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太子》裂· 杀

9、贴身侍女

　　最近几日太子都忙得很，王世充终究还是罢免了皇泰主杨侗自己称帝。王世充为人一向骄横，想必不服之人大有人在，只是朝中大臣皆是他心腹，手中兵权也令人不得不谨慎。所以太子与秦王每日都和众位大臣商量这对应之策。
　　因为这样，与秦王见面的机会多了起来，但两人说话的机会不多。舒忧的失忆之谜仍未得解，所以秦王的期待迟迟未果。
　　舒忧对秦王的了解也随着这样的见面多了起来。有时商量成了争论，大臣偶尔失言秦王也总是微笑应对不以为意。他的见解也时常独到，这也是容易被别人反驳的原因。李元吉素与他交好，但几个月前被命做了并州总管，再者他向来也不爱过问朝政之事，所以这样的议会他从不出现。同时，来议事的多数大臣都是李世民的幕僚，房玄龄和杜如晦长期在列。太子妃的兄长长孙无忌也经常前来。相比之下李建成的阵势就要小得多，几乎可以说是孤军奋战。时常所有大臣都反对他的意见。不过李世民偶尔会做做好人，同意他大哥的策略。舒忧觉得这是一种暗示，皇上定是在朝上说过要兄弟二人合力解决此事，但是来的人都喜欢时不时与李建成意见相左，李世民的赞同等于是在宣告“只有我同意你别人才会勉强同意你，就算你做了太子都是光杆司令”。每当这时舒忧都会向李建成投以担忧的眼光，这个人一辈子都只能如此了吗？还是，他依然想做太子登上皇位呢？
　　深夜，诸位大人都离去了。舒忧收拾案桌上的奏章。李世民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却突然开口：“与段将军很熟？”舒忧吓了一跳，但随即想到定是那日的宫女们说了什么传到了太子耳里，她自认问心无愧，回答起来也很干脆：“只见过一次。”“他可是有酒不喝有歌不听有舞不看，躲到一旁与你说话，还不熟？”“奴婢那日只是因为在屋里闷得慌，所以出了东宫转悠，碰巧遇见段将军。将军本意是差使奴婢倒杯茶与他，只是奴婢不知道何处有茶。段将军对奴婢身份起了怀疑，问了奴婢两句，仅此而已。”舒忧敢肯定太子早已认真查过她的底细，她与段志玄认不认识太子肯定一清二楚，之所以现在来问她，估计是冲着别的目的来的。“闷得慌？东宫也不小，怎么转悠到外面去了。” “奴婢每日都在东宫转悠，也想见见宫中别的地方。”太子冷哼一声，“舒忧啊舒忧……”这念叨让舒忧不知该应还是不该应，但显然应不应都不关紧要，太子已经起身回房了。
　　熄了书房的烛，舒忧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自己的房间。跟着太子爷不好混啊，起得比鸡早睡得比……比什么都晚……
　　刚点亮房间的蜡烛，便见桌子上有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舒忧肯定这不是自己的东西，那是谁拿来放在这里的？该不会是要陷害我吧。心里这么想着，舒忧还是忍不住好奇打开了盒子，里面竟是一副红玛瑙做的樱桃耳坠。耳坠下面有一张纸，纸上只写了两个字——“惊喜”。看着这挺拔有力的字迹，舒忧顿时忘记了疲惫，嘴角不自觉就往上扬了起来。就连洗漱完后躺在床上也仍然在想，他是如何挑选这副耳坠的？以他的身份，肯定不是特意吩咐司珍司打造的。那他是在长安去寻的吗？还是碰巧遇见？或许是进献给他的贡品？如果是贡品，我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戴出去吗？既然没有多一句交代，是否就是不用顾忌呢？为什么没有给他的大大小小老婆们？是为了让我有期待吗？还是在提醒我他还有一个需要我来完成的期待？

　　昨夜虽然因为一直胡思乱想所以睡得甚晚，但不知是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竟然一夜无梦到天亮，舒忧的精神反而比往日更好。
　　“给太子妃请安。”“舒忧，太子爷最近可是消瘦了不少。”太子妃平时都是应一声就让舒忧退下了，不知道今日怎么突然说起了话。估摸着也不可能是话家常，舒忧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应对。“回太子妃，爷最近政务繁忙，许多事情要商议，许多事情要拿决定。爷为了不负皇上重望自然是尽心尽力，因此也过于劳心操神，所以人就清瘦了。”“既然如此，你就更应该提醒他早日歇着，不能放任他这么伤身！”太子妃语气不善。舒忧一愣，这是个什么话，谁不想太子早点休息，他休息了我才能去睡觉，但这是我说得动的吗？我看是太子日日工作到深夜，没时间去你那里享受鱼水之欢，所以你寂寞了！但这话就是给舒忧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说出口，只好唯唯诺诺的认罪：“是奴婢的失职，奴婢一定好好提醒太子爷注意身体。”太子妃这才满意，“好生记着，下去吧。”
　　不过一会儿太子就回到东宫进了书房，只是今日竟只有他一人回来。“太子爷吉祥。”舒忧见太子满脸喜色，心想难道王世充的政权这么快就垮塌了？昨天不是还在从长计议吗？“太子，今日怎么只有你一人？”忍不住好奇心是舒忧最大的缺点。“今天宫中办喜事，公事先搁着。”太子活动活动了筋骨，舒展了一下身体，“许久没有得闲啦。”舒忧也同样感叹，但还是好奇，“什么喜事？”“十五弟今晚要成亲！”瞧太子高兴的样子，活像娶老婆的是他一样。不过他高兴也好，他要去参加喜宴，代表舒忧也可以趁机休息休息。这太子工作可是全日制，不是逢年过节不是红白事都不休息。这自打四月开始就没休过假，又没有五一劳动节……五一劳动节？舒忧又察觉到她的脑袋里冒出了匪夷所思的词汇。这些日子跟着太子爷一阵乱忙，都没有时间细想这些事情。
　　却听太子又说：“我已经叫晴雨给你备了一套喜庆点的衣服，你晚上跟着一起去。”舒忧一向都是待在书房做事，不能理解为何太子突然要带她去参加如此盛大的宴会。想着要见到一堆又一堆人，还要见到皇上，舒忧只觉得头疼：“奴婢只是书房侍女，这样盛大活动没有资格参与。”
　　“书房侍女？行，今天就把你调职做贴身侍女，总有资格了吧？”太子见舒忧没有反应，又加上一句：“你不是嫌东宫转来转去转烦了吗，今天爷就带你去看点新鲜的。”舒忧不敢置信，竟是为了这个原因？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过她很快就平复下来。李世民是个太子，做事不可能只是为了我的一句话而已，他一定还有别的理由。不过至于那理由是什么，舒忧无心去想，既然推不掉了，那就去吧。何况十五皇子大婚，秦王也一定在场，舒忧想着把之前捡到的细颈瓶也拿去，让秦王帮忙查一下这瓶子到底是做何用。
　　皇室子弟排场就是大，整个皇宫都挂满了红灯笼和红绸。喜气洋洋的样子让人也觉得开心起来。只是太子妃似是对舒忧随同前往一事不能理解并且很不满意。但她是一个聪明的太子妃，所以她没有对太子爷作出任何表示，只是时不时以难以言喻的目光打量舒忧。舒忧佯装不知，自顾自地环视四周。晴雨在她旁边做讲解，告诉她入席的都有谁谁谁，整个婚宴流程又是如何，有些什么规矩一定要遵守。
　　“太子不是一向喜欢晚到吗，今天怎么来得如此早？”和李世民搭讪的是太子妃的哥哥，长孙无忌。此人是唐朝第一开国功臣，李渊登基后将其封为齐国公。与李世民相识多年，两人也算是好兄弟，所以说话间少了许多拘束。不过这个人虽然位高权重，但谦逊之意却都写在脸上，再加上一张英俊不凡的脸，更是让人好感万分。“还不是在宫里没事做，索性就早点过来恭喜十五弟。”没事做？明明还有一叠奏章要看，舒忧不敢苟同。不过听到长孙无忌这么说，她更加坚定了李世民有阴谋的想法。
　　“秦王及王妃到！”太监一嗓子吼来了舒忧一直等待的人。秦王走在前面，与秦王妃有着半步的距离，王妃笑容温婉贤淑，两人珠联璧合，很般配。皇上还没有到，所以秦王恭喜了十五皇子后就带着王妃向李世民打了个招呼。目光也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舒忧身上，停了两三秒，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便过去落座。
　　吉时到，大家都安静下来看两人拜天地。舒忧站在一旁不禁又开始猜想，这桩婚姻，是源于真爱吗？还是只是又一场政治联姻呢？当然也有可能就是随便那么一挑……“晴雨，这十五王妃是谁呀？”“舒忧你竟然不知道？是秦引月呀，和你同一批的秀女呢！”舒忧吃惊，她是真的不知道，当日太子点了她的名字后她就开始神游天外了，后面的人命运如何她是一点都不知道。引月能嫁给十五皇子，也是美事一桩吧，做正王妃，又是十五皇子自己选的，比起其他被随意分配万年等不到一次恩宠的御女采女不知道幸运多少倍。爱情……就只能先结婚再培养了，希望十五皇子真的是引月的良人吧。
　　顺利的拜完天地，各位皇子们都积极地参与了闹洞房，李世民应该是与十五皇子很要好，连他也去参与了一下。秦王和齐王两人却不为所动，仍是坐在一旁饮酒。舒忧很想过去，但太子妃在面前，秦王妃也在秦王身边死守。这时秦王起身离开大殿，舒忧赶紧借口尿急也跟了出去。
　　“找我？”没想到秦王就在不远处站着，像是特意在等她。“是。”舒忧赶紧上前。“你出来得真及时。”秦王笑笑，“我见你老盯着我看，就猜或许你找我有事。”“秦王殿下明察秋毫！”秦王对这个马屁不以为意，而是问道：“不过为何不带我送你的惊喜，不喜欢？”舒忧这才知道他方才皱眉的缘故，“我怕是别人进献给你的东西，我要是戴了会给你招是非。”“放心，是我买的。就在朱雀街的荷宝斋，记得吗？”“记得。”舒忧又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上次两人就是在这荷宝斋旁边聊了许久，怎么可能忘得了呢。“找我什么事？”秦王又问。“我想让你帮帮我，查一下，这只瓶子是做什么的。”舒忧拿出瓶子递给他。“不是你的？”拿着瓶子看了看，但因为光线暗淡，所以看了一眼就放弃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说来话长……”舒忧左顾右看，因为怕有人发现，所以像条警犬一样保持着高度警惕。“恩，你先进去吧，我们改日再说。”一如既往，这个人总是这么善解人意。“谢谢。”
　　舒忧自问那一觉醒来后总是觉得被浓浓的不安感所包围，处事的性子也向来是不轻易与人交好。几个月以来，特别是清晨噩梦惊醒后，总是觉得一个人孤零零的有些自艾自怜。不过自从与秦王认识，他又亲和又善解人意，对舒忧的事颇为上心，遂成为了在这偌大皇朝里舒忧唯一的温暖。

作者有话说

　　昨天没更，今天多点字数吧~