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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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遣人来问候过几次。我不敢跟姑母提起此事。如果让她知道了，不仅不能帮我排解我的艰难，只怕还会高兴地赶紧把我送入刘骜的怀中。
靠在园中一根柱子上，我怔怔望着满园绿意，泪流满面却不想去擦拭。
“四妹。”是三哥的声音。我没答应，也没动。
“四妹。”二哥？他也来了？缓缓转过头，却看见大哥、二哥、三哥都站在我身后，众人都面带忧色。
怎么了？娘亲？爹爹？我心里一惊，忙双手抹了泪急声问道：“怎么了？是娘亲还是爹爹？”
是爹爹！我突然想起我知道的历史。
想到这里，我急拉着三哥的手问道：“是爹爹么？”
三哥见我惊恐，忙紧了紧拉着我的手：“是爹爹病了，但没事。已经请过大夫，这些天好些了。”
可我知道爹爹的这场大病，可也不敢确定爹爹准确的去世时间。毕竟骨肉情深，本来就哭得有些虚弱，一时难受，晕倒在三哥怀中。
醒来已经在我房中。三哥关切地望着我。见我醒来面露喜色：“要喝水么？”
我点点头。三哥接过二哥手中的水杯扶我起身。我就着他的手喝了。隔了一会儿我说道：“我要回家看爹爹。”
大哥在旁插话：“我已经禀明姑母，正是准备接你回家。”
二哥也接着说：“四妹别太过担心，爹爹只是一时不适。我们只是听说……”
说到这里他飞快地看了大哥一眼：“四妹就放心吧。”
站在爹爹床前，看着他憔悴的面容。看见我他眼中一亮，挣扎着要坐起来。我忙和三哥一起将他扶起。等他咳喘完匀了气，才声音略有些沙哑地说：“蕊儿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我红了眼圈却强忍着笑道：“蕊儿知道爹爹病了，回来了。”
爹爹还想说什么，却只是紧拉着我的手，用另一只手轻拍着我的手，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我忍着泪说：“爹爹累了，歇着吧。蕊儿就在这儿陪着你。”
三哥也在旁边附和。爹爹摇摇头，让贴身侍奉披了衣衫靠着。
我从泪光中看着爹爹。这个在历史上权倾一世的老人，虽然他在政治上并无大的作为，但他对家人却是极好的。不仅对我们兄妹四人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连自己的子侄也照顾得颇为周到。不管是王莽还是淳于长都是经他推荐进入仕途的。
陪着爹爹说了会儿话，等见他累了，忙扶他躺下，看到他闭眼沉睡才悄悄离开。
我在园中漫无目的地走着。如果不是担心爹爹的病情，他这一病却是暂时解了我的危急。至少我不用马上去面对刘骜的威胁。而如果爹爹真的去世，我要为他守孝三年，那时刘骜早已移情别恋，我就基本没有可能被他强迫了。可如果这一切都建立在亲人的逝去上，我无法这么狠心地感到庆幸。想到爹爹房中弥漫的浓重药味，我想起园中花开正好，何不去采些花来插在爹爹房中，看着也养眼。
转了身，向我知道的花圃走去。迎面却看见王莽和淳于长一起走过来。本来想避开，没想到淳于长已经看见我，喊了声：“四妹！”
我只好停下，等他们走过来。
两人走近，淳于长先开口：“四妹是从舅舅房中出来么？”
我点点头。
淳于长又道：“不知舅舅可是躺下了？”
我又是点点头。
“四妹这是回房么？”淳于长又问。
“不，我去园中给爹爹采些花来。看着养眼，也盖些房中的药味。”我答道。
我和淳于长说话时，王莽没有开腔，只是深深地看着我，眼里有心痛和怜惜。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此时和他有些心意相通。看向他的眼光也颇为柔和。他见我看他，轻声问道：“昨日我来看过舅舅，他已有好转，四妹不必太过担心。”
从曾读过的史书中知道，在爹爹王凤病重之时，他一直都衣不解带地服侍。虽然史书中说他是为了讨好王凤以期得到入仕的机会。可看到他伤痛的神情，我却有些怀疑，情愿相信他是真的情真意切地敬爱舅舅，所以悉心服侍。
“既然舅舅休息了，那我们就陪四妹一块儿去采花吧。”淳于长道。
“好。”我此时心里满是难过，有人陪着说说话也是好的。
和淳于长、王莽说说谈谈走到花园，却为了选哪株花和淳于长起了争执。最后淳于长退让：“还是四妹选的这株好。高洁俊朗，颇有舅舅的风格。”
听他奉承的话，我心里微不舒服。皱了皱眉，指挥小厮去折花枝。王莽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面带忧色一直站在一旁。我不愿太冷落了他，遂向他问道：“叔母最近身体可好？”
王莽答道：“家母身子挺好，只是听说舅舅生病，有些担心，食饮稍有些欠妥。”
“让叔母不必太过担心。有你和淳于表兄照顾，爹爹身体不是有事的。”我有些言不由衷。
“我知道。”王莽答道。
“我听说大哥、二弟、三弟去找四妹的时候你在落泪，所为何事啊？”淳于长突然问道。
我一怔，怎么连他都听说了？但还是回道：“没什么，我一向娇气，一些小事罢了。”
淳于长望着我，突然一笑：“四妹进宫之后，怎么变得言语谨慎起来。我记得四妹一向快人快语，有什么心事都是藏不住的。如果四妹有什么为难之处。为兄虽然不一定有这个能力助你，排解排解还是可以的。”
我轻笑了下：“淳于表兄说笑了，在宫里有姑母护着，谁敢为难我呢？”
淳于长笑意更浓似有深意地说道：“没有就好。也是，谁敢欺负太后最喜欢的侄女，大司马最疼爱的女儿。说起来为兄这些年看着四妹由小姑娘也长成大姑娘了，也颇为欣慰啊。不知以后是哪个有福气的男子能得到四妹的青眼。”
我瞥了他一眼，也不是不知道他对我有意无意的照顾和恭维。可对于这个追求名利的男子，就算他长得风清月明，也无法让我心里对他有半点认同。不想接他的话茬，我转头问王莽：“嫂嫂可好？”
“长嫂很好。最近侄儿进了学，她很是高兴。”
“这又是你安排的吧。大表哥能有你这个兄弟，死后有知，也会含笑九泉的。”
王莽恭声说道：“这只是我尽自己本分而已。侄儿将来有出息，我也对得起大哥去世前的重托了。”
我点点头，看向衣着朴素的王莽和一向衣衫华丽的淳于长。两人并肩而立，就像颇为讽刺的对比。
小厮们折好了花枝上前询问，我向两人躬身告退。
也许是我所知的历史不对，爹爹的病一天天好起来。这段时间王莽和淳于长几乎天天来问候，连我的三个哥哥都没有这么尽心服侍。爹爹颇为感动，几次都在言语之间称赞他俩。淳于长面露喜色嘴里却谦虚着，王莽倒是不卑不亢。爹爹冷眼将这些看在眼里，并不过多评价两人。等爹爹终于能下床自行饮食，我们大家才都松了口气。娘亲高兴，在府里摆家宴庆祝。除了我们兄妹四人，在座的有淳于长、王莽，也有几个常来往的其他亲眷。
看爹爹高兴，多吃了几口菜，我很是高兴。挨坐在爹爹旁边不停往他碗里夹菜。大家都顺着爹爹的心意陪他说话。一时间桌上笑语晏晏，一团和气。
爹爹见我给他夹菜，笑看我一眼问道：“这道菜是蕊儿做的吧？要不是我生病，估计还吃不到你亲手做的菜呢。”
我笑嗔道：“爹爹是嫌女儿不孝顺么？只爹爹愿意，女儿愿意天天给爹爹做菜吃。”
“呵呵，吾家有女初长成。我看蕊儿如今模样，心里也高兴。”
身边的姨娘听见站起来笑说道：“老爷嫡亲的女儿，当然是最好了。我们看着也跟着高兴。”
爹爹看了她一眼，也是高兴：“蕊儿是好。你侄女儿月儿也是好孩子。”
爹爹一向威严，难得夸人。姨娘听了喜得推着身边的女孩儿：“月儿快谢谢姨父夸奖。“
坐在姨娘旁边的一个女孩儿忙站起来说：“谢姨父夸奖。”
爹爹看着她说：“这有几年不见，月儿也长成大女孩了。可有婚配了？”
女孩儿脸一红，并为回答。旁边的姨娘帮着答道：“还未许人。我兄弟家境贫寒，一时间倒是耽误了月儿。妾身请老爷帮着留意留意，如果有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也是遂了我多年的心愿。”
爹爹点点头沉思着。席间有些冷场。还是淳于长长袖善舞，忙岔了话题，场面才渐渐有热闹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