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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七年之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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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过之后,我很愧疚,这不公平,我把对向泓之的恨发脾气到他身上,只是我太压抑了,好想大哭大闹一场。
“我明白的,产前忧郁症发作了。”他帮我解释我的无理取闹。
我的肚子像吹气球一样一天天鼓起来,通过B超我已经知道住在我肚子里的是一对小宝贝,一个可爱的男娃娃和一个可爱的小女娃。
“我好丑啊。”镜子里我看到一个眼袋浮肿,腰身粗大的女人,连手腕也肿起来,真是很”大婶”啊。
我指使杨霁清将房里所有的镜子都弄走。
“化装品对孩子不好。”他打掉我手中的粉扑,《孕妇须知》他读得比我熟。
“你每天都看着我,不觉得我很丑吗?”我问他。
“一个要做妈妈的女人是最美丽的女人,因为她孕育着生命。”本来我还以为他会说一些美丽但不真实的话来安慰我,但他说得很真挚,确实我在他眼中找不出一丝丝嫌弃和太厌恶。
“我听说生产的女人更丑,到时你不要进产房啊。”书中就说过那时的女人会嘶喊、尖叫,而且……场面会很血腥,有时孩子的亲生父亲也拒绝进产房。
“别傻了,那时你会需要我。“为了我和孩子的健康,我们已经决定要自然生产。
“痛分很多个等级,第一等级就是蚊子咬的那种感觉,最高的等级是女人生孩子的痛。”临产的日子快到了,我越来越怕。
“等孩子出生后,我会告诉他们,他们的母亲有多勇敢。“进产房时他握着我的手,这样对我说。
孩子平安降生,我仔细端详着这两个小宝贝,说:“他们长得不像我,像他们的父亲。”说完我全身一颤,这样不自觉的话太伤人了。
“是吗,长得像我,我觉得像你还好些。”他也凑过来看孩子。
看来他真把我的孩子当成他的孩子,我的心被幸福溢满着,靠在他肩上。
“霁清,你帮孩子取名字。”
“杨凝、杨惟。”
“嗯,我喜欢这两个名字,你取得真好。”
杨凝、杨惟、我们一家四口,我们会幸福的。幸福,就是找一个温暖的人过一辈子。
转眼间七年过去了,影片里也说过男人有七年之痒,但我们的婚姻却依然幸福着。
我必须承认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孩子刚生下来那阵子,我在他们永不停歇的哭声中手足无措,尿布、奶嘴、玩具扔得满地都是,我抱着孩子傻坐着。
杨霁清就比我有办法得多,连尿布打得都比我好,怎样抱哄孩子早在我怀孕期间他就仔细跟妈妈讨教,孩子也很亲他,到他手里就不哭不闹了。
“你真很有奶爸的感觉。”我笑他,他不觉得这是侮辱,笑笑后继续和孩子玩闹。
“孩子是世界上最真最纯的天使。”他说。
那段时间,他晚上帮一家电脑公司做编程,因此锻炼出一手打键盘一手抱孩子的绝技,后来想到电脑有辐射对孩子不好,才把孩子交给我。
生完孩子,我在杨霁清的支持下回到校园完成本科学业,杨霁清自己也完成函授本科。
现在的他在一家电脑公司做编程员,大多数时间都是留在家里工作,有时会到公司里作一些电脑维修维护工作。其实以他的能力要是正式在公司上班,有更好的收入。但他说喜欢做SOHO一族,能有更好的时间陪孩子,工作时间也更自由。
我呢?这几年换了好几个工作,总是定不下来。
杨霁清对我说:“我老婆工作是为了兴趣爱好,没有经济方面的担忧,工作不顺就回家,我养就成了。”虽然如是说,每次我出去工作他还是很支持的。
“唉,霁清,我又被老板炒了!”我一边叹气一边翻着报纸,用笔在上面勾画那些招聘广告,大吐苦水,“世道艰难,大学生就业困难,职业女性面临着残酷的就业竞争……”
那个男人根本不理会我心酸的倾诉,自顾自地在厨房里和两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里面笑声不断。
做饺子有这么好玩么?我拉开厨房的门,望进去,他们父子三人一边做饺子,一边玩起了“面粉”大战,惟惟和小凝手掌上沾着面粉追着他们父亲跑,霁清的左右脸各印了一个小小的白色手掌印,样子滑稽可笑。
我走进去,冷不防和霁清撞个满怀,他急忙拉住我,没留意到他手里拿着一大碗面粉,突然之间细雪纷飞,落得我们满头满脸。
一旁的两个孩子小胳膊一抬,直拍手掌,咯咯地笑,小身体颤颤地直晃。
我张口结舌,在他含着笑意的眸心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懊恼大唉,我的套装,我的头发,我在孩子面前的形象……
“啧,成小雪人了!”杨霁清好一会儿才失笑出声。
“不许笑!”我尽量维持着端庄的长辈形象。平时听到我这样的声量,孩子都会收敛,可此刻却只是笑得更大声,可能……我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好笑吧!
霁清好不容易才止住笑,上前帮我拍落身上的白面粉,放落我头发的发夹,轻轻抖落发丝上的粉白痕迹。
“一会儿就好。”他拿出手帕轻试着我的脸。
好奇怪啊,男人竟然随身带手帕。呃,这条手帕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洁白的手绢中绣了一枚小小的草莓。
“日本国旗!”收到礼物的霁清晃了晃手帕,我倒没注意,手帕样子的确有点像……
“你对日本有民族仇恨?”
“没有!”可能为了表明他对日本民族并无不公正看法,他一直带着这条小手帕。
我凝视着他温柔的表情,伸手拨去几络垂在他额前沾了面粉的头丝,直到小凝吹了一声口哨我才把手收回来。才六、七岁的小男孩,怎么鬼心思那么多?
“小凝,不要跟长辈没大没小的,回屋算你的加减乘除。上次你那张试卷看得我吐血,10减1竟然等于0,你是你是生来当败家子的吗?”
“10去掉一个1明明就是0嘛!“小凝低声咕哝。
“小凝想的也没错,这是‘形象思维’!“霁清在一旁给出注解。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我不悦地扫向他。
他马上住口,和孩子交换了一个眼神,拿起一碗刚煮好的饺子走到小凝面前:“里面有10个饺子,你吃掉一个饺子,那就剩下9个饺子……“
“1一定要代表一个饺子么?如果1代表一碗饺子,那我吃掉一碗饺子,不就是剩下0个饺子,这样10减1不就等于0么?”我被他的话绕晕了。
霁清瞪大眼睛:“孩子以后会是一个哲学家。“
哲学家?诡辩家还差不多。每次我骂他,他总能找出理由来狡辩。
“惟惟,女孩子家别和两个大小男孩玩得那么疯。你们把厨房弄得这么乱,等会爸爸收拾起来很累的。“
“我会帮爸爸一起收拾。“惟惟甜甜地说。
哼,她别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这大的没父亲样,小的没孩子样,真是伤脑筋!
过了一会儿,我再去敲厨房的门,发现门内是其乐融融的父子三人画面,霁清在洗碗,身后两个小家伙一个捶背一个拿手帕给父亲擦根本不存在的汗滴,。
“我出去一下。”我心里洋溢着难以言喻的感动,悄悄走开,不去打扰他们的“三个世界“。
明天就要去一家公司应聘,今天先去找初蕾逛一下街。
这个夏初蕾每次出门都要在镜子面前摇头摆尾鼓捣两三个钟头,她老公说她忙了半天结果还不如刚洗完脸好看。
我没耐性在大街头等她,直接到季家找她。季家,季海平,夏初蕾和季海平,当初谁想得到初蕾竟会嫁给季海平,男女之间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车子停在在市内一座豪华的花园别墅,镂花的大铁门深掩著,我按了门铃,可能是假日下人休息的缘故,出来开门竟是季海平本人。
“季教官!”我促狭地跟他打招呼,他不自然地掩口咳了一声,这段师生恋让他在结婚当天被学生们玩得很惨,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好意思。
“我早就不是教官。”他退役后接管家族企业,现在是一家知名科技公司的老板。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这位在职场上雄辩涛涛的男人有点无措:“你们女人都是这样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们。”
“不许拿我老公说笑。”身后的女人站出来维持老公。只是她夏大小姐才能欺负她老公。
“你非得化这么五色斑斓的妆吗?”季海平回头看着娇妻。
“这是烟熏妆……不好看么?”
“好看。”季海平赞美人的表情竟是一本正经,我忍不住要笑起来。
我抬头看天:“一大早就闪成这样,还顾不顾旁人啊……”
夏初蕾过来掐我脖子,向来只有她逗人,哪有人逗她的分?我低身搔她腰间,两个“童心未泯”的女人玩成一团。
“我有事要去公司一趟,朋友难得见面,你们好好聊聊。”季海平向我点头,转身在爱妻额上吻了一下,走出门外。
听到门外汽车启动的声音,初蕾双手一摊,表情哀怨:“他总是这样忙,都没空陪我。“
“不要做出一副闺中怨妇的模样来恶心我。”
两个又打闹一阵,当年的事我大概知道一点,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一场政商联姻,但事实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初蕾脸上的笑容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