友曾志勇却是嵝城街头卖豆腐的，家中一贫如洗，顾明炜也时常拿些钱来救济他，丝毫没有顾家三少爷的架子。

　　这日上午，顾明炜在家中呆着甚觉无聊。他独自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书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心中却是思潮满腹。

　　顾俊林本想让他习武，因他天资聪慧，有心想要栽培他。怎奈顾明炜天生就讨厌那些拼拼打打的场面，厌恶江湖的血雨腥风，致死不听从父愿。

　　顾俊林也拿他没办法，只好由着他从文。整天就看什么四书五经，写什么八股文的，顾明炜也很是讨厌。他心中真正的好文章就应该自由，行文自由，没有约束，可以随心所欲，畅所欲言。

　　今日他看着看着，实感无聊，合上书本转身待去志勇家看看。

　　这时曾志勇才起床不久，可他大哥曾志敏已早在街头卖豆腐了。顾明炜让曾志勇陪他到锦龙门散散心。

　　锦龙门是嵝城人消遣的佳地。门外立有一座很高的城墙，看上去极其精致。

　　上面刻着着“锦龙门”三个醒目的大字。右边有块竖匾，写道“锦龙美景甲天下”。两旁还立有两蹲活灵活现的神龙，好不威风！

　　踏入锦龙门，左右两边都有很多茶馆、各式各样的小吃摊位，另还有几处亭子。周围还有众多名花，以牡丹、芍药为首。

　　余天听说赏名花的地方其实就是，只可惜现在还未到盛开的时节。中间是石阶，石阶两侧都附有城墙。

　　走完石阶是一大片沙坝，一旁是一望无垠的锦龙江，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放眼望去，却见江面素湍绿潭，回清倒影，甚至此处，此乃人间佳境。江边还停靠着众多小船，船夫们正待着游人过江。

　　顾明炜他们顺着石堤走下台阶，来到锦龙江边，正巧旁有几块石头，他们便顺势坐在石头上，望着滔滔不绝的江水，心下就是有再大的心事也觉畅快、坦然了。

　　曾志勇满面喜容地望着江水，似乎正在念着什么美事。顾明炜斜睨了他一眼，看似宛若失魂落魄一般，轻轻拍打他，侃道：“阿勇，你在想什么？如此入神，莫非进入仙境，遇到了神仙姐姐。”

　　曾志勇微一凝神，有些难为情，转身咧嘴一笑：“明炜，其实有件事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但一直不知从何说起。”

　　明炜睁大双眼，惊奇地笑道：“哦？竟然还有这等事，你道是说说看到底是何事？”

　　曾志勇嘴角泛起甜蜜的笑容，缓缓地道：“就在前不久，也是在这里，我还真遇到了我的女神。”

　　她美若天仙，肤白胜雪。一走这里，我的心就好像被震慑住了，只瞧他一不留神，险些跌倒，我英雄救美，赶紧伸手去扶住她细腰，嗅到她淡淡的体香，我就像是要被迷醉了。她面靥微红，娇滴滴地说，多谢公子搭救。

　　后来我又和她在这儿相会了几次。有一次她居然答应和我浪迹天涯。曾志勇越说越甜蜜，飘飘然，欲乘风架去，似是已进入仙境。

　　顾明炜哑然失笑，扇着折扇问道：“是哪家的姑娘让勇兄如此魂牵梦绕？”

　　曾志勇扬头得意地道：“说出来可能会让你们这些公子哥汗颜的。这位天仙美女乃唐家大小姐唐敏敏。她居然能倾心于我曾志勇，老天待我实是不薄呀！”说罢仰天大笑。

　　顾明炜邹眉道：“阿勇啊阿勇，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呀！象唐敏敏那样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真的看上你？那唐敏敏刁钻刻薄，蛮横不讲理，在你嘴里怎的就变作了温柔娘子，以她得身世，又如何可能垂青你。”

　　曾志勇心下不悦，铁青着脸道：“你说这话只能让我感到是在嫉妒我？”顾明炜苦笑道：“我嫉妒你？我为什么要嫉妒你呀！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看你是真的被迷惑了。老实跟你说罢，唐家的两个女儿虽还未成亲，但早已有了婚约。大女儿唐敏敏已许配给郡城名士周允臣之子周恒锐。”

　　曾志勇“哼”了一声，问道：“哦，三少爷知道的可真不少，那么二女儿唐蕊蕊呢？继续说下去呀！志勇洗耳恭听！”顾明炜嗫嚅道：“二女儿嘛，呃……呃……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敢确定也许配了人家。”

　　曾志勇狠狠地瞪了顾明炜几眼，讥刺道：“没看出三少爷编造谎言的能力还真是不弱。”

　　顾明炜猛力地扇着折扇：紧蹙眉道：“勇兄，为什么你要如此误解我的好意呢？你我是甚交情，我若要编造谎言又是何故?”

　　曾志勇定了定神，缓缓地道：“三少爷，我曾志勇只是一介布衣草民，的确不敢与你们这些文人雅士、翩翩公子相比。但我有一颗非常朴实纯真的心去永远呵护、爱护、保护敏敏。我会以我致死不渝的心去打动她的。”

　　说罢立刻起身离去，顾明炜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然后变作一个小点，最后消失在人群中，只听明炜长叹一声：“可怜的阿勇啊！”

　　顾明炜独自一人望着江水出神，突然忆起了在如意饭庄遇见的那位姑娘。

　　他只觉在她身上有一股嵝城女孩都不可比拟的气质，她美似仙子但却不象他妹妹顾明月那样目中无人、傲视一切、刁蛮无理；她清秀大方却不像那些大家闺秀做作矫情，故作温柔。

　　此时，在他脑海正泛起了最后与他们道别的片段。

　　这时江中驶出一艘船泊，江面骤然起着汹涌起伏的波涛。顾明炜的思绪也跟着起伏。

　　他想起了另一件非常棘手的事。就在刚才曾志勇逼问他唐家二女儿被许配给谁的时候他哽住了，没能说下去，因为这个人就是他自己。在他还是孩童的时候家中就已给他定下了这门亲事。

　　这是在他八岁时就已成定局的事，俗话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约，他从未有能力去左右。尽管他和那唐蕊蕊丝毫没感情，但却是见过几面的。他虽从小就厌恶封建礼教，但却只是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无力反抗。

　　此刻，思潮满腹，他骤然忆起了李煜的亡国词《虞美人》，不由自主地诵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拦玉砌应由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留。”

　　最后两句念得极重，真恰似心中有千愁，想要随着这锦龙江水向东流。

　　话说明炜之父顾俊林有个对他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得力助手钟离修然。离顾府不远处有个钟离府据说是顾俊林专为钟离修然修的。

　　修然正处壮年，是个体魄健壮的虬髯汉子，少年丧亲，与妹妹钟离嫣紫相依为命。

　　钟离嫣紫身材娇弱，生得玲珑可爱，年方十六。随他哥哥来过顾府几次，对三少爷明炜仰慕已久。

　　这也难怪，象顾明炜如此一个翩翩美少男，钟离嫣紫又正处妙龄，怎能不倾心于他？另顾俊林还有一个老仆刘兵，跟随他多年，对他是忠心耿耿，别无二心。

　　咚咚咚，一阵扣门声。赶来开门的是钟离嫣紫，她大哥钟离修然一大早就到顾府去办理事务，剩她一个在家。

　　她也不知她大哥一天到底忙乎些什么，似乎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务，但是丝绸生意上的真的就有这么多？

　　敲门的是一位三十几岁的美妇人，身材高挑，五官也较精致，只可惜已过了妙龄，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象是装着什么点心。此人叫倪馨盈，乃青云庄庄主。

　　青云庄离顾府大约有十几里路。钟离嫣紫咧嘴笑道：“馨盈姐姐，原来是你呀！我好想你呀，好久都没看到你了。”

　　说着便投入倪馨盈怀里，撒起娇来。倪馨盈轻轻抚摩她的头发，抿嘴笑道：“好啦，嫣紫，从小你就最会撒娇，我有时间能不来看你吗？最近庄上有很多事，我简直就忙得不可开交。我今天一有时间就马上来看你了。”

　　说着，轻轻推开钟离嫣紫，揭开附在篮子面上的布，又道：“你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钟离嫣紫嫣然一笑道：“哇，是我最爱吃的桂花糕。”说着便顺变拿了一个轻嚼慢咽地吃了起了。

　　倪馨盈面带微笑地看着嫣紫慢慢地吃，等她吃完后，抿嘴笑道：“嫣紫，把这剩下的桂花糕放着吧，我们出去走走怎么样？”

　　钟离嫣紫大喜，道：“好啊，我也好想出去走走。整天呆在屋里我都快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