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绝阁》苏泠裳

5、第五章

　　漫天飞雪纷纷扬扬地飘落，整个世界都被染成了白色。
　　一袭青衫的少女微笑着张开双手，接下片片飞雪在手心，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雪捧到眼前，轻轻一吹。
　　一身黑色劲装、肩披黑色披风的男子把一件白色披风轻轻地披在少女的身上，看她的眼神满是宠溺。
　　“陌云，你看，这雪多美！”少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子，一脸幸福地靠在他的肩上，用手指着前方大片的雪原笑道。
　　“这样的雪景的确很美，但景再美也不及你的人美。”男子轻轻把少女拥在怀里，温柔地看着她道。
　　“油嘴滑舌！”少女娇.嗔，眼角弯弯，带着幸福的笑意。
　　“便是油嘴滑舌，也只是对你一人。弱水三千，我也只取你这一瓢饮。”他微笑着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骗我。”少女反手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绝不骗你。”他紧紧拥她入怀。
　　“不过，若你骗我，我会恨你一辈子。”她抬头，有点孩子气地说道，语气却是十分的认真。

　　陌云看着那几片雪花慢慢在手心里融化，思绪停留在过去的时光里，眼神逐渐温柔如水。
　　“陌少侠？”俞仲见他只是痴痴地望着漫天飞舞的大雪，于是走过来唤道。
　　“何事？”陌云回过神来，神色马上恢复了正常，变作了一开始的冷漠。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关于阵点的事，少侠可有什么头绪没有？”
　　“没有。”回答得简短而直接。
　　“这样么。”俞仲沉吟着，举目四顾。
　　茫茫的雪原上除了有不少青松外便是连接了整个天地的白雪。纷纷扬扬的飞雪狂乱地舞着，更是阻碍了人的视线。
　　“师叔，这雪下的可真大，和咱们昆仑有的一比呢。”王成仰头看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眼中起了某些异样的情愫。
　　“四象归元阵，果然不是一般的阵法。在这终年难得下雪的江南，竟也能看到如此的雪景。”俞仲的眼中仿佛也飘起了漫天无尽的大雪。
　　“你们可不要陷入其中了。”陌云的声音冷冷地传来，打断了二人的暇想。
　　王成一个激灵似从梦中惊醒，而俞仲只是把目光转移开来，似乎并未为这景色所惑。
　　“看来必须尽快找到此阵的阵点，否则……”俞仲的声音里有了隐隐的担忧。
　　“否则？”王成还未意识到潜在的危险。
　　“否则等到下一个季节轮回，只怕你就可能将沉醉于这阵中了。”陌云淡淡地说道。
　　“我吗？”王成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抬起头来看着那漫天飞雪。
　　“怎么样？几位在这阵中感觉还不错吧？”带着说不出的魅惑之力的女声突然从三人上空传了过来，没有任何预兆的。
　　“妖女！你出来！这样子耍手段把人困入阵中，算什么英雄？”王成一听到这声音顿时满腔怒火。因为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害死他所敬重的三师叔的罪魁祸首---舞魅儿---的声音。
　　“呵呵。魅儿只是一介柔弱女子罢了，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舞魅儿笑声妖娆，红色的身影慢慢从飞扬的雪中走出。
　　“终于肯现身了么？”陌云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笑靥如花、魅眼如丝的女子，深邃的眼中有异样的光一闪而过。
　　“妖女，你还敢来！”王成恨恨地看着她，若不是俞仲拦着，只怕他早已冲了上去。
　　“我为什么不敢来？难不成，还怕你杀了我么？”魅儿秀眉轻挑，眼中带着几分挑逗之色。
　　“你！”王成只恨自己武功不济，无法一击将眼前的女子格杀。
　　“姑娘便此间的主人么？那之前引我入阵的小姑娘是---？”陌云难得的主动问话道。
　　“哟！这位公子模样长得可真俊。”魅儿无视一旁的俞仲和王成二人，伸手便往陌云的肩上搭去。
　　“姑娘请自重。”陌云后退一步，漠然说道。
　　“呵。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魅儿娇笑，目光转向俞仲:“俞二当家，被困在这阵中滋味如何？”
　　“老夫只是想问姑娘一个问题。”俞仲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淡淡地说道。
　　“哦？”魅儿似很有兴趣地看着他，目光淡淡地扫过他身后的王成。
　　“你为何要处心积虑地杀死林师弟，还盗走本门至宝？”俞仲看着魅儿，嘴唇未动，声音却已传入了魅儿耳中。

　　雪一直下，纷纷扬扬，仿佛将世间的一切都掩在了无尽的迷离之中。
　　魅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俞仲，好久才说出一句话来:“你说呢？”
　　“原来，是门中至宝被盗，难怪会千里迢迢来到此地。”陌云不动声色地想道。
　　“你在说什么呢？”王成并没有听见俞仲问魅儿的那句话，一脸的莫名其妙。
　　“问你师叔咯！”魅儿嫣然一笑，目光紧盯着俞仲，眼神带着几分调笑。心中暗道:“你既以‘传音入秘’功夫问我，其中必有不想让旁人知道之事。俞仲啊俞仲，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师叔？”王成“很听话”地把询问的目光转向了俞仲。虽然恨极了魅儿，但此时却是好奇占了上风。
　　“姑娘就不要玩弄我这师侄了。”俞仲脸色不变。“还请姑娘如实解答老夫的问题。”
　　“魅儿只杀该杀之人。这，就你问题的答案。至于其它的，恕魅儿无可奉告。”魅儿妩媚地一笑，声音一如地充满了魅惑。
　　“依你之言，我三师叔是该死之人了？”王成眼中怒火升腾。
　　“不错。”魅儿敛了笑容，眼中有冷光一闪而过。
　　“本门至宝被盗之事还不能让成儿知道。得想个办法让这女子自动交出宝物。”俞仲沉吟着，全没有发现王成已抽出腰中长剑向魅儿刺了过去。
　　“所谓的名门正派，原来也不过尔尔。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一旁的陌云听见俞仲与魅儿的谈话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淡淡地看了一眼已与魅儿斗在一起的王成，转身走到不远处的一块平地上坐下，静观事态发展。
　　“成儿，不可鲁莽。”回过神来的俞仲见状连忙上前制止，以一只手架住了王成手中的剑。
　　“师叔，你别拦我。今天我一定要杀了这妖女，给三师叔报仇！”王成恨声道。
　　“冷静点！以你的武功你有把握杀得了她吗？”俞仲说着淡淡地看了一眼身后的魅儿。
　　“俞二当家这话可真是抬举魅儿了呢。魅儿可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不过是会使些你们口中的阴谋诡计罢了。”魅儿娇笑道。
　　“哼！若非你使那阴谋诡计，三师叔也不可能命丧你手！”王成愤怒地瞪着魅儿道。
　　“是啊！谁叫你那师叔贪图美色呢？”魅儿笑得魅惑众生。
　　“你！妖女，看剑！”王成气极，猛挣脱了俞仲，再一次执剑向魅儿刺来。
　　“呵！”魅儿轻笑一声，右手轻轻一扬，一条红色的绸带自她袖中飞出，箭一般向王成射了过去。
　　“真是个没有大脑的家伙。”不远处的陌云冷冷地看向这边，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转身向另一边走去。
　　“住手！”俞仲见那红绸来的极快，忙一展身形再次介入二人中间，伸手挽住红绸:“姑娘且住手！”
　　“俞二当家，你也看到了。不是魅儿要动手，只是令师侄一再出手。魅儿若是不陪他玩玩，岂不是弗了他一片‘好意’？”魅儿巧笑嫣然道。
　　“那老夫代他向姑娘赔个不是。”俞仲如是道。他心中自有另一番打算:“在没有拿回东西之前还不能与这女子翻脸。”
　　“哎呀！那怎么敢当呢？”魅儿笑着，手上一松一紧，便轻而易举地将红绸自俞仲手中“夺”了过来。“俞二当家，小心了！”说罢红绸如蛇般向俞仲缠绕而来。
　　“姑娘……”俞仲还想说什么，但魅儿的攻击却让他没有机会开口，只得闪身避过，凝神应对她紧接而来的进攻。
　　“师叔！”王成见俞仲被魅儿逼得暂落下风，忙冲上前去想要帮他。
　　“不可以两个打一个的哦！”伴着叮叮当当的铃铛声，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
　　王成一抬头，便看到了一脸调皮笑容的画澜。一袭黄衫在雪中别有一番风致。
　　“是你？”王成似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呵呵。当然是我呀！”画澜笑着把两只手放在身后，可爱的模样很是让人喜欢。
　　“哦。”王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待与她多说几句，但目光方一扫过她的身后，眼中顿时便多了几分焦急:“你快让开，我得帮师叔去！”
　　“不行！”画澜忙张开了双手将他拦住，美丽的脸上现出几分不悦之色，“说了不可以两个打一个的。何况你过去了也不能帮什么忙。”
　　“我看，恐怕是俞二当家根本就不需要人帮忙吧。”淡漠的声音突然自画澜身后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呀！你？”画澜惊讶地看着眼前本来已经远去的陌云，眼神清澈。
　　“怎么？很吃惊么？”陌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深邃的眼漆黑如夜，看不出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