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怜》茜少爷

5、第 5 章

　　楚怜在街上看到一个人，那个人坐在地上大哭，嘴里还喃喃念着什么人的名字，完全不顾忌路人的眼光。楚怜轻笑，又是个为情所困的人呵。他见多了这样的事，反正伤心几天之后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人不会因为少了谁而不能活。
　　回到欢语阁，尹亦潇已等他多时。
　　“这个。”尹亦潇掏出一支笛子，笛身泛紫，光泽艳丽，一看就知是好笛。楚怜随手接过，吹了一声，音域浑厚，婉转动听。
　　“这紫玉笛可是本少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你找来的，你到底打算用来干什么呀？”
　　楚怜道：“有劳王爷了。”
　　尹亦潇不满地鼓起腮帮子，“告诉我要干嘛又不会怎么样。”
　　楚怜看到尹亦潇如此孩子气的动作，不禁失笑，他这才想起，尹亦潇本来也就只是个孩子。
　　“王爷，若你心爱之人离你而去你会如何？”楚怜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很傻，尹亦潇年级尚小，尽管花名在外，到底还是不经世事，能说出什么样的答案呢？可他想知道，这个小王爷会怎么样。
　　“那我去死，他肯定不会忍心看我死的。如果他真是铁了心，那我真的死了也无所谓。”尹亦潇盯着楚怜，字字认真。
　　楚怜想笑，想嘲笑他的天真和一厢情愿，但他笑不出来，曾经他也如此坚信，为了心爱的人去死也无所谓。但这些年来，他看多了分分合合，看多了薄情寡义，看多了生离死别，一切一切，不过过往云烟。然后楚怜道：“童言无忌。”
　　尹亦潇气得和楚怜大吵一架，他讨厌别人把他当孩子看待，特别讨厌楚怜将他看成孩子。他记得楚怜的一句话，“我对小孩子不感兴趣”。虽然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记得他这句话，正如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对他的这句话耿耿于怀。

　　楚怜和舞姬曾有一面之缘，是去年去庙里上香的时候。那时楚怜还未出名，而舞姬早已顶着天下第一美女的称号。今年去上香，他又碰到了舞姬。舞姬道：“楚怜，说说话好吗？”
　　楚怜点头，引舞姬到了回雁楼，两人靠栏杆坐下。这两人往回雁楼一坐，就是一道风景，尽管舞姬蒙着脸，任是个明眼人也看的出那是个绝色美女，何况还有楚怜，只一个人便足够勾掉你的三魂七魄。
　　“舞姬姐姐每年都要到庙里一次吧，是为同一个人祈福？”
　　“嗯，楚怜也知道我的事吧。”
　　“略知一二罢了。”
　　天下人都知道，芜城春满楼舞姬与尚书府二公子白小生相恋，却因误会而人鬼殊途，舞姬自此浪迹天涯。
　　“会不会觉得我很蠢？”
　　楚怜怔了怔，“姐姐自是比我清楚。”
　　“楚怜，你爱过什么人吗？”
　　楚怜笑，笑到眼底，“姐姐，你不该问我。”
　　“是啊，你不懂的，楚怜，你不懂，但或许有一天，你会懂。”
　　舞姬喝了口酒，向楚怜道了别。楚怜靠着栏杆，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一口一口喝掉杯中的酒。回雁楼的酒都是好酒，每喝一口都香醇无比，但楚怜喝在嘴里却只觉苦涩。不懂？他不懂情爱？他或许的确不懂。一个男妓，懂那些情爱来干什么？难道还梦想着有一日出现一个爱自己的人带自己离开那烟花之地？楚怜早就不做那样的梦。试问谁会要一个被千万人躺过睡过的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楚怜不会爱任何人，今生都不会。他见过那些将自己托付给别人的小倌，到头来哪一个不是伤痕累累，日日消沉，沉溺酒精。人想要活着，就只能靠自己，只能爱自己。
　　那天，楚怜喝了很多酒，醉倒在回雁楼，是老板娘通知尹亦潇来背他回到欢语阁。
　　尹亦潇背着楚怜，心里一阵阵犯疼，楚怜太轻了，轻的像羽毛般，似一阵风就能吹走。尹亦潇托着楚怜的手更用力了几分，楚怜下意识的将手环上尹亦潇的脖子。
　　尹亦潇守了楚怜一晚上，他从未对什么人这样上过心，偏偏这个人却不领他的情，不是作弄他就是对他不理不睬。他有时候会想楚怜到底受了多少苦，想着想着就开始心痛。他很想扇自己一耳光，怎么一天到晚脑海里想的都是楚怜，莫不是他真的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尹亦潇静静看着楚怜的睡颜，突然觉得自己喜欢他也就认了，本来这就是个男风盛行的朝代，男人与男人在一起并不算稀奇。
　　楚怜睡得极不安稳，梦里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哭叫，尹亦潇心疼地上床，搂住楚怜，缓缓地拍楚怜的背，轻声道：“乖，乖，不怕，我在这里。”
　　楚怜果然不再乱动，在尹亦潇的怀里找到一个最舒适的位置安静的睡了。尹亦潇一手搂着楚怜，一手为两人盖好被子，也睡了。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